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嚴面色陰狠,剩下的一條胳膊拿着刀撐着地,狠狠的啐了一聲,自己遊戲花叢這麼多年,想不到竟然在陰溝裡翻船,今個無論如何,也要留下這個男人的命!
高鬆也在衆多大漢之中衝了上去,自己在這鎮上多年,也算是有頭有臉,今日一個外鄉人竟然欺負到自己兒子頭上去了,若是不留下他的腦袋,他日後還有何臉面在此立足!
殷玖夜神色不變,直到一柄銀環大刀當頭劈下,殷玖夜瞬間化作一道黑影,寒芒一閃,大漢已經身首異處。
身後的二十多名壯漢,見此,一時紅了眼,不要命的衝了上來。
殷玖夜將沐寂北攬在懷中,凌空躍起,長刀一掃,血珠如同細密的雨水紛紛揚揚的灑下,卻未曾沾染一滴在女子身上。
“上!今日誰若能將他的腦袋留下,我再追加賞銀一萬兩!”
高鬆見着初次交手自己的人並未討到好處,再次開口追加道。
一衆大漢面面相覷後,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血跡,再次發起進攻。
幾人踩着長椅躍起,直奔殷玖夜後身,長刀倒也使得虎虎生風,帶着幾分煞氣。
殷玖夜飛身而起,轉身迎上壯漢,兩刀相撞,在空中迸發出‘刺啦刺啦’的火花。
鏗鏘聲不絕於耳,看的衆人眼花繚亂。
壯漢本是驚喜於自己距離殷玖夜如此之近,可是看着自己滿是缺口的刀,卻再也得意不起來
。
不等回神,殷玖夜再次一刀劈下,壯漢雙手橫過自己的刀一擋,卻直接被震落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噴出一口血來,而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後,竟然碎裂開來。
“好強勁的內力。”
“豈止是強勁,簡直是兇猛!”
人羣中不少人再次開始議論起來,看着被震碎的刀,自問自己怕是做不到。
另外幾人見機偷襲,悄然涌上。
殷玖夜臉色一寒,大手拉住沐寂北的小手,將沐寂北凌空送了出去。
雪白暗花的短靴,瞬間踩過一衆人的臉頰。
殷玖夜長臂一收,沐寂北便穩穩落回了他的懷中。
沐寂北看着這些意欲偷襲的人,眼中也帶着冷意。
眼見殷玖夜伸手凌厲,剩下的十餘名壯漢一時間止步不前,將兩人圍繞在中間,舉着手中的兵器轉着圈,遲遲不敢發起攻擊。
高嚴見此,忍不住心頭暗罵一聲廢物,這麼多人竟然拿不下一個他!
真不知爹養這些廢物有什麼用,目光落在沐寂北身上,依舊閃爍着貪婪,這麼美的小娘子,真是不知道享用起來是什麼滋味。
高鬆見着這些人猶豫不前,眼露兇光,怒吼一聲:“讓開!”
幾名壯漢讓出一個口氣,高鬆站在此處,看着殷玖夜怒聲道:“今日不將你的命留下,就別想離開這!”
話落,高鬆就一馬當先的殺了進去,看出手的樣子,倒也是個練家子。
殷玖夜微微蹙起眉頭,似乎對於這無休止的糾纏已經十分不耐。
手中的長刀至掌心旋轉着飛出,速度之快,讓人咋舌
。
高鬆怒氣衝衝的衝上前來,可手中的刀還爲落下,整個腦袋竟已經與身體分離,骨碌碌的滾落在地上,將客棧的地面染的通紅。
長刀回落在殷玖夜手中,男人黑衣黑髮,顯得冷硬而無情。
客棧裡一瞬間寂靜下來,不少江湖中人紛紛站起了身。
似乎誰也沒有預料到,不過是如此隨意的出手,竟然一招便將功力不俗的高鬆給解決了。
殷玖夜將沐寂北放在地上,攬在懷中,目不斜視,直接朝着門外走了出去。
周遭的壯漢還處在巨大的震驚之中,看着已經身首異處的高鬆,身體不受控制的讓開了一條路,任由殷玖夜離去。
身爲兒子的高嚴,滿眼通紅,總算是反應了過來,大喊一聲:“爹!”
