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重生後的柳瑤變化太大,很多人一時間難以適應。她的一個命令下去,便有很多人不滿,差點毀了她精心準備的一盤棋..
柳瑤攥緊手心,文氏疑惑的看着女兒白中透青的臉,又看了看已經昏迷過去的謝家齊,以爲她在氣憤那些混混欺負一個瘦弱乞丐。攬過柳瑤的肩膀小聲道:“每個時期的社會上都少不得這樣的人,不過他們不會膽大的衝撞貴人座駕,也只能欺負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庶民。所以說,無論何時,一定要爭口氣。便如你今日所作所爲,下午就會傳遍整個汝城。”說道這裡,文氏臉上掩飾不住笑意。
“本想着漸漸讓你做些什麼事情正回名頭,卻是沒想到一夕不過,阿瑤竟成長至此。今日救下這少年一命,故而只是區區流民,卻也讓得你的名字爲世人所知。阿瑤且放心,母親一定讓阿瑤名聲變的越來越好。”文氏眼眶發紅的跟女兒保證着,就算拼盡這條性命,也要讓女兒嫁個好人家。
柳瑤擡起頭朝母親搖了搖頭,伸手將文氏激動的有些顫抖的手握在手心中。低低且溫柔的說道:“阿瑤年方十四,正是少女依偎母親懷中撒嬌的時候,母親難道是想讓女兒名頭好了,早早將女兒嫁出去便省心了?”小嘴嘟嘟着,很是不滿的樣子。
文氏被女兒可愛的表情逗得撲哧一笑,伸手捏了捏女兒小巧的鼻子,將女兒摟在懷中。“母親哪裡捨得,只是兒大不由娘。你是女孩兒家,早晚都要嫁人的。”
這話柳瑤卻是沒接,她心中對未來除了報仇的計劃之外,根本沒想過嫁人這回事。
如果將來報得仇,她或許纔能有心情尋一份好姻緣吧!
母親還說這少年時區區流民,不曉得母親知道謝家齊的身份時,將會是何等吃驚!
回到柳府後,柳瑤使了人去請大夫,又差人將昏迷的謝家齊安排跟阿蠻住在一起,一是想有事阿蠻能當先知會兒她,二來她是想給謝家齊一個選擇。
其實,將謝家齊接到自己身邊,養好傷之後他若是願意,便許他些金葉子讓他回建康。若是他不願意,必是有原因的,這個原因她已經在回柳府之前就派人去查了,畢竟她前世遇見謝家齊已經是一年後的事情了,現在事情整整提前了一年,柳瑤根本不知道這一年內還會有什麼變故,謝家齊更是該不知謫往何處。所以,她必須在謝家齊有所動作之前出現。
將謝家齊安排好,柳瑤便使忠厚老實的阿蠻照顧他,其他人柳瑤也信不住。
柳瑤服侍文氏回了正房,當着文氏的面兒將柳氏府邸內所有僕婢都召集在一起,又扶着一臉疑惑的文氏坐在涼亭中,讓衆人站在正午火辣辣的太陽底下暴曬着。
汝城柳家雖然不是傳世官宦之家,卻是昔日建康城嫡出分支,不過傳到這一代,建康柳家逢人便說汝城柳家是庶出。因爲不想參與無謂的嫡庶之爭,柳墨元也沒正回自己的名頭。故而這麼多年,柳瑤一直以爲,汝城柳家是庶出。
汝城柳家是有名的財大氣粗,建康柳家便是以財勢讓士族們青睞的。況且仗着顯赫財勢,建康柳家一些子弟也在朝中有着大小不一的官職,就是柳瑤的父親柳墨元,也是朝中的右五品大元。故而,柳家的住宅也是極爲講究的,傭人自是也不少。
五十幾人在正房的院兒內堪堪站下,有些心腹站在當前,各崗位站在其後。衆人面色各異,想必是因爲暴曬的關係,心腹到還面色鎮定,後面的一些不重要的人卻是面露不耐跟憤憤之色。
柳瑤接過婢女的茶遞給文氏後,方纔漫不經心的擡起頭。她這一動作,所有人都朝她看來,就是文氏在低頭喝茶的時候,也是眼尾處瞄着女兒的。
