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姑蘇婉的指甲太過尖利還是拉扯的力道太大,太后的華服竟然生生被扯開,瞬間布條滿天飛。
衆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只見太后身上的衣服被扯開之後,露出雪白的肌膚,清楚的可以看見裡面粉色的肚兜。
肚兜上還畫着鴛鴦戲水的圖案,半個後背也裸露了出來,暴露在空氣裡。
大殿上一時間靜悄悄的,沐寂北挑挑眉頭,沒想到太后一大把的年紀了,竟然還穿着鴛鴦戲水的粉色肚兜,想來明日帝都的茶餘飯後又有了笑談。
再看太后被姑蘇婉咬中的那張臉,半面臉頰上墜着一塊血淋淋的肉,似乎要同皮膚分離,卻因爲沒有完全被咬下來,所以始終在那晃着,時時帶給太后抽絲般的痛感。
太后只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痛,那種鑽心的痛使得她面色發白,冷汗淋漓。
而等到察覺到自己的衣服竟然被撕破之後,也不知是因爲羞辱還是因爲疼痛,整個人竟然躺在大殿上,直接暈了過去。
南燕王一見,立刻跑上前來:“娘,你怎麼樣!娘!御醫,快!御醫!”
很快便有人將太后擡了下去,而御醫也緊隨而去,爲太后診治。
至於姑蘇婉和幾名刺客,必然是難逃一死的罪責。
南燕王怨毒的看了沐寂北一眼,將這份仇深深的記在了心理,總有一日,他要爲她的母后報仇,讓沐寂北這個賤人碎屍萬段!
而今母后昏迷不醒,那麼原有的計劃是該繼續進行,還是就此打住?
衆人一時間都沉默着,一個個各懷心思,在分析着如今的局面,做出着抉擇。
當權者的每一次對峙,都將關係着朝廷中無數官員的生死榮辱,甚至在緊急關頭,可以說哪怕是風吹草動,也足以牽一髮而動全身。
判斷向來都是這些在朝中混久了的老油條最慣常做的事,此時此刻,今日發生的事情,不知是又讓這些人的心中發生了怎樣的變化,有多少人倒戈,又有多少人背叛。
南燕王並沒有急着就殷玖夜私自調動兵馬的事情再次出手,也導致其手下的大臣一時間安靜起來。
皇帝沒有回到龍椅上,而是站在衆臣之中,雙手後背,似乎也很是憂心太后的傷勢。
沐寂北站在皇帝身邊,開口安慰着皇帝:“陛下,想來太后娘娘並非有意隱瞞此事,而是沒有思慮周全,纔會發生這種事。”
皇帝陰沉着臉色沒有接下,卻也沒有反駁。
沐寂北擡眸看向從打鬥時一直躲在高臺上座椅之後的沐建寧,再次對着皇帝開口:“此次都是臣女魯莽,使得陛下,太后和寧妃娘娘受到牽連實在是罪該萬死。”
經過沐寂北這一說,皇帝猛然想起沐建寧,猛然看向上首的沐建寧。
此刻沐建寧正從椅子後戰戰兢兢的起身走出,卻不想一下子便對上了皇帝失望的目光,一時間有些愣住。
回過神來,卻對上沐寂北那雙隱藏着笑意的眸子,一個激靈,險些跌倒在地。
皇帝看着沐建寧只覺得無比的憤怒,雖然他當初是爲了籠絡沐正德,纔會立她爲妃,可是自從他發現她是那麼的像他的母妃之後,便一直真心待她,給她寵愛,給她榮華富貴,甚至對她偶爾傳消息給沐正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一直認爲,她的手像他的母妃一樣溫柔,卻纔明白,即使她們一樣的柔軟,可卻終究不同。
那不是他母妃,不會將他緊緊護在自己懷中,只會將他推向深淵,甚至是在他有生命危險之時,一人躲了起來,這實在是太讓他失望了!
沐建寧心頭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太后落敗她便開始後悔,後悔自己不該答應太后的要求,她相信,也許終有一天,沐寂北也會敗,可是她卻不該妄想她會敗在自己的手上。
沐寂北見着效果已經達到,就沒有再說話,而是安靜的站在一旁等着。
不多時,給太后娘娘診治的御醫便出來了。
“如何?”不少人急切的上前開口問道。
御醫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太后娘娘臉上那塊肉只能將其割下,否則傷口永遠不會長好,如今就是割下了,即便是長好,也會留下永久的疤痕,甚至是凹凸不平,難以恢復如初。”
南燕王一聽,心頭震怒,看着沐寂北的眼中燃起熊熊火光。
就在衆人不注意的時候,一名小太監悄悄塞給了南燕王一張字條。
南燕王沉着臉色,始終沒有開口。
這一幕,許是逃過了許多人的眼睛,卻並沒有被時刻注視着南燕王的沐寂北忽視。
“皇兄,今日發生了這種事情,大家都十分惶恐和疲憊,還是早些散了爲妙。”南燕王沉默了一會纔開口道。
沐寂北挑了挑眉梢,有些詫異。
如果她沒記錯,剛剛那名小太監是太后身邊的人,如今南燕王不再追究殷玖夜私自調動兵馬的事情,想來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對,想要及時收手,這一局太后寧肯自損,也要放過殷玖夜,想來是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和殷玖夜的動作。
沐寂北倒是佩服,太后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有所決斷,及時撤出,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
只是,既然這場遊戲開局,是否結束卻不是由他們來說的算的!
