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花落氣呼呼地說完,便準備往下越去。卻被夜景及時拉住。
聞人花落回過頭,那小臉兒還帶着氣呼呼的通紅。她朝夜景瞪了一眼,那小眼神是滿滿的不甘願。
夜景伸手拍了拍她手背,隨即朝她睇了一記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沈碧纖也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聞人花落這才平復下心底的躁動。
夜景又輕輕噓噓了一聲,手指了指底下,隨即悄悄擡手,拿起了一片屋檐瓦,由於這個瓦片的位置是斜對着顧傾城的,爲了防止陽光折射,夜景伸手,用寬大袖袍擋住了光線。
這個角度能很好地看見顧傾城和那名小丫鬟。
只聽得顧傾城伸手狠狠絞着手帕,一臉的憤怨,那臉上的肥肉氣得一抖一抖的:“說來這個還得感謝女皇陛下,若不是她指婚,我也無法實現我多年以來的夢想。”
夜景聽得一頭霧水,怎麼又扯上她了?
後。
那小丫鬟替顧傾城倒了滿滿一杯茶水,隨即小聲地安慰着:“小姐,奴婢就不明白了,您明明就那麼喜歡攝政王,爲了給攝政王縫束帶,徹夜未合過眼,還將手給刺傷了,可是您爲何…”
夜景眯了眯眼眸,那眼中折射出陰沉光芒,那拿着瓦片的手微微捏緊,泛白。
聞人花落與沈碧纖兩人則是靜靜聽着,看着屋內的場景。
顧傾城垂下頭,看着自己的十個手指頭,那眼中帶着一種不甘願。
“你是想問本小姐爲何要製作假象,去假裝喜歡女人?”顧傾城咬牙切齒地開口,打斷了小丫鬟的話。
小丫鬟點點頭,對視上顧傾城那明顯不太好的心情,倒也閉上了嘴,不敢多說什麼。
顧傾城冷哼一聲,隨即從凳几上站起身,那雙眸視線依舊打在自己紅通通還殘留着針眼的手指頭上。
“爲什麼?”那話語中仍舊帶着難掩的憤怒:“自打第一次跟着爹爹進宮時,第一眼看見攝政王殿下,我便喜歡上了他。可是他不近女色,而且連看也不曾看我一眼。”
“當時我就在心裡發誓,我顧傾城長大以後,一定要嫁給這個男人。可女人總歸是要嫁的,我就一直等到了我及葵那天,突然想到了可以不用嫁人的法子,爹爹也不會勉強我的法子。”
顧傾城說着,那臉上帶着幾分沾沾自喜。
小丫鬟嚥了咽口水,看着自家小姐的身影,突然問道:“小姐,你說得方法就是假裝喜歡女人,性取向不正常,然後打消掉老爺逼你嫁人的?”
顧傾城冷冷看了一眼小丫鬟:“不然你有更好的法子?”
小丫鬟搖搖頭,連忙垂下了頭,“奴婢,沒有。”
聽到這裡,夜景頓時明瞭。
原來這廝的性取向不正常都是裝出來的,其實就是爲了躲避家族婚姻。自古以來,有頭有臉的大家閨秀都是及葵了便早早地嫁人,或者定下婚姻,而且都是嫁一個不熟悉或者自己不愛的。
想想,夜景也一身的膽顫,擱她她也不要,頗能理解顧傾城的心情。
可是…
“躲了十五年,五年那年我就開始喜歡攝政王殿下,好不容易迎來了一直以來的夢想,卻突然要破滅了。”顧傾城咬牙切齒地說着,手裡那條手帕也被她狠狠地絞成了一團,皺巴巴的。
“小姐…您也不必擔憂太多,攝政王殿下早已下令了,三國內,人盡皆知小姐您就是未來攝政王妃,這是鐵板釘釘上的事實,走不了的。”小丫鬟接着安慰道。
顧傾城轉過頭,那原本被夜景看成可愛的圓溜溜眼睛帶着狠戾光芒,似乎要將小丫鬟給凍傷。“我絕不會讓攝政王妃的位置從我嘴邊溜走,誰,也無法阻擋我前進的腳步,擋我者一一死!”
最後那個字被顧傾城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半,帶着咬牙切齒的味道,讓人聽着渾身膽顫冰寒。
聽到這裡,聞人花落那小臉上剛剛消逝的憤怒又蔓延了起來,小拳頭緊握,頗有隨時要下去將這廝給胖揍一頓的趕腳。
沈碧纖看着底下那渾身散發着狠毒之氣的人也搖搖頭:“一直聽聞太尉上將之女顧傾城心地善良,連一隻螞蟻都不忍心踩死,今日一見,實在讓我大吃一驚,沒想到連殺人都不怕。”
別說是沈碧纖和聞人花落兩人,就連夜景也看得眼帶驚詫的。
這女子在前天的大殿上見面時,還帶着可愛俏皮,夜景也覺得這女子是心地善良的主兒,到了後來,指着攝政王殿下說一輩子,夜景新來已經覺得這廝貪婪了,今日一見…
何止是貪婪,簡直是貪得無厭,而且心狠手辣!
這就是典型的例子一一表裡不一!
電視劇裡面演繹的千金閨秀都是虛榮,而且爲了權勢可以獻出一切,變得不像人的,當時看着那電視劇,夜景冷聲一笑,想着這簡直伸手誇張,無稽之談。
現在看來,電視裡那一些小計小謀的,對比此時此刻的顧傾城的心裡,相比之下,簡直是紙上談兵,小菜一碟。
想必她要是下去,顧傾城都能不顧及她伸手女皇陛下的身份,然後將她直接殺害了。
“小姐,您消消氣,吃完飯該午睡了。”小丫鬟伸手順着顧傾城的背。
顧傾城轉過頭,那臉上卻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安安靜靜的大家閨秀樣子,她無聲地抿脣一笑,說了一句好。
步態端莊地朝那一桌子的佳餚走去。
夜景嘖嘖讚歎,“這簡直是變色龍,比變色龍比天氣還要快變的人!”
沈碧纖兩人雖然不懂變色龍是什麼東西,卻還是點點頭,能理解那話語的意思。
聞人花落又忍不住想要下去,卻突然小聲地咦了一聲,隨即伸手在袖口中摸索了一番,最後拿出了一瓶白色小瓷瓶。
“有了。這可是我昨晚上趁着小塵塵睡着的時候,在小塵塵的寶貝箱子裡挑出來的。”聞人花落摸着藥瓶子一笑。
夜景正要開口問這是殺人藥還是昏迷藥,又或者是春藥,聞人花落卻已經先一步打開了藥瓶子對着那滿桌的菜式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