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奕林終究是個帝王,養尊處優慣了,雖然會些防身之術,駕車哪裡在行?
眼見唐笑氣勢如虹,以泰山壓頂之勢撲了過來,那把冷冰冰,明晃晃的軟劍只需剎那間就要將他劈成兩半!
他心膽俱裂,身子一歪,從車轅上跳了下來,咕嚕嚕滾向了路旁的草地。
馬車失了控制,似脫了繮的野馬在本就不寬敞的河堤上狂奔。
前衝的慣『性』,將唐意狠狠地甩向了車門,額頭撞在車欄上,疼得眼淚都差點掉出來。
“姐姐~”重生被甩到車廂底部,掙扎着向她爬過去,想扶她起來。
鬱南察覺不妙,袖中甩出一枚蛇焰箭,紅『色』的火焰呼嘯着躥上天際。
季雪窗靜立在河畔,忽見天空一道紅光閃過,轉頭望去,見人『潮』涌動,呼喝哭喊聲四起,心中一驚。
“唐笑!”叫了幾聲未見迴音,罵道:“死小子,老了叫他別惹事,終究還是惹了事!”
他跺一下腳,顧不得收拾地上物品,展開身形往出事地點奔了過去。
唐笑長嘯一聲,身子在半空中硬生生地轉了方向,不攻上官奕林,數點寒芒全數向拉車的馬兒飛去。
一片哧哧聲響之後,馬兒哀鳴聲不絕,拉車的四匹馬兒倒下了三匹。
車身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拉得向一旁側倒了下去,唐意一咬牙,一手攀住車窗,一手抱了重生,探身出來大喝:“接住!”
話落,順着車子的慣『性』將重生拋了出去。
與此同時,車廂側覆,滾下堤岸,沒入滾滾的河水之中!
唐笑伸臂,穩穩地接住了重生,疾奔到河岸,狂吼:“意意!”
唐意將身子縮成一團,從車窗裡遊了出來,一口氣潛了十幾米,這才冒頭深吸一口氣,繼續潛入水中。
這下變起倉促,誰也沒料到事情竟會如此發展,個個如泥朔木雕般愣在當場。
“快,快救少夫人,快啊!”上官奕林總算回過神,衝到河邊,衝着滾滾的流水,嘶聲怒吼。
“撲通撲通”立刻有近十名黑衣人應聲躍入水中,順着車廂下沉的方向打撈。
“放開我!”重生曲起五指抓向唐笑的面門,兩腿狠踢:“你這惡魔,你害死清歌姐姐……”
這時,暴雨似地蹄聲響起,人羣呦喝:“官兵來了~”
唐笑變了臉『色』,把重生往地上一放,正要躍入水中。
季雪窗猛地衝了出來,一把握住他的臂:“傻小子,還不快跑!”
“別攔着我~”唐笑幾乎發狂。
意意明明還活着,卻被他『逼』下水,光是這個念頭就幾乎讓他發瘋。
季雪窗一劍劈翻一個侍衛:“紅葉莊的人發了信號,馬上有幾百人過來,你有幾條命啊?”
“滾!擋我者死!”唐笑擋住兩把刀,又踢飛一條鐵棍。
季雪窗恨不得劈開他的腦子,平日這麼靈光,怎麼遇上女人就變得跟豬一樣蠢?
河邊已有紅葉山莊的數十名莊丁在打撈,若她已經溺水,怎麼也輪不到唐笑!
若她稍識水『性』呢?在這裡與這幫蝦兵蟹將纏鬥,豈不是浪費時間?
“你個豬腦!”季雪窗低咒:“還不趕緊撤了去找條快船沿河尋找?在這裡跟這些豬鬥個你死我活,有屁用?”
這聲喝罵,猶如醍醐灌頂,唐笑立刻醒悟,長嘯一聲,甩掉追兵如星擲丸跳般消失在月『色』之下。
“他姥姥的!”季雪窗一個不察,已被唐笑扔下來獨擋數十名追兵,連聲大罵:“老子再管你的閒事,老子不姓季!”
但唐笑已去得遠了,他只得打起全副精神應戰,且鬥且走,打定主意先將追兵纏住,等拖不住了,就仗着地形熟,溜之大吉。
紅葉鎮緊靠京城,水陸皆便,是重要的通商口岸,碼頭邊漁船,商船,划子應有盡有。
唐笑飛身上了一艘划子,搶了槳就劃。
“喂~”船主從岸上跑過來,驚惶地大叫:“你要……”
“咚!”話未落音,一綻銀子掉在他腳邊,把草地砸出一個坑。
“借你的船一用~”最後一個字落,船已在五十丈之外。
他撿起一瞧,足足有五十兩,就算買兩艘全新的划子都綽綽有餘,頓時喜笑顏開:“你老隨便用,甭客氣~”
唐意潛游了百多米,身邊已沒了飄浮的河燈,估『摸』着岸上已瞧不見自己的身影,這纔敢浮出水面。
她不能往碼頭遊,也不能順着水往下游——那兩處地方就算沒有紅葉山莊的人駐守,必然也有官兵,她過去就是送肉上砧板。
極目望去,這邊滿目繁華,對岸卻是一片蕭索。
得,就是那裡了,等她安頓好之後,再慢慢跟唐笑聯繫也不遲。
好不容易游到對岸,果然靜悄悄的,渺無人煙。
唐意爬上來,累得手足痠軟,癱倒在沙灘之上。
都市小說“意意~”黑夜裡,一艘快船劈波斬浪而來,熟悉的嗓音讓她精神一振。
唐意翻身坐了起來,手圈成喇叭狀:“唐笑,我在這裡~”
“意意!”唐笑大喜過望,棄船踏水而來,遠遠地看着這抹纖細的身影,情懷激『蕩』,飛身上前,張開雙臂緊緊將她抱在了懷裡。
“咳咳~”唐意被他抱得幾乎喘不過氣,心中莫名其妙,不知他這翻熱情從何而來。
“喂,”她拍着他的肩:“好歹讓我喘口氣,要不然,沒淹死在河裡,倒悶死在你懷裡,豈不是太划不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這句“死在你懷裡”聽在唐笑耳中,又是酸澀又是甜蜜,慢慢地放開她,看着這張比花嬌豔的臉寵,竟然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