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章 中道截擊
徐達從麾下的伍長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對於張必先是否有意設下陷阱,以自己的座船作爲‘誘’敵的‘誘’餌也起了疑心。
“元帥,眼下我等如何處置此事,是依舊攻擊漢軍水師的戰船,還是先行撤離,趕回去救助其他的應天水師的兄弟。”伍長見到徐達沉‘吟’不語,便上前詢問了一聲。
徐達覺得就算是張必先有所預謀,安排下了戰策對付自己,憑着自己的本事,也可以應付裕如,沒有必要應爲這等晦暗不明,一時還不等窺其究竟之事傷神。
徐達慢慢的往船舷的方位邁開了幾步,伍長和方纔的那名將軍見得主帥如此,雖是不解其意,卻也趨奉着跟徐達的身後,和徐達一同舉步來得了船舷邊上。
江面上風高‘浪’急,廝殺聲震天動地,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官兵依舊和殿後的應天水師官兵鏖戰不休,一時半刻,絲毫沒有停手的跡象。
徐達極目眺望,卻發現了幾條漢軍水師的戰船已然掉轉了船頭,從圍攻殿後的應天水師的官兵的絕大戰陣中脫離了出來,掉頭直直的朝着被自己麾下的應天水師戰船圍攻的漢軍將領張必先的座船。
看情形那些從陣中突出的戰船都是發現了自己主帥的戰船被應天水師的戰船圍攻,擔心主帥的安危,故而掉頭過來救援的戰船。
對於這種情勢,徐達心中已然‘洞’明,張必先並沒有什麼預謀,方纔對於伍長所言的不過是誇大之辭而已,若是張必先真的是安排下了‘誘’敵之策,那麼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行動理應是整齊劃一的,而今從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疏疏落落,三三兩兩的戰艦回救之事上看來,張必先並無這種韜略。
徐達放下心來,轉過頭來對着身後的將領和伍長開口說道:“看來漢軍並無準備,不過既然有戰船回救,看來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絕殺大戰已然鬆動了一些,對於我軍殿後的水師而言,實在是一件好事。你等要做好迎戰的準備,儘量將前來營救張必先的座船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戰艦給拖住,吸引火力,讓敵軍的絕殺大陣迅速崩潰,以便我軍水師的殿後之師迅速撤離出來。”
聽得徐達的這番吩咐,那名將領和伍長心中均是佩服不已。
不夠伍長心中依舊有些放不下戰船上的戰事,便對着徐達開聲問道:“徐元帥,張必先那人究竟如何處置,要不要屬下帶人將他滅殺了,也好挫一銼對方水師將士的銳氣。
徐達聞言,低頭深思了片刻,方纔擡頭說道:“今日之戰,首務並不在此,求取對方將領的首級一事眼下並不可行,若是將此人殺死,勢必會讓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成了一隻哀兵,追殺我等應天水師的戰船,緊咬不放。這倒是個大麻煩,眼下的當務之急,只要好好的將我應天水師被圍困的戰船解救出來,沒有必要‘激’怒對手。”
伍長聽餓了徐達的這番話語,微微考慮了一下,自然是明白了徐達的意思。便對着徐達開口說道:“元帥的意思是不必理會漢軍將領張必先,只要將我軍的殿後之師先行救出險地,可是這話。”
徐達聽得這名伍長的問話,便深深的頷首說道:“不錯,本帥的意思正是如此,眼下不是和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決戰的好時機,我等沒有必要在此地和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死纏爛打。”
身邊的那名將領聽得徐達的話語,也明白了其間的道理,便對着伍長開口說道:“徐元帥的意思是沒有必要於此地和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做此一時之爭,漢軍水師艦隊的厲害,不是我應天水師的戰船可以輕易應付的,眼下元帥的意思是讓我等揚長避短,不必急於和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分出高低來。”
徐達聽了這麼將領的話,自是大是欣慰,開口讚許道:“不錯,本身真是此意,今日的戰事,不必就此分出輸贏。我軍可以揚長避短,先行將此事了結了,將我軍的殿後的戰船和將士都先救轉回去,稍事休整,日後再與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一較高下。目下不必將張必先擊殺於此,以免徒惹麻煩,於事無補。”
徐達的這番說法令得伍長心中一動,已然明瞭徐達並沒有一定要取張必先的‘性’命的意思,只是想要藉着圍攻張必先的座船,將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那些戰船都給調離過來,以減輕應天水師的殿後之戰船部隊的壓力。
明白了徐達的這番意思,伍長也就明瞭今日之戰不過是徐達設下的一個圍魏救趙的策略,其根本目的並非是想要獵殺對手,而是想要虛張聲勢,藉着佈下獵殺對手的局勢來策動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其他戰船前來營救敵軍統帥張必先的座船,藉此來減輕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絕殺大陣對於鏖戰中的應天水師的兵丁的壓力。
這等策略,當真是高明之極,伍長心中自然是極爲佩服徐達。可是他不知道這條計策並非是徐達的本意,而是楚流煙跟徐達提出的最初的構想,徐達不過是蕭規曹隨的奉行而已,這一點徐達並沒有跟麾下的任何將士點破。