皇帝點了點頭,似乎也認爲這個時候散場比較好,沐寂北給朝中的一名大臣使過一個眼色後。
那人立即上前一步開口道:“陛下,除去今日刺殺一事外,太子殿下竟然私自調動兵馬包圍皇宮,這可是大忌,若是日後人人都是如此橫行無忌,這天下豈不是要大亂?置律法於何地?”
皇帝皺着眉頭看向殷玖夜,似乎因爲提醒纔想起還有這麼一回事。
“太子,你對此事有何解釋?”皇帝開始向殷玖夜發難,冷靜下來後,意識到,如果這件事可以追究到太子,那麼在這場博弈中,太后和太子接連受損,自己將會是最後的獲勝者。
殷玖夜站住來,冷聲道:“兒臣並非私自調動兵馬,這些將士,只是在之前收到了父皇所下的聖旨,纔會在這緊急時刻衝進宮中,保護父皇安全。”
“哼!荒唐!朕何時讓人調兵進宮了?莫不是太子果真如太后所說,對朕心懷不軌,想要趁亂作祟?”皇帝一雙渾濁的雙眼落在了殷玖夜身上。
殷玖夜坦然相對,毫不畏懼:“將士們是接到了聖旨纔會進宮護駕的。”
南燕王緊緊的皺着眉頭,太后給他的字條中告訴他,立即放手,她以爲他們設計了一個圈套,將丞相太子和皇帝都圈了進來。
可是她卻隱隱覺得這一切反過來被沐寂北和太子所利用,將計就計,反倒是將她們給設計了進來。
儘管太后不能肯定,但是憑藉剛纔的一件事卻讓她不敢冒險,如今除了她一人落敗,失去皇帝的信任外,南燕王和郭羅氏族都沒有受到大的牽連。
她擔心,一旦繼續出手,南燕王或者是郭羅氏族的勢力很可能會被捲入其中,不得抽身。
南燕王雖然有些不理解太后的做法,卻因爲信任太后的能力,所以還是遵照着她的意思去做的。
只是沒想到,這件事還是被人挑了出來,就算如今他想偃旗息鼓,也是不可能的。
“既然你說接到了聖旨,那麼聖旨在何處?”皇帝耐着性子開口道。
殷玖夜身後的一名侍衛拿出聖旨,上前將聖旨交給了皇上。
皇帝展開聖旨,正正反反的反覆看了幾遍,最後一把將聖旨扔在了地上:“太子你這是在逗朕玩麼?這聖旨上分明是一字沒有,你竟然說這是朕下的命令!”
這話一出,衆臣紛紛喧鬧起來,一名大臣上前將其撿了起來,仔細的查看了許久,聖旨上確實一字沒有,一時間便有人針對殷玖夜發起了攻擊。
“太子殿下,這是怎麼回事?莫不是您想爲自己開脫找出了這個法子?”
“是啊,太子,這聖旨上分明一字沒有!您私自調動兵馬,實在是罪不可赦!”
“是啊,按照陛下個剛剛頒佈的律法,太子殿下是要嚴懲的!”
議論聲四起,一些想要幫殷玖夜開脫的人,都在等着殷玖夜開口。
殷玖夜看向討伐他的人開口道:“那麼依照諸位大臣來看,是要怎樣處罰本殿下?”
衆人一時間對上殷玖夜那陰冷的話語,只覺得心中發寒,卻是不肯放棄這個打壓他的大好時機。
終於有一人率先開口道:“依照太子私自調遣兵馬的人數,想來是要免去太子之位,流放邊疆的。”
有人開了頭,便有人繼續:“是啊,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是太子殿下帶頭不遵守陛下所制定的法律,這天下還有誰會聽從陛下的命令呢?”
“微臣懇請將廢去六皇子太子之位,將其流放邊疆。”
“臣等附議。”
一時間,殷玖夜一派的人急的不行,北燕王的心則是緊緊的揪了起來,期盼着不要如太后所料,這其中又生出什麼變故來纔是!
------題外話------
今天頭疼的要炸了,明天這章會補兩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