便像高鬆的屍體撲了過去,一時間哀嚎不已。
懷抱着高鬆的頭顱,高嚴涕淚橫流:“爹,都是孩兒害了你,孩兒今日一定給你報仇雪恨!”
當即,高嚴也不顧一個胳膊的失衡,提着刀,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直接衝了上去:“我要殺了你們!”
眼見長刀即將沒入殷玖夜的身體,衆人的心一時間提到了嗓子眼,緊緊的盯着這一幕,生怕錯過了什麼。
殷玖夜察覺到身後有些不穩的殺氣,攬着沐寂北極瞬間移動起來,一掌重重的打在了高嚴的背後。
高嚴整個人瞬間飛了出去,直接飛出了客棧的大門,重重的落在了外面的路途中央,濺起一地塵埃。
而後,幾匹快馬極快的飛馳而過,直接從高嚴身上踏了過去。
衆人都愣愣的看着高嚴,心中只道這未免有些太倒黴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誰也沒有看清殷玖夜剛剛是怎麼動的,原本眼看着高嚴的劍就要沒入他的身體,他卻突然神鬼般的出現在高嚴身後,一掌竟將高嚴震飛,這功夫未免實在有些過於神鬼莫測
。
如果有人上前查看高嚴的傷勢,相信一定會更加震驚,縱然高嚴運氣好些,沒有直接被突然飛馳過的駿馬踐踏,卻也已經心脈盡斷,根本活不了了。
在場的不乏有些高手,可是卻依然深深的震驚着,這般出神入化的功夫,實在是太過離奇,看來今後江湖上又要多上一個不知名的高手。
其實殷玖夜的武功之所以厲害到了這種地步,一來是因爲自身內力本就深厚,二來則是要拜藥王所賜。
藥王多年來悉心研究藥理,甚至不惜以藥人來不斷試藥,對藥的使用早已神鬼莫測。
當初殷玖夜本是可以早些醒來,不過爲了穩住沐寂北。
藥王一直在不斷的調試着殷玖夜的身子,甚至將他身體的各個方面調至到了最完美的狀態。
試問藥王島能將一羣庸人都變成絕頂高手,又何況殷玖夜這般天賦異稟之人。
殷玖夜帶着沐寂北離開後,翻身上馬,看來今夜這裡也不會太平了,索性不如早些離開,也好找個地方下榻。
兩人一路飛奔,找到了一個相距不是很遠的小鎮。
因着已經用過了膳,索性兩人直接要了房間。
沐寂北換好衣服走出來,就瞧見殷玖夜不知去了哪,正四下看着,只聽門咯吱一聲被推開。
一身黑色華服的男人,挽起了袖子,端着一盆熱水進來。
沐寂北站在那看的失神,殷玖夜已經走到了牀邊將盆放在了地上。
“過來。”
沐寂北應聲走了過去,殷玖夜將她摁在牀上,擡手幫她脫去了鞋襪。
沐寂北耳根微微發燙:“我自己來吧。”
殷玖夜沒有理會她,將兩隻白嫩的腳丫放在了木盆裡,仔細的洗了起來
。
沐寂北看着低着頭,神情專注的男人失神,腦海中竟是漸漸浮起了模糊的一幕。
似乎,曾經他也是這般溫柔的照顧她,無微不至。
收拾好後,殷玖夜也上了牀,將沐寂北攬在懷中,低沉的嗓音緩緩講起兩人之前的事情來。
從最初在幽冥院相遇,到後來有所交集,一直到分分合合,再到最後一同經歷無數生死。
殷玖夜講的很慢,低沉的聲音在夜色裡格外好聽。
沐寂北睜着雙眼,可以清楚的從他的眼中看到對過往的回顧,那雙黑眸中不經意的就被溫柔所暈染,帶着讓人沉醉的幸福。
沐寂北靠在他的胸口,聽着他一點點的講述着,有時會想象着當時的場景,有時腦中則會自然而然的回想起當時的情景。
發現沐寂北的狀況,殷玖夜倒是也不再急着趕路,一路上兩人四處閒逛着。
見了不少的風土人情,明明只有幾日的路程,殷玖夜竟是幾乎帶着沐寂北繞過了半個大元。
時而看看高山流水,時而接觸最樸實的農民,時而途徑荒無人煙的叢林,亦或者冷眼旁觀市井中的小算計。
生活瑣事,五味陳雜,雖然她們沒有一一經歷過這些百姓的生活,卻也因爲曾經接觸過,而別有一番心境。
這一路來,殷玖夜每日夜裡都會同她講起以前的事,就像是在講一個優美動人的故事,融入着這些人最真摯的感情。
沐寂北也在日復一日的寧靜中,對往日有了印象。
殷玖夜不曾給她看過他們的樣子,可是就在這日復一日中,她已經能夠憶起每一個人的樣子。
幾個月後,殷玖夜終於帶着沐寂北來到了故都。
這裡是一切開始的地方,他想,在這,她一定會想起一切。
帶着沐寂北走進了原來的皇宮,沐寂北一路張望着熟悉的景象
。
殷玖夜先是帶着她去了幽冥院:“還記得這麼?”