徐達麾下的將領和伍長接受了徐達的指令之後,隨即就帶着一些水師的兵丁策應其事去了,只留下徐達依舊站在甲板上,揣度着雙方的戰事的情勢變化。
身後的遠處,楚流煙也立在座船甲板之上,密切注視着‘交’鋒雙方的情勢變化,等到楚流煙看到了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戰場之中出現了異動,幾艘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戰船從絕殺大陣裡頭衝了出來。楚流煙心下欣喜不已,知道自己方纔和徐達定下的圍魏救趙的策略奏效了,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其餘戰船果然是不會坐視軍中統帥的座船遭應天水師的戰船圍攻,不令而回,轉而營救張必先的座船去了。
看來即便是張必先沒有下令其餘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戰船回救,這些戰船依舊是自發的轉回去回救統帥的戰船。如此一來,圍魏救趙的戰策也就奏效了,不過眼下最爲重要的是拖住這些營救的戰船,令其他依舊佈下大陣圍攻應天殿後的水師將士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戰船看到事有不濟,不得不繼續分兵來救。
如此一來,定然可以使得開始有些疏朗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佈下的絕殺大陣愈加不成陣型,繼而支撐不下,分崩離析。
楚流煙心中明白,若是想要達成這種情勢,眼下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而首當其衝的就是要好好的設法將開始回救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給攔截下來。如此一來自然就可以達成兩種效果,一是震懾敵膽,令被徐達麾下的應天水師的戰船圍攻張必先的座船上的將士覺得漢軍戰船回救無望,自然也就會轉而下令其他的戰船一起回救。二是可以繼續‘逼’迫正在圍攻應天水師殿後所部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領繼續分撥出兵力戰船來支援前頭回救受阻的部隊。
心中有了這番明悟,楚流煙令人找來傳令官,令他將眼下能夠召集的戰船全部集攏來,馬上就在側翼支援徐達的戰船,拖住那些企圖回救張必先的座船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戰船。
傳令官聽聞了楚流煙的號令,自然是不敢怠慢,即刻就承命而去。
過了片刻之後,楚流煙的座船上就打出旗語,立命其他能夠阻擊漢軍的‘陰’天水師的戰船即刻聚攏一處,隨即就在楚流煙的號令之下,開始朝着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回救的戰船衝了過去。
兩軍離得極近,楚流煙麾下的所部戰船,很快就於中途,於側翼截住了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預備回救張必先的座船的戰艦。
楚流煙一聲令下,應天水師的戰船就發動了猛攻,回救的戰船猝不及防,被楚流煙麾下的戰船的一頓衝擊搞的是手忙腳‘亂’的,應戰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將領沒有想到中間居然殺出了一個程咬金來,一時應付不及,一條當先的戰艦頓時就被圍攻過來的應天水師的戰船團團圍住,片刻之後,就讓氣勢如虹的衝殺上來的應天水師將戰船上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兵勇悉數剿滅了,只剩下一名將官帶着十多名水師將士見勢不好,便躲到了船艙裡頭,負隅頑抗。
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戰船設計的極爲高明,那些躲到了船艙中的將官兵勇雖是人數不多,可是衝上了戰船的應天水師的將士組織兵勇衝擊了幾次,依舊不能將這些躲入船艙之中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兵丁一一殺死,幾次衝鋒卻只是丟下了數具屍首,卻不能將躲入船艙中的漢軍水師的將士‘逼’迫出來。
“楚軍師,我軍攻下了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一條戰船。是否要毀去這條船,還請軍師示下。”一名將領急匆匆的感到了楚流煙的身邊,匆忙的對着楚流煙請示道。
楚流煙得到了攻下了一條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報告,心下極度欣喜,往日作戰之時,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倶是擺下陣仗,同進同退,幾乎沒有落單的戰船。
是以應天水師和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交’戰了數十次,因爲對方的戰船實在是太過厲害,雖也偶有小勝,卻不能帶壞一條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戰船來,一直以來對於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戰船的內部結構,就連和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交’鋒過數十次的軍中將領只是臆測而已,根本沒有見過實物。其他將軍如此,楚流煙也是不例外。
