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及頸部的是冰冷冷的器皿,他陡然一驚,怒目而視,“你想幹什麼?這快活樓莫非是做買賣人命的營生?”
絕色女子微微擡頭,綻放出一抹冷然的弧度,“錢大掌櫃是做什麼出身的?竟也會害怕?你若是害怕的話,就應該收斂一下,不要惹了不該惹的人!”
“你是誰?”錢柏江想發難,但是奈何脖子被人用匕首抵住,動彈不得。猜測着眼前此女子的身份,他在京城得罪的人不多,如今他又攀附上相府,按理說沒有人跟在虎口裡拔牙!
“我姓龍!”女子微微一笑,撤開匕首,退後一步盈盈看着他。
“你是龍尹樂的人?憑她也敢跟本大爺過不去?”他怒極,見她撤開,頓時虎爪一探,倏然伸向女子的頸脖,意圖掐住她的脖子。
這麼近的距離,對方又是一個弱女子,他這一招是十拿九穩的。
但是,他的手落空了,不止他的手落空,眼前的女子已經不見了人。
他愕然,卻聽聞身後傳來女子的輕笑聲,“怎麼?想抓我?來啊!”
他駭然地看向身後,那女子笑盈盈地站立在距離他三丈之外的地方,取了一塊絲綢在慢慢地擦拭匕首,匕首上,有殷紅的血跡。
他頓時覺得脖子一陣森冷,伸手一摸,滿手濡溼,他一看,竟全都是血。
任他再囂張,此刻也不敢亂來,他穩定心神,看着女子,道:“姑娘是來爲龍尹樂報仇的?”
“她要報仇,她自己來就行,我來是報我自己的仇!”女子正是星兒,她聽到紅顏說要收拾錢柏江,她正好窮極無聊,便自動請纓來了。
錢柏江眸光一閃,不明白地看着星兒。
星兒眸光閃動,道:“除了我,沒有人能欺負龍尹樂,你侵犯了我的權利,我找你報仇,天經地義。”
錢柏江冷笑一聲,“如此說來,你是龍尹樂的人了?你也姓龍,你們是姐妹?管你是誰,儘管放馬過來,本大爺奉陪到底!”
星兒笑道:“你肯奉陪自己是最好的。”她一拍手,便頓時進來兩人,穿着一黑一白的衣裳,帶着面具,看不出面容,只是從身形可以看出是男子。
錢柏江身形飛快撲向那兩個男子,試圖先發制人,這一招,他用了殺招,因爲他知道眼前的人絕對不簡單。
他拳頭的威力十分大,試過一拳打死一隻老虎,所以,他預料這一招,肯定會打得兩人無還手之力。
但是,他的力氣如同泥牛入海悄無聲息,他分明是打在兩人的腹部,可他們的腹部如同棉絮一般,柔柔軟軟,沒有一絲反應。
他駭然擡頭,只見兩人帶着面具,瞧不見表情,只是眼眸絲毫不變,兩人拿着一條鐵鏈,往他脖子上一圈,他用力掙扎,竟 不能掙脫半分。
他驚問道:“你們到底是那條道上的英雄?何苦甘願爲女子驅使?”
兩人淡淡地道:“我們是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裝神弄鬼,放開本大爺,你們要錢,本大爺有的是!”錢柏江掙扎着,企圖用銀子擺平。他深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銀子就能橫行天下,沒有人不愛錢的。
但是,眼前這兩名自稱黑白無常的人,卻絲毫不爲所動,拉着鐵鏈,嗖的一聲,就消失了!
門口的阿正聽到聲音,衝了進來,卻見裝飾精美的房間裡,空無一人!
錢柏江當時只覺得腦袋一暈,眼前一黑,等再恢復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被帶到一個寬大幽暗的路上,他看到這條路的所有人臉色皆沒有什麼表情,臉色慘白,而且都被人用鐵索捆住脖子行走,沒有人掙扎,只有嗚嗚嗚的哀鳴聲。
他驚駭不已,莫非,這裡就是傳說中的黃泉路?
他還沒問出口,那穿黑色衣裳的人便道:“這裡不是黃泉路,這是通往地獄的大道!”
“地獄?我死了?不,這世界上哪裡有鬼?你們休要裝神弄鬼,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你們帶我來這裡意欲何爲?那女人呢?她去哪裡了?”錢柏江跳着掙扎,只是他一掙扎,脖子上的鐵索便捆緊些,幾乎勒得他透不過氣來。
“我說你也是的,你得罪誰不好?偏要得罪龍家的女人,你真是不知死活,你死也就罷了,還害得我們加班加點的,真是該死!”白衣人說着,牽着鐵索的手一發力,錢柏江一個踉蹌向前衝,撲倒在地上。
然後,他身子一輕,整個地凌空飛了起來,他驚叫出聲,“啊......放開我,放開我,我是冤枉的。”
“你冤枉?我們更冤枉!”白衣人怒道,兩人凌空拖着他飛行,只一瞬間,便來到一條細長的匝道。
黑白無常丟他進去,道:“自有人招呼你,你自個慢慢享受吧!”說着,他一揚手,鐵索從錢柏江的脖子上松下來,錢柏江跌倒在地上,疼得眼淚直冒。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四周忽然光亮了起來。原來,這裡並非是什麼通道,而是一間間連在一起的鐵籠,鐵籠裡,有無數的惡魂正在接受地獄之火的焚燒。
他們嘶吼,痛苦地掙扎,雙眼俱紅,面容猙獰扭曲,錢柏江只那麼不經意地瞧了一眼,就嚇得魂飛魄散了。
他在地上爬着,試圖站起來,但是雙腿發軟,他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地上漸漸地覺得熱,他跳了起來,怒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怎麼會這麼熱?”
沒有人回答他,在地獄之中的人,一個個都痛苦不能自抑,誰還顧得了他?大概以爲是新添的惡魂,要在地獄裡受盡一切非人的折磨。
一道猙獰的火光瞬間從錢柏江面前劃過,他嚇得連忙爬行了幾步,忽地聽到一聲聲淒厲的叫喊,他低頭一看,嚇得心臟幾乎當場就跳出來了。只見他的右下方,是一個很大的油鍋,有一所房子那麼大,比他站立的位置低一層,他的角度俯瞰下去,剛好可以窺見全景。
一個個人被扔在油鍋裡,油鍋裡的油一直往外冒着泡泡,每丟一個人下去,油鍋就會發出滋滋滋的聲響,在油鍋裡的人,面容扭曲,痛苦地翻滾,但是無論翻滾到哪裡,都是滾開的油,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錢柏江只覺得肛門一鬆,有些東西噼噼啪啪地掉出來,他顧不上,連忙往前攀爬。
爬到另一處略幽暗的地方,他停下來,看到有人被吊起來,一條大鐵鉤放入那人的口中,正在勾舌根。
他兩眼一翻,嚇得昏過去了!
星兒走出來,踢了錢柏江一下,錢柏江跟死了一般,動也不動,星兒呸了一聲,“還以爲膽子有多大,卻不料是個酒囊飯袋,你殺人無數,遲早要來這裡的,現在讓你見識一下,給你做做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