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掩映之下,兩條人影鬼鬼崇崇地從凝霜殿溜了出來,停在了寶華殿的敬盛齋前。
“去,把門口那幾個守衛先解決了~”唐意曲肘撞他一下,竭力慫恿。
“哦~”澹臺鳳鳴舉步正欲上前,被唐意一把拽住了手臂,他疑『惑』地回頭:“幹嘛?”
“我纔要問你幹嘛呢?”唐意沒好氣地瞪他。
“命令守衛撤走啊~”澹臺鳳鳴十分不解。
“不是說了此行要保密嗎?”唐意氣得差點要吐血了。
他大刺刺地跑過去,命令守衛撤退,那不是全曝『露』了嗎?
“我敢保證,今晚之事他們絕不會泄漏一個字~”澹臺鳳鳴信心滿滿。
“他們幾個不是人啊?”唐意鬱悶了。
再怎麼做慣了皇帝,也不能目中無人一至於斯吧?
“這好辦,我把他們全殺了就是~”澹臺鳳鳴說得輕描淡寫。
唐意指着他,痛心疾首:“這麼點小事就濫殺無辜,昏君!”
“是你要我負責解決守衛的!”他一臉無辜。
“我沒讓你草菅人命!只要打暈就好,打暈懂不懂?”唐意狂暈。
“你自己不說清楚,哪能怪我?”澹臺鳳鳴更無辜了。
對他來說,解決就等同於滅口。
他本來還想放他們一條生路,她不同意,那他只能痛下殺手了!
唐意瞪了他許久,終於認命:“算了,指望一個皇帝能辦實事,我纔是那個最蠢的人~在這裡等,我去去就來~”
澹臺鳳鳴微微一笑,腳尖輕點,後發先至,從唐意頭頂掠過,搶到守衛身前,曲指輕點,在他們出聲喝問之前,已封住了他們的『穴』道。
俯身,熟練地從衛隊長腰裡『摸』出鑰匙,打開敬盛齋的大門:“雲寶林,請~”
“『毛』病~”唐意兩眼望天,低咒一聲,昂首而入。
“好了,”澹臺鳳鳴尾隨其後,邊走邊四處張望:“你說這裡有件極好的東西可以做禮物,究竟是什麼?”
西蒙對陶瓷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爲了充分展示中華陶藝的精髓,他才下旨在宮中建了個臨時窯場。
並且,派人快馬從御用官窯請來製陶的老師傅進行現場講解,讓他們身臨其境,從而進一步瞭解製陶的過程。
“呶~”唐意擡起下巴,指着堆在地上的陶泥:“那不就是咯?”
“這就是你說的絕妙好主意?”澹臺鳳鳴頓感啼笑皆非。
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想讓他這個一國之君,半夜三更溜到陶窯裡那些低等工匠一樣,和泥巴燒窯?
“親手燒製一件陶器,刻上自己的名字送給西蒙,不覺得很有誠意嗎?”唐意反駁:“我敢肯定,這件禮物,絕對是舉世無雙!”
澹臺鳳鳴受到啓發:“那我可以親手繪一副畫送他”
沒有必要把自己弄得一身髒兮兮,象個泥猴,成何體統!
唐意十分不屑:“你們古人,只知道畫畫寫詩,就不能稍微有點創意?”
澹臺鳳鳴不察,糾結於“沒有創意”幾個考語,很是不忿:“都是我親手所爲,爲何厚此薄彼?”
唐意更加鄙視:“喂,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字畫水平極高,足可自成一家,獨領畫壇風『騷』?”
澹臺鳳鳴訕訕地:“雖然不能與書畫名家相比,總還算差強人意。”
退一萬步來講,至少比他的燒陶技藝要高明幾千倍!
而且,繪畫高雅的藝術,與製陶工匠不可同日而語!
“那麼,你的墨寶定然時不時見諸於某時某地吧?”唐意嘲諷地彎起脣。
澹臺鳳鳴語塞,表情十分尷尬。
唐意衝他鞠了一躬,邁開大步往外走:“皇上,我看這粗陶你也別制了,省得弄髒你的手!你哪,還是回去潑墨揮毫,玩你的高雅去吧!”
“呀~”澹臺鳳鳴閃身,擋住她的去路:“我也沒說不行~”
“你確定自己是真心的?”唐意冷着臉:“西蒙他們絕對不缺陶器,如果不是出自至誠,沒有必要勉強。”
澹臺鳳鳴略帶爲難:“可是,白天張窯主的解說,我只聽了個大概,並未融會慣通……”
“真是龜『毛』~”唐意轉嗔爲喜,笑睨着他道:“送禮講究的是心意,難道不是成名成家的人還不能送人東西了?”
“呃~”澹臺鳳鳴無語。
唐意已興致勃勃地拽了他過去,推他在凳子上坐下:“來,這裡有張窯主選好的泥,咱們只需把它『揉』軟了,放到陶坯上旋成形,放入窯中即可。”
她說得倒是挺容易,『揉』泥豈是件容易的事情?
唐意哪管這麼多,把泥搬過來,往他面前的工作臺上一放:“來,開始吧!”
“那你呢,要做什麼?”澹臺鳳鳴見她大有逃離偷懶之嫌,急忙拖住她。
“是你送人禮物,又不是我,我就不『插』手了~”唐意狡黠地一笑。
“那可不行!”澹臺鳳鳴斷然道:“這個主意是你想的,豈能袖手旁觀?難道,你沒有把西蒙當成自己的朋友?”
唐意見他說得有理,沉『吟』片刻,爽快同意:“行,那咱倆分工合作,這件禮物就算我們合送的,題名的時候,得有我一份,沒問題吧?”
澹臺鳳鳴微笑:“我還不至於如此小氣~”
“你是男人,又過武,手勁大而穩,泥坯由你『揉』,旋坯也歸你負責任;我去燒窯,然後負責在成形的陶坯上刻字,行嗎?”唐意進一步將責任劃分到人。
“悉聽尊便~”澹臺鳳鳴笑了。
道理倒是說得一套套的,輕鬆的活兒她可全佔了。
好在,他是男人,這點虧還吃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