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樂成爲茶商聯盟會長一時,很快就在京城傳開了。加上她這幾日走秀地出現在大街小巷巡視劉家的店鋪,每去到一次,都大張旗鼓,一時間,京中認識她的人竟有多了去了。很快,關於她的傳奇故事也被搬上酒館茶肆說書先生的嘴裡,當然,她被皇上看中一事並沒有人傳出去,所以,關於她的故事大概,也不過是從一個寒門小姐變成傻子媳婦,再變成京城舉足輕重的女人。當中,說書先生添油加醋,加了許多神奇的故事進去,大家都龍尹樂這人便更好奇了,而龍尹樂的身份,也加了幾分神秘色彩。
王鎮西把此事稟報了皇帝,皇帝淡淡一笑,神情有些玩味,“楚曄跟她是什麼關係?”
“按理說是沒有關係的,但是,王爺對此女子似乎十分在意。”王鎮西道,“否則,他也不需要出謀劃策,讓這個女人登上劉家當家人。”
楚坤擡眸看了王鎮西一眼,他的手放在龍椅扶手上,輕輕撫摸着雕刻精奇的龍頭,手指因爲這些觸感而感到實在。他眉目不動,靜靜地問道:“丞相,你的女兒是否下月和楚曄成親?”
王鎮西一愣,謹慎地回答:“回皇上,是的。”
“這門親事,你沒有忘記你當初答應朕的事吧?”楚坤眸光銳利地問道。
王鎮西連忙跪下道:“臣不敢忘記,臣不過是假意投誠,臣的心,無論何時都是忠於皇上的。” 他這裡的忠於皇上,有另一種意思,誰是皇上,他就忠於誰,若他自己是皇帝,他自然是忠於自己了。
“你記得就好,不要忘記,昔日追殺楚曄,你是出謀獻策的人,若此事被他知道,你也是吃不了兜着走,你與朕如今是在同一條船上,生死與共,自然也榮辱與共。”楚坤淡淡地道。他狹長的眼睛眯起來,眉目竟有說不出的風情,一個男子,神情風韻竟有妖孽般的邪魅,儘管是瞧慣了他的面容,仍禁不住心駭。
“臣明白!”王鎮西俯首道。
楚坤嗯了一聲,伸出手指,細細的掰了一下指甲,漫不經心地道:“至於那龍尹樂,朕對她並無意思,不過是想瞧瞧她背後的人是誰。朕有些奇怪,她爲何能說出陳平原被人買兇刺殺一事?莫非,背後的指使人是楚曄?丞相,聽說你與朕也在背追殺的行列中,只是不知道爲何,那御風教竟然不接這筆生意。看來,這個御風教也不盡然是亂臣賊子。”
王鎮西心頭大駭,連忙追問,“皇上,您是說有人要殺老臣?”
“你自己去查吧,丞相今日的能力,要找御風教查事情,是一件容易不過的事情。”楚坤揮揮手,打了個呵欠道:“朕有些乏了,你去吧。”
王鎮西連忙告退。
王鎮西剛走,便剛有一個男子進入御書房,他拱手道:“微臣參見皇上。”
“你來得正好,朕有一事要交予你做。”楚坤道。
“皇上請吩咐!”男子面如冠玉,身姿頎長,年紀約莫在二十五六左右,一臉的意氣風發。
“丹書啊,你可還記得當日你去找御風教一事?”楚坤語氣帶着些微笑意,彷彿他說的事情是一件十分輕鬆而開心的事。
“微臣記得。”薛丹書道。薛丹書是徵西大元帥薛子翔的大公子,娶了慕容賞的妹妹慕容凌兒爲妻。他和父親的政見不同,薛子翔擁護楚曄,而薛丹書覺得楚坤已經是皇帝,不管以前先帝曾經屬意誰,都改變不了楚坤臨朝坐江山的事情。楚曄只是攝政王,不是當今皇帝,他終於的是劉國的皇帝,而不是攝政王。
父子兩因爲政見不合,已經多次翻臉,而薛丹書也表明了心,忠心皇帝,不可能會逆轉心意。
薛子翔自然是氣得要死,但是兒子大了,成家立業了,有他自己的想法,做父親的也不能干預太多,否則,只會有反效果。所以最後父子都決定,在家裡絕對不說朝廷的事情,以免因兩人政見不同引起爭端弄得家裡大大小小都不高興。
而當日找御風教刺殺皇帝,王鎮西和陳平原的人,正是薛丹書。
今日薛丹書聽皇帝說起此事,便道:“記得,但是御風教那邊賠付了雙倍訂金,不接這筆生意。”
皇帝眉目一動,連帶笑意地道:“王鎮西這個老匹夫馬上會調查這件事情,你命人裝扮成御風教的人,告訴他當日找人買兇殺人的,是攝政王府的人。這個老匹夫不能不防,他口裡說對朕忠心,但是朕豈會猜不透他的心思?他要藉助攝政王的力量把朕拉下去。”
薛丹書有些詫異,道:“皇上此言微臣不解了,如今王丞相已經是當朝第一人,就算投奔攝政王,攝政王又能給他什麼呢?不外乎也是丞相之位另加封爵罷了,但是爲了一個爵位,冒着大的險,值得嗎?”
楚坤微微一笑,“不,他要的不是爵位,而是朕的江山。”
薛丹書道:“那就更說不通了,攝政王不是愚蠢的人,他在攝政王手底下,焉有出頭之日?”
楚坤眼眉一挑,“這就是爲他爲何要把女兒嫁給楚曄。”
“微臣還是不明白。”
“聽說,王家小姐,美豔絕冠,是男子見了,都會掉了魂魄,不知道是真還是假。”楚坤嘴角揚起一絲諷刺的笑意,“只是他不明白,對楚曄用美人計,是行不通的,”
薛丹書總算明白了,他嗤笑道:“但是,作爲一個男子,他卻認爲是最好的辦法。”
“那是因爲他自己好色,又或者是對自己的女兒太過有自信了。”楚坤看出王鎮西有野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忍他至今有兩個原因。第一個,以他的能力要撼動這棵大樹,力氣不足。第二個,他的力量和楚曄的旗鼓相當,何不讓他們兩個鬥個你死我活,他坐收漁人之利?
薛丹書拱手道:“微臣即刻去辦。”
楚坤揮揮手,讓他去了。
薛丹書是皇宮御前侍衛統領,也是禁軍衛統領,掌管十萬禁軍。薛丹書自小深得父親薛子翔的真傳,武功高強,文韜武略,無所不精,自娶妻那日起,便專心在前程上,可謂政壇的後起之秀。
薛丹書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雖然皇帝行事乖張,但是到目前爲止,都是爲了自保。自古至今,多少皇帝爲了穩固皇位,犯下多少同室操戈的事情?但是皇上並沒有殺楚曄,而是封他爲攝政王,單這點,便足以證明其心胸寬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