幽冥院還保持着原來的樣子,歪歪斜斜的牌匾上落滿了灰塵,蜘蛛網縱橫穿梭。
沐寂北一步步走了進去,看着奢華的大殿裡,一隻一人多高的精緻瓷瓶,想起了當初自己似乎曾同青瓷一同躲在後面。
看着大殿中被風吹的微微搖曳的軟榻,腦海中竟不由自主的浮起殷玖夜神態慵懶的躺在上面的模樣。
向裡走了幾步,看見依舊泛着溫熱的浴湯,當時的情景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他一步步像她逼來,她以爲他是要…
可結果他是幫着她剜去了箭矢。
還有他攬着她在浴湯裡…。
殷玖夜上前將她攬在懷裡,下巴摩挲着她的側臉:“想起來了麼?”
沐寂北只是直着眼睛失神,殷玖夜見她不語。
大手靈活的滑進她的衣衫,在宛若凝脂的肌膚上滑過,在沐寂北耳邊輕道:“想不起來就再重溫一次好了。”
不等沐寂北反應過來,整個人驚呼一聲,已經被殷玖夜丟進了浴湯。
“殷玖夜!”
沐寂北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剛睜開眼,就瞧見男人已經將衣衫褪去,露出精壯的胸膛,像是一隻高貴的豹子,邁着步子,從玉階上,一步步走下。
沐寂北紅了臉頰,躲至了一角,聞着淡淡的硫磺藥香,溫熱的水流輕扶着皮膚,只覺得一切都是那麼讓人沉醉。
沒多久,殷玖夜就湊了過來,細密的吻落在她的頸間,讓她忍不住一陣輕顫。
一雙明媚的黑眸緊閉着,呼吸也漸漸加重,長長的睫毛上沾染着水珠,白皙的皮膚也因爲蒸騰的熱氣被染成粉紅
。
“北北…”
“嗯。”
沐寂北輕聲應道,漸漸的,雙臂換上殷玖夜的脖頸,沉醉在他纏綿的吻中。
一室旖旎。
事後,殷玖夜將沐寂北攔腰抱起,用薄毯將她裹住,輕放在浴湯旁的軟榻上,自己則坐在一旁,幫她仔細擦乾柔軟的長髮。
兩條小腿裸露在外,白皙的腳趾偶爾頑皮的擺動。
殷玖夜好似想起什麼一般,轉身走了出去。
沐寂北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沒多久,殷玖夜手裡拿着一雙乳白色的鹿皮靴子走了過來,放在沐寂北腳邊。
看着比起自己的腳掌不知要大上多少的短靴,沐寂北輕笑着搖頭不肯穿。
殷玖夜黑着臉,正要開口,沐寂北搶先道:“不穿的話是不是還要將我丟到冰室裡?”
殷玖夜微微一愣:“記得了?”
沐寂北點點頭,殷玖夜眼中閃過一抹狂喜:“那我呢?”
“不是早就記得了麼、”
“都記得了?”殷玖夜不確定的反問道。
沐寂北點點頭,雙手緊緊摟住殷玖夜的脖子,將臉靠在他的肩頭:“都記得。”
殷玖夜一把將她抱起,在地上轉着圈。
裹着嬌軀的薄毯也在空中張開了美麗的翅膀。
有些東西,她從來都沒有忘,只是總有一些原因,讓她不得不把他們埋在記憶深處,不過不管怎樣,那些愛和感動,終將不會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