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知遠聽罷那幾個公子紈絝的話,也只是笑着拱了拱手:“呵呵,對不住了,在下家中這小書童歷來我都是拿他當弟弟看的,平素裡跟在下沒大沒小小?慣了,倒是口無遮攔唐突了各位。想來諸位公子也都是家教頗嚴之人,自然不會與一個小小書童真的治氣。若有不到之處,在下先替他向諸位說聲抱歉了。”
依舊施施然的站在原地,話裡雖然似乎是在道歉,但是臉上哪裡有一丁點兒道歉的模樣。
倒像是親王皇子之類的人物,在禮賢下士一般,那氣度又要比那幾位公子紈絝強的太多了。
不過話裡總是有服軟的意思,而且劍僕見卓知遠開口了,也自然就不再多言,那幾名公子紈絝倒是還覺得對方算是識相,礙於卓知遠又說他們不值當和一個小書童治氣,也只能按下了心頭的不滿。
地上那個已經無法動彈的男子,不過是個定身訣而已,身子是不能動喚,但是心思卻還能動,眼睛裡也是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之前見劍僕開了口,不由得就一直望着卓知遠,希望卓知遠能管管這事。沒想到卓知遠連消帶打,卻似乎並不打算管了,他的眼中不由得露出祈求之色,他倒是也聰明,知道這裡如果還有個人願意替他說說話,幫他留住這條命,也只剩下卓知遠一人而已。
但是卓知遠明明看到了他眼中的祈求之色,卻依舊無動於衷,歹僕當然也看見了,忍不住傳音道:“師父,這事兒咱們不管麼?我看這人不像是出千之人,可憐他就要這般死子。”
卓知遠依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並沒有回答劍僕的話,反倒是對身旁那個賭場的夥計說道:“才才你好似說可以押注的。”
那夥計見那幾位聳子紈絝已經開始拿着刀比劃了,之所以還沒動手,大概是在跟那四個清源山的弟子商量下注大小的事情,卓知遠這邊一問,他立刻點頭道:“公子爺有興致麼?您想押誰贏?”
卓知遠還沒開口,那幾個公子紈絝裡,似乎有人反應過來了,指着卓知遠說道:“你剛纔那話是什麼意思?是想說我等缺乏家教,居然跟一個小小書童計較麼?”旁邊那幾位一聽,似乎也是那麼回事,卓知遠剛纔的話好像的確就是在罵他們。
可是卓知遠卻彷彿渾然未覺,依舊對那夥計說道:“我覺得地上這人很是神奇,縱然知道這幾位公子要拿他下刀了,卻還鎮定異常,連哆嗦都不哆嗦的。而押他過來的那幾位,也是武藝高強,居然能凌空踏索,這實在是神仙一般的所爲。我突然想到,怕不是地上這位也練就了一身橫練功夫,根本不畏刀槍,怕是這幾位公子甚至都割不開他的皮膚。只是不知我能否單獨押注這幾個公子不但輸,而且根本手中匕首無法割開此人的髮膚呢?”
這話一說,頓時惹得幾乎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就連臉色煞白的小紅也不由得撲哧一樂,心說這位公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爺,怎地好像完全不通人情世故,這人哪裡是什麼鎮定,更沒有什麼橫練的功夫,完全就是被人做了手腳了。
賭場的夥計更是愣在當場,似乎根本想不到卓知遠居然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這人究竟是不是傻的?看他的樣子倒不像個低智之人啊!
那幾咋小公子紈絝自然更不需言,一個個笑得已經不能自禁了?剛纔質疑卓知遠是不是指桑罵接,現在卻都覺得卓知遠可能就是腦子不太好使。倒不像是在含沙射影了,自然也懶得跟他計較了。
而那四個清源山的弟子,似乎也有些恍然大悟一般,這卓知遠原來並非什麼高人,而是因爲他渾,渾到完全意識不到他們並非凡人界的尋常人,而是修有禪術之人,之前的些微懷疑,也便褪去了大半。
卓知遠見無人回答,到是顯出有幾分失望的樣子:“原來不能這麼押注的麼?那我還是押那幾位公子輸好了!”
那賭場的夥計和自己的同伴對視了一眼,眼中皆有喜色,幾乎同時開口道:“這裡本就是沒有規矩的開賭之處,至尊賭室從來都沒有一定之規,只要有人提出賭法,願意下注,我們這裡考慮可以一冊的,便可押注了。公子這賭法倒是新奇,只是似乎難度太大了一些。公子爺您可曾想清楚了?”
卓知遠似乎顯得有幾分興奮:“當然想清楚了,我就是要押那幾位公子手中的匕首無法讓此人流半滴血。賭博賭博,先賭後博,若是知道穩贏的,豈不是沒了意思。賭的便是這新奇!樸劍,將我銀票拿來!”
