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齊儂沒想到她突然這麼好說話,一時間竟愣住了,見星兒一副拔腿要走的模樣,腦子裡暗暗劃過一絲不祥,但她難得不頂嘴,不駁她的面子,她沒理由去惹這瘋女人。事實上,在這王府中,她唯一忌憚的女人便是星兒,除了她有龍相做靠山外,還招惹了綠荷這冤鬼回來,而且王爺對她的態度也讓人費解,一時厭惡,一時在乎,所以這龍星兒,她暫時還動不得!
“大師們請自便吧!”星兒輕鬆地說了句,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便踱着小步慢慢離去了!
寶源雙手合十,對吳齊儂說,“謝過王妃,若不是王妃及時來到,只怕真要驚擾了……啊………作法,作法……”寶源突然淒厲地叫喊起來,那些惡鬼見星兒離開,便再無顧忌,肆意地作弄起這些道行淺薄的和尚。
“怎麼了?”吳齊儂神色一驚,連忙退後幾步,她身上有濃重的煞意,一般的惡鬼不敢靠近,否則往日綠荷潛伏在她身邊這麼久,豈會找不到任何下手的機會?
幾個和尚立刻坐地,雙手合十,唸唸有詞起來!也算這些和尚有些修爲,雖無法驅逐和收服這些遊魂,卻多少起到了震懾的作用,一遍遍的金剛經流瀉,周圍的氣場也頓時聖潔起來。惡鬼越聚越多,慢慢地便不再懼怕和尚,竟在他們身邊打起轉來。有一些面露兇相的欲接近吳齊儂,卻似乎感念到她身上的煞氣,不由得皺眉躲閃。吳齊儂對眼前的一切一無所見,卻也感到了不尋常的氣氛。
正當和尚們支持不住的時候,一道清涼的笛聲流瀉,緩緩似來自天際,清靈,空明,一高一低,一起一落,教人通體舒暢,而心懷潔淨。
正欲爲惡的遊魂聽到這些笛聲,竟似聽到了催命鈴般驚懼,一瞬間便四處逃散,地面空留那陰冷的風,再也尋不到遊魂惡鬼的半點蹤跡!
“到底怎麼了?”吳齊儂眉毛一擰,冷然地逼問臉色慘白的寶源,“是那女人又招了什麼惡鬼來嗎?”
寶源驚魂未定地起身,雙手合十,“回娘娘,剛纔確實有惡鬼搗亂,只是如今已經清除,娘娘還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吳齊儂臉色陡然白了,想到剛纔惡鬼就在自己身邊,不禁心有餘悸,“幸好有大師們在此,否則堪憂啊!”她還以爲是和尚們把惡鬼收服了,心中不禁慶幸自己請了他們回來鎮宅!
寶源勉強地笑了,“娘娘過獎了,貧僧分內事而已!”
“大師們也早些安歇吧,待王爺回來,本宮自會奏請王爺對大師們一一封賞!”籠絡人心,無非是名利權勢,吳齊儂甚是精通此道!
“謝王妃!”寶源此刻卻開心不起來,他知道若非有高人相助,今夜他們難以全身而退!
吳齊儂微帶微笑離開!
冬雅苑內!
“娘娘,爲何要幫他們?“綠荷甚是不解,那些和尚出言不遜,態度囂張,應該讓他們受些教訓!
“我不是幫他們,只是不想驚擾了其他人!”星兒手中的笛子變回龍杖,她看着外面的鉤月,心中竟有些慼慼然!
“只是這些和尚也太過無禮了,您好歹也是側妃,讓奴婢去教訓他們!”綠荷最不能容忍有人欺負星兒,在她心中,早把星兒當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人,她誓死守護的人!
“不必了,你暫時還不是他們的對手!”星兒沉思了一下,又說,“你去給我送句話給那寶源和尚,讓他明日一早來此見我!”
“是!”綠荷雖不知道星兒是何用意,但見她神色凝重,便趕緊應聲出去了!
和尚們在此收拾殘局,滿地的貢品與香燭七零八落,他們腿肚子還在發抖,心裡惶恐不已,一有些風吹草動便立刻四處驚望,這一次,算是把他們嚇得夠透了!
綠荷無聲無息來到,他們是抹了牛眼淚的,咋一看到這綠色飄蕩着的身影,驚得把手中收拾的東西又丟了一地,那三角眼吞吞口水,坐在地上一個就勁地往後縮。
“誰是寶源?”綠荷陰着臉問!
“貧僧便是!”寶源畢竟有些修行,剛纔雖說驚魂未定,但此刻人家點名來找,他膽子倒壯了起來。
“龍妃娘娘有令,明日一早冬雅苑裡見她!”綠荷冷冷丟下一句話便飄走了,陰嗖嗖的風掠過地面,捲起滿地的落紅。
三角眼啞啞地說:“想必剛剛救我們的,就是這位龍妃娘娘!”想到自己先前對她的無禮和侮辱,他萬分後怕起來,想不到這王府中,居然高人,這高人還是娘娘!
“明日我們去賠罪吧!”一個較爲年輕的和尚說,“她要責罰要怪罪,我們一起承擔!”
“不,你們統統不準去,娘娘只欽點了我一個人!”寶源心中有種毀滅的感覺,如今細想起龍妃娘娘身上那氣勢,豈是那皇家的貴氣能比擬的?剛纔若非她出手相助,護國寺的百年威名也要毀於一旦了!
“師叔……..”
“不必議了,趕緊收拾東西回去休息吧,明日的早課不能誤!”寶源威嚴地說,假如龍妃娘娘要追究,就讓他一個人承受吧,畢竟在這裡,輩分最大的是他。
和尚們都不敢再說話,假如僅僅是皇室的責難,他們大不了就是一條命的事,但回想起龍妃娘娘那冰冷的神情,他們心中便一陣恐懼,龍妃會用什麼法子來懲罰他們呢?
一早的霧氣打溼了滿地的青草,玫瑰花的葉子還墜這小水滴,遠處高山只隱約可見,朦朧間有青鳥飛過。
侍女下人們一早便在忙碌,大霧的天氣讓道路溼滑,侍女們端着早飯小心翼翼穿廊而過,有花農剪下清新的花朵送在大框裡。花兒滴着春露,各房各院的侍女提着小竹籃前來,一朵朵地挑選,嘻嘻哈哈地說說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