若昂走後,再沒發什麼意外事件。
蔣文博和古庚早早地結賬走人,生怕氣勢正旺的劉牧星找自己的麻煩。
其實,劉牧星早就發現了他們幸災樂禍的樣子,只是沒招惹到自己,懶得專門出手教訓他們。
吃完飯後,女秘書到前臺結賬,很快又一臉怪異地回來,“餐廳經理說,這筆賬已經被那個幫派頭子結了。”
顧承遠不打算領這個情,想要堅持付錢,卻被劉牧星制止,“既然他已經買單,那就這樣吧,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此事說來跟若昂關係不大,由他請客付賬,也算是緩和一下雙方的關係。
顧承遠人忙事多,出了餐廳後,他將劉牧星送回瓦坎營地,然後跟劉牧星道別,趕着回巴西利亞處理公司事務。
這回他怎麼也不肯坐私人飛機,堅持要坐車走。
不過他不承認自己是“十年怕井繩”,只說把飛機留給劉牧星,讓他辦急事兒的時候使用。
回到房間後,童心語放下仍在熟睡的女兒,小心翼翼地替她脫下外套,蓋上被子。
接下來,她發現房間裡的氣氛有些曖昧,但更多的是尷尬。
她跟劉牧星兩個人分開這麼長時間,期間又經歷了這麼多事情,讓她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
是詢問他過得好不好,還是質問他當初諒解胡彪的選擇,又或是讓他解釋怎麼學會這麼厲害的本領、認識這麼牛叉的人?
童心語一向自認乾脆果斷,沒想到自己今天會陷入選擇困難症。
這時候,坐在沙發裡的劉牧星開口道:“心語,我們之間似乎有些誤會,正好趁七七睡覺,我們開誠佈公地談一談吧。”
童心語點頭同意,然後坐到劉牧星的對面,講起了自己的事情。
以前劉牧星詢問童心語的過往,總被搪塞過去,哪怕兩人連孩子都生出來,劉牧星也不知道孩子她媽的家世。
如今,童心語似乎放下了包袱,決定將一切坦白地說出來,“我叫童心語,這個沒騙你。父母雙亡也是真的,不過我不是出生在普通世家中,而
是一個頗有勢力的家族……”
在午後的陽光裡,童心語將自己隱藏的身世娓娓道來。
童心語出生在京都童家,那是個很大的家族,家族中有人經商、有人當老師、有人在參軍,也有人從政。
不過童家人的仕途都不怎麼順,職位不高,所以童家在京都衆家族中,勉強算是中等偏下,比起顧家等頂尖大族差得遠了。
在童心語很小的時候,父母因車禍雙雙去世,她和弟弟童華便被爺爺交由三叔撫養,也就是六哥童時祥的父親。
不是親生的,再怎麼關愛也有層隔膜,更何況她三叔心思都用在仕途上,連親生兒子都很少關心,更何況這對侄女侄子。
童華從小心便心機濃重,把姿態擺得極低,事事溜鬚奉承,三叔一家人都挺喜歡他。
反觀童心語,自小性格便很倔,進入青春叛逆期更是如此,經常跟家族中人鬥氣,家族中人很多都不待見她。
童心語便在這種家庭氛圍中慢慢長大。
高考後,她沒聽從三叔的安排報考京都師範,而是選了普通重點大學的植物學專業。
畢業後,她再一次與家人發生矛盾——童心語的五叔給她安排了一門親事,想讓她嫁給香港某個富商之子。
以童心語的個性,自然反感這場包辦婚姻,但是她的弟弟童華極力想促成此事,因爲有了港商姐夫,會對他的從商之路大有裨益。
童心語厭煩了弟弟和富商之子的糾纏,便自己跑到中州,開了間花店。
沒想到童華竟然找到這裡,然後帶着富商之子一起過來,重新展開攻勢。
對於性子倔的人來說,這種死纏爛打,除了增加厭惡值外,沒有別的效果。
爲了早日當上富商的小舅子,童華夥同富商之子把自己的姐姐約進酒吧,然後趁她不注意,在她喝的酒裡下了迷藥,意圖將生米煮成熟飯。