這下子聽說軍中的將士打下了一條戰船,楚流煙便對着前來稟告的將軍問道:“很好,這一仗打得漂亮,不過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戰船對於我軍瞭解敵軍的作戰情形極爲有用,不可輕易損毀了。你快在前頭帶路,帶着本軍師上去看看究竟。”
這名將領聽得楚流煙如此說法,不覺微微一怔,躊躇了片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是有些話不好對着楚流煙說出口似的。
楚流煙心下大奇,便對着此人開口問道:“將軍,你莫非是另外有事要對本軍師說麼。”
“楚軍師切勿見怪,屬下確實還有下情稟報。”那名將領聽得楚流煙見問,當下也不含糊,便接口應道。
楚流煙追問了一句道:“若是有事,可以直言道來,不必隱諱,軍中的這個規矩你是知道的。”
“是,楚軍師,我軍雖是攻下了地方的戰船,可是依舊沒有全然攻佔下來,那艘船上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兵勇雖然盡數被我方將士殺死了,可是依舊有些水師兵勇躲到了船艙裡頭,船艙似乎是和甲板底層相連,局勢不明,易守難攻,我軍將士組織了幾次衝鋒,可是依舊不見奏效,還讓躲在裡頭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士暗中刺殺了我軍水師的一些兵勇,丟下了好幾十具的屍首。其他的將士心中有些畏懼,覺得沒有必要拼上‘性’命強攻,想要將敵人鑿穿了。”這名將領開口對着楚流煙說道。
“真有其事?”楚流煙心下大駭,原本以爲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戰船不過包了一層鐵皮,水火不侵,堅固異常。眼下看來還遠非如此,看來船上還設計了一些機關,絕不是自己平素所想的那般的簡單。想到此處,楚流煙心下更是覺得非要好好的將這條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戰船的內部結構看清楚不可,不過即便如此,楚流煙依舊覺得時不我待,要馬上行動纔是。
“確是如此,漢軍戰船頗有些詭異之處,楚軍師不可輕易涉足險地。若是軍師執意想要留住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這條船,末將就令軍中將士繼續強攻,楚軍師還是暫且於此坐鎮,靜心等候,若是我軍水師的將士將那艘戰船上的漢軍將士悉數殲滅之後,末將就過來請楚軍師移步過去一觀,楚軍師意下如何。”
楚流煙對着這名將領微微一笑說道:“將軍的美意,本軍師心領了。只是本軍師心下還是對於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戰船極爲關切,急‘欲’前去查探一番,若是能夠尋出一些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戰船如此強大的根底來,日後和漢軍水師作戰自然也就能夠多一分把握。”
聽得楚流煙的這番說法,楚流煙跟前的將領覺得有些爲難,眼下尚未將繳獲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那艘戰船上的漢軍餘孽消滅乾淨,若是此刻就讓楚流煙前去探看船體內部的結構,若是出了什麼差池,自己可是擔待不起這個天大的責任。
將領心中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答應了楚流煙的要求。
楚流煙見到這名將領面‘露’疑難不決之‘色’,心下有些奇怪,不過微微一想,馬上就明白了其間的道理。楚流煙思忖了一下,便對着此人開口言道:“將軍請聽我一言,本軍師今日若是不能去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船上看看,必然是心有不甘。將軍不‘欲’本軍師前去查探,自然也是爲了本軍師的安危着想,照理說來,眼下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戰船上的餘孽未滅,貿然前去,勢必多有驚險。不過本軍師已然想出了降敵之策,你只要照着本軍師的意思處置此事,本軍師保管你在片刻之後就能將敵軍水師將士的殘餘兵勇一概肅清。”
這名將領聽得楚流煙如此言語,心下自是大喜,連忙對着楚流煙開口說道:“楚軍師有何妙策,若是能夠不傷亡我麾下的將士將此船拿下,末將無不從命,還請楚軍師快快示下。”
楚流煙笑了笑說道:“你不必心急,你先行下去令人多準備一些引火之物,自當有用。”
聽得楚流煙如此吩咐,將領心中有些奇怪,楚流煙方纔明明跟他說要將那艘船上的漢軍餘孽一干肅清,可是聽得楚流煙的這番言辭,令自己多準備的引火之物,莫非是想要將整條船給焚燒了去,如此做法,乾脆倒是乾脆,可是和原先的目的豈不是兩相背離。
“軍師,將戰船給焚燒了去,是可以將敵軍全數殲滅,只是漢軍水師的戰船也跟着毀掉了,軍師要如何上去查探。”這名將領心下疑‘惑’,便對着楚流煙開口問道。
楚流煙微微一笑道:“本軍師何時曾對你說要將漢軍戰船焚燬了去。你如此言語,是何道理?”
將領有些納悶的追問道:“若是軍師不‘欲’焚燬漢軍戰船,要末將準備引火之物又有何用。”
楚流煙莞爾一笑,對着此人分解道:“將軍此言差矣,本軍師令你準備引火之物,不過是想要用煙熏火燎的法子,將閉塞船中的負隅頑抗的漢軍水師的兵勇給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