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坤正巴不得楚曄與尹樂翻臉,他一直都留意觀察尹樂,所以發現她走路的時候有些不便,知道她傷了腳,便伸手扶了她一把,輕聲道:“丫頭,何必倔強?只會自己吃苦。”
“哪來那麼多廢話?”尹樂並不領情,這個皇帝存着什麼心思她是再清楚不過了。
楚坤聳聳肩,“你不愛聽,朕便不說也罷。”
楚曄見她跟楚坤如此親密,心中震怒,卻不願意表現在臉上,想起她之前的冷言冷語,更覺得心寒,便不再管他,徑直走在前頭,對王湘君道:“本王前去探一下路況,你看着她!”
王湘君則以爲楚曄讓她看着楚坤,不許他出陰招,便應道:“放心吧,有我呢。”
楚曄便探身往叢林走去。這裡樹葉溼滑,陷阱頗多,應該是山裡人家來過這裡捕獵,不過由於近年野獸出沒頗多,山裡人不願意冒險,便放棄了這個捕獵聖地。不過之前挖下的陷阱卻沒有填上,給楚曄等人的行走帶來一定的麻煩和危險。
漸漸地,尹樂知道自己的腳在流血,那陷阱裡不知道有些什麼鐵器,鐵器刺穿了她的鞋底,刺進腳底,一陣陣的生痛。她強忍着不說,又因有楚坤扶着,行走暫時不成問題。不過,她也不把這點小傷放在眼裡,想昔日被祖姑婆丟進野狼堆的時候,她也全身受傷,傷口是一處處,從那時候起,受傷對她來說就是等閒事情。她身上許多傷疤,這些傷疤是她驅魔逐妖的見證,也見證了她從最初的生澀到如今名副其實的龍家當家人。
尹樂潢色的繡花鞋,鞋底已經濡溼一片,只是從鞋面上,卻看不到半滴血跡。也因爲這樣,楚曄並不知道她受傷。
“你武功那麼高強,爲何要說謊?”楚坤忽然出聲問尹樂。
王湘君跟他們距離很近,聽聞楚坤的話,她陡然轉身,反手扣起尹樂的手腕,尹樂只覺得手腕一陣痠麻,正想反抗,那王湘君卻甩開她的手,冷笑道:“內力全無,這樣叫武功高強?”
尹樂確實未曾習過內功心法,所以並沒有習武之人的內力。她聽了王湘君的話,知道她是想探知她是否懂武功,看她輕蔑的眼神,大概也是輕視自己的,便淡淡地道:“懂得武功有什麼了不起的?別忘記剛纔是誰救你的。”
“確實,御風教這種江湖流氓門派,有銀子就能使動他們,不過,你也別太得意,聽說你是劉家的孫媳婦,你用來僱御風教的銀子,是你夫家的,而你卻不守婦道,在這裡勾三搭四。我作爲女子,都爲你感到羞恥。莫非你竟半點羞恥心都沒有?不會覺得難堪?”
尹樂面無表情地道:“謝謝你替我羞恥,既然你都替我羞恥了,我就不必浪費心神再羞恥一番,至於難堪嘛,老實說,我不覺得,我認爲我能夠勾三搭四,是因爲我有足夠的姿色。所以,你以上說的那些話,我就當你是在嫉妒我出色的容貌。”
王湘君不可思議地看着她,“不要臉的女人我真見過了,就是沒見過像你這麼不要臉的。”
“謝謝恭維!”尹樂依舊淡淡地道。
王湘君不屑跟她說話,哼了一聲轉身走。
楚坤扶着尹樂,有些好笑地道:“女子朕也見多了,沒見過你這樣牙尖嘴利又尖酸刻薄的。”
“尖酸刻薄的不是我,是她。”尹樂白了他一眼。
楚坤好奇地問:“說實話,你喜歡的人是楚曄吧?”
“關你屁事!”尹樂粗俗地道。
楚坤蹙眉,扶着她的手微微外縮,尹樂失去依靠,身子晃動了一下,隨即一把搭在他肩膀上,在他耳邊威脅,“你敢放手?我立刻丟你下山。”
楚坤心中惱怒,這輩子還沒這樣被女人威脅過,但是礙於目前只能依靠她,遂忍下一口氣,嘴裡卻尖酸地道:“像你這樣的女人,活該你受罪。”
“我受罪你也不好過。緩解壓力最好的辦法是把自己所受的罪轉嫁在他人身上。以後但凡我有點不高興,我就折磨你。”尹樂惡狠狠地道。
楚坤冷笑,“經過這一次,你休想再見到朕。”男人都是喜歡溫柔的女人,懂風情,善解人意,這樣渾身是刺的女人,簡直就是個災難。
“何必這樣咒罵你自己?放心,有我在,你死不去的。”尹樂嘴賤地道。
楚坤徹底無語了,他發現跟她鬥嘴也好,鬥兇也好,他這個一國之君都會輸得一敗塗地。之前想把龍尹樂拉攏過來的念頭,如今徹底蕩然無存了,因爲,他沒有能力駕馭這樣一個女人。不過,目前還是得靠挑撥她與楚曄,換取自己生還的機會。
王湘君一直聽着他們說話,若說之前還有點擔心楚曄與龍尹樂之間有些什麼,如今是徹底放心了。這樣一個女人,儘管她貌若天仙,也沒有男子喜歡的。
過了一會兒,楚曄回來了,他手裡拿着幾隻野果,對王湘君道:“前面發現一條小河,有河流就一定有出路,我們沿着河岸邊一直走吧。”
王湘君點點頭,“一切,但憑王爺做主。”
楚曄丟給她一隻野果,然後又走到楚坤和尹樂面前,見尹樂的手搭在楚坤的肩膀上,心裡不舒服,遂伸手撥開她的手,冷冷地道:“要調情的話回去再調,現在別給我們添堵。”
尹樂也冷笑一聲,“不好意思,這種事情是控制不來的。皇上,你說是嗎?”
楚坤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得罪楚曄,不接龍尹樂的話,看着楚曄道:“皇兄,是沿着上游走還是下游走?據朕所知,下游是高寨,高寨人擅用巫術,我們若是不小心踏入他們的地界,怕會遭到報復。”
“這個世界哪裡有什麼巫術?”王湘君接口道,“再說,高寨應該是在南面,我們沿着下游走,是進入白木村地界,白木村民風淳樸,待客熱情,我們走下游吧。”
楚曄搖頭道:“不對,白木村與高寨交接,沒有南北之分,我們是先經過白木村再進入高寨,而且巫術雖然說只是傳說,但是既然有這種說法,咱們就要小心爲上。只是,我們別無選擇,上游是河流發源地,沒有出路,所以儘管危險,我們也只能從下游離開。”
尹樂插嘴道:“據我所知,巫術是真實存在的。”
王湘君笑笑,“是麼?”神情頗爲輕蔑,她自小博覽羣書,也看過巫術的書,但是描寫巫術的書基本都是譁衆取寵,沒有具體的事例說明。
其實她哪裡知道巫術是很古老的一項邪術,知道的人不會說,不知道的杜撰出來當然顯得不真實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