如此大動干戈將府中衆僕婢召集在這裡,還瞞着她這個母親,文氏很想知道,女兒究竟發現了什麼!同時也暗暗心驚,女兒不過十四歲的年紀,卻已有當家主母風範,這日後嫁入夫家,也斷能因此被婆婆看重。看來自己這幾年在道觀住只在家中留下女兒的做法是對的。沒有父母可依靠,只有自己能力強悍才能不被一些欺主的刁奴耍弄。
文氏暗暗點了點頭,她決定無論女兒做什麼,都會支持。但前提一定是好的,若不然,偌大府邸人心散亂可就不好了。
晾了衆人一會兒,見大家額頭上多都隱見細汗,柳瑤方纔呷了口茶後淡淡道:“首先我要跟你們說清楚,之所以大家全部站在太陽底下暴曬,是因爲某些人。某些人做了什麼事自己心裡清楚。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機會,是自己說,還是別人揭露,還是我親自將某些人抓出來。當然,每個處置結果都是不一樣的。”柳瑤好整以暇的欣賞衆人神色不一的樣子,某些人已經臉色煞白。
文氏將衆僕婢的反應看在眼裡,皺了皺眉,卻是什麼都沒說。她知道,既然能將衆人叫到這裡,女兒心中多半已經有數。
見衆人中有些人已經開始動搖,柳瑤微微含笑,繼續道:“現在說一下處置方法:自己站出來的,罰月例三個月;別人揭露的,罰月例半年;我親自揪出來的,直接趕走,並且會放出話,被我柳家趕出去的,都是損壞主人家利益的。”便是斷了這人未來的去路,這一招不可謂不狠。
柳瑤的話音一落,衆僕婢們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柳瑤,就是文氏也微微蹙了蹙眉,暗道柳瑤這懲罰是有些重了。
柳瑤心中清楚自己這一番話的影響,但是若不下劑猛藥,有些人日後還是要作怪。現下那些流民餓了幾日,加上沒有水喝,便是沒有人在意,可是日後呢?文氏心地善良,這給流民派錢糧,每季度一次,難不保他們膽子一大,再暗中偷樑換柱。
這個時代的人,最爲注重的便是名聲。柳瑤自己沒個好名聲,她不能讓耳不能聞的母親現在的名聲給毀掉,不然她萬死難辭其咎。
柳瑤滿意的看着衆人大變的面色,慢悠悠的拿起茶盞小口的抿了一口,低頭專心看着茶盞中的茶葉,好像那裡面長出一朵世上獨有的花兒。
時間緩緩流過,文氏誠心給女兒立威,便是同樣低頭抿茶不語,偶爾也會同容嫗小聲說話。容嫗說什麼,柳瑤是聽不見的,因爲她在用口型。
這時衆僕婢已經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同樣是心腹們還都鎮定,只有後面那些人似是承受不了壓力一樣,有些面色露出掙扎,有些咬緊牙關惡狠狠的看着柳瑤,有些則是面如土灰。
柳瑤將衆人的臉色盡收眼底,知道時候差不多了,便清了清嗓子讓又將方纔的話重複一遍,這時終於有人承受不住,撲通撲通跪倒在地。
柳瑤仔細一看,差點沒氣個倒仰。
之見心腹後面稀稀拉拉跪倒二十幾人,而這些人恰恰是一些不能缺少的崗位。將近柳府衆人的一半啊!便是這些人,差點便毀了文氏跟她的精心準備,便是他們心中不舒服,差點壞了柳瑤的好事。
在給派西街流民的糧食裡摻雜些黴米不說,還將髒水給倒進清水裡……柳瑤咬了咬牙,若不是前生她發現丈夫袁亱地兄弟媳婦,她那個弟媳暗中將袁老太太分給她的精米換成黴米,她跟孩子吃了差點一命歸西,她也聞不出那米粥中是摻了黴米的。便是那兌水的法子,也都是那個弟媳對她跟孩子們用過的,她深切體會過那種難聞的味道。
現在想起來,還深深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