之後的事情劉牧星就知道了。
不但知道,而且還親身參與,將兩個意圖不軌之人暴打一頓。
後來,這件事被童家長輩知道,他們雖不滿童心語的我行我素,但對這種出賣親姐換取利益的行爲更不能容忍,所以將童華召喚回去,嚴厲處罰
。
因爲這次事件,童心語也算因禍得福,童家不再對她逼婚,也放鬆了對她的管束。
所以童心語才機會跟劉牧星相識相戀,最終有了七七。
不過因爲這件婚事沒有得到童家的允許,所以兩個人始終沒有登記,也沒舉辦正式的婚禮。
後來七七出事,童心語知道沙家勢大,不是劉牧星這個平民所能對付的,所以連夜回到京都,請求家裡的幫助。
家族中人趁機發難,以劉牧星和七七安全爲籌碼,逼迫童心語趕赴巴西,參加亞馬遜聯合考察隊。
當然,家族中人也給了童心語承諾:如果她取得足夠大的成績,家族就會支持她對沙少陽展開報復。
爲了防止童心語不履行承諾,家族還派來施餘,作爲她的生活助理外加看護者,童心語所有對外聯繫,都要通過施餘轉達。
童心語每天都飽受思女之苦,只能用努力工作麻木自己。她的日子一天天地度過,直到這次被鱷魚當作晚餐,然後被從天而降的劉牧星救下。
聽到這裡,劉牧星雙眉一挑,盯着童心語問道:“當初你爲什麼要給我寫那封絕情信?”
什麼絕情信?童心顯得很疑惑,不知道劉牧星在說什麼。
看到童心語這個樣子,劉牧星心中已有定數,他把當初接到的那封信的內容敘述一遍。
聽着聽着,童心語的眉毛漸漸豎了起來,“這不是我寫的。劉牧星,我們在一起四年多了,難道你還不瞭解我的脾氣,我像是那種因爲沙家勢大
就放棄報仇的人嗎?”
劉牧星狂汗。一個因爲逼婚就翹家出走的人,怎麼也不會是被人欺負了只會忍氣吞聲的性格。
他拍拍自己的腦門,心想當初自己是滿心激憤的屌絲心態,完全沒考慮到這一點。
“信是誰給你的?”童心語瞪着眼睛追問。
劉牧星苦笑一下,“是一個自稱你遠房表叔邊溫文的人給的。”接着,劉牧星又把當時的情況以及自己的想法跟童心語說了一遍。
童心語皺緊好看的眉毛,“邊溫文?這個人我好像聽說過,哦,對了,是施餘以前提到過的。”
提及施餘,童心語趕緊又把施餘提供給他的情報說了一遍,大意是劉牧星畏懼沙家的勢力,領了賠償金後就給對方出具了諒解書,使得傷人的胡
彪最終判了緩刑。
將所有信息溝通完畢,劉牧星跟童心語對望一眼,皆從對方的眼裡震驚與愧疚。
原來,這麼長時間以來,兩個人被分割開來,所接觸的全是精心編造的假消息。
可以想像,等時間長了,兩人隔閡漸深,即便所有消息都被證僞,他們的關係也再難恢復到從前。
“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我當時昏了頭,沒有積極聯繫你問清楚,否則,我們也不會被他們騙這麼久。”身爲大男人,劉牧星主動開口道歉。
“大星星,我也不該偏聽施餘的話,怨恨你沒有擔當。”童心語擡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劉牧星。
經過溝通,兩個人心中的芥蒂全都消失,又回到初戀時的狀態。
空氣中彌散着曖昧的氣氛。
劉牧星忽然伸出祿山之爪,抓住童心語柔若無骨的小手。
童心語沒有掙扎,她微仰着頭,眼睛裡閃爍着有些害羞又有些期待的神采。
無聲無息中,兩個人的頭漸漸接近,很快就要交疊在一起。
“粑粑,麻麻,你們在幹什麼?”在這個緊要關頭,他們的寶貝女兒七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