看到這裡,劍僕當然知道卓知遠要動手腳了,自然是笑呵呵的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小布囊,然後將子;二囊都涕給了卓知知迄從中隨意取出了幾張銀瀾,川在手裡看了幾眼,隨即苦惱着開口道:“不知道貴賭場可押注最大是多少?我難得遇到這般新奇的賭法,倒是想多押一些
那夥計哈哈大笑:“這便隨公子的意思了,賭局是那幾位公子開的,您押一兩我們不嫌少,押十萬兩我們也不嫌多
卓知遠聽罷之後更顯興奮,當即又取出幾張銀票,遞到那個夥計手裡:“那就押十萬兩!”
嗬!周圍衆人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氣,雖然這幾名公子紈絝也都拿得出十萬雪花銀來做一賭局,但是這明顯有輸無贏的,還拿出十萬兩來,那就不是有錢了,真的就是傻了。難道他以爲地上這人是銅鐵所鑄麼?匕首割不開,不流半滴血,他倒是想得出來。
那夥計也沒想到卓知遠真的會押十萬兩,心道這人不過是圖個開心,押個數百兩千餘兩對他也不叫事,權當玩玩了。可是卓知遠居然一出手真的就是十萬兩,他也有點兒崩潰了。
等到他接過卓知遠手裡的銀票,一看之下,整個人就徹底石化了”
“十萬兩,”金子???。夥計看着手裡的銀票,不由得失聲說了出來
所有人都呆住了,十萬兩金子?這傢伙到底有錢到什麼程度?這就是一千萬兩白銀了,整個勉州城一年的稅賦也不知有沒有這麼多!
“怎麼,你們這裡受不起這賭注麼?。卓知遠顯得傻乎乎的問到。
那幾名公子的眼中露出迷惑又困頓的神情,他們實在想不明白,這卓知遠有錢到這種地步,家裡至少也是大胤皇朝數一數二的富貴家族了,若說是皇親國戚,他們理應知曉,即便不認識,至少也不會沒有聽說過。同爲紈絝,他們幾人出手也算是闊綽了,數萬兩隻爲賭一下自己的刀法究竟如何。剛纔聽得卓知遠說十萬兩,已然覺得不可思議,可是現在聽說居然是十萬兩金子,就徹底無語了。這人到底是誰?
不過,在他們看來,卓知遠始終還是逃不掉一個傻子的面貌。
那兩名賭場的夥計以及小紅眼中,恐怕卓知遠也依舊是一個傻子的形象,但是在那四個清源山弟子的眼裡,卓知遠剛剛纔讓他們覺得頗爲弱智的形象,此刻卻又有些高深莫測起來。這人究竟是真傻,還是裝傻呢?若是真傻到能掏出十萬兩金子來賭一把穩輸不贏的賭局的話,這人家裡有多少錢也早就給他敗光了吧,尤其是他的神情,分明是沒把這十萬兩黃金當回事一般,就好像拿出來的是十萬兩石頭。
但是如果是裝傻,這又有點兒裝的過分了吧?
那兩名賭場的夥計面面相覷,賭注如此之大,就不是他們能夠做的了主的了。不由得一個個將目光投向了那四個清源山的弟子,顯然,即便是這賭場的主人。見到那四人恐怕也只能是客客氣氣的,絕不敢有半點的不尊敬,這賭場的事情,他們少說也能做上一半的主。
那四名清源山的弟子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走了出來,接過那夥計手中的銀票,仔細看了半天,卻也看不出絲毫的假來,他原以爲卓知遠是不是也是修禪之人,有那麼一點兒的小手段,現在看來,這銀票卻又似乎是貨真價實的。
“公子真要賭年萬黃金?。
卓知遠依舊傻乎乎的:“嗯,是不能押這麼大麼?”
那人滿臉的狐疑,打量卓知遠良久,但是卻看不出卓知遠身上有絲毫的靈氣流動,就連他身旁的小書童也是一樣。如果是在通玄界,他會很容易的判斷出,這是對方的修持比他高的太多,高山仰止,使其根本無法看出對方身上的靈氣波動,徹底被掩藏了而已。但是在這凡人界,這幾名弟子實在想不出有哪位修持高到如此地步之人,居然會無聊到要跑來耍他們幾個的份上。
“公子在哪裡清修啊!那人沉吟了片刻,突然用傳音對卓知遠說道,看起來卻像是什麼話都沒有說一般。
卓知遠也是滿臉的詫異,舉目四下裡望了半天,然後狐疑的開口:,“我剛纔好像聽到有人對我說一??公子在哪裡清修再,可是卻沒看到有人開口。你們剛纔有聽到這句話麼?”
衆人自然是緩緩搖頭,心裡更是認定,這就是個白癡,一個有錢到讓有錢人都會嫉妒的白癡。而站在卓知遠對面那名清源山的弟子,似乎也隱約有些釋然了。
“既然公子有雅興,我們也不會煞風景,這十萬兩黃金的賭注我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