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姚瑾策看了一眼緊挨着月雲公主坐的姚媚兒,見後者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姚瑾策立即冷下臉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公主了。媚兒,走了,你喜歡什麼珠花,師父自會給你買。”
姚媚兒似乎被姚瑾策的話羞到了,有些訕訕的站起身來,跟着姚瑾策走了,到門口時,才悄悄回頭,對着月雲公主做了鬼臉,纔跟着姚瑾策離開。
剛到馬車裡坐穩,姚媚兒便從袖子裡拿出一個荷包:“師父,若月雲公主將藥和解藥帶在身上,那一定是在這裡。”她方纔趁機在月雲公主身上能藏東西的位置悄悄摸索了一遍,最後鎖定了這個荷包,悄無聲息的偷了出來。
——她的妙手空空宗政憬知道,但慕慎安並不知道,所以她姚瑾策纔會同意帶她來,即便她這一手是小時候跟姚瑾策學的,但姚瑾策怎麼可能近月雲公主的身?
“假如有,咱們得快些送進去,若是月雲公主回去發現東西丟了告訴慕……慕慎安……不過她肯定想不到媚兒身上,”姚媚兒有些得意道,“自從……媚兒苦練此技,月雲公主絕不可能發現媚兒在她身上動過手腳,事後發現不見了,只會以爲自己不小心丟哪兒了。”自從被宗政憬發現過後,姚媚兒真的下過苦功,所以上次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從宗政憬安排的人手中偷得紫薇玉。
姚瑾策並沒有接姚媚兒的話,他打開荷包,發現裡面有兩個小瓶子,一個瓶子裡裝着褐色的小藥丸,聞起來沒有任何味道,另一個瓶子裡裝着黑色的小藥丸,帶着一股說不出的古怪味道。
“極有可能是毒藥和解解藥,”姚瑾策將藥丸褐色無味的瓶子改好,放回荷包,拿着另一個瓶子道,“這多半是解藥。”毒藥若是味道這麼重,仁慶帝何至於會被放到?
“太好了!”姚媚兒有些興奮道,“現在就是要想辦法送進宮去!師父,要不要將解藥分成幾份?以免一次失敗,解藥全軍覆沒?”
“媚兒說得有理,”姚瑾策從馬車的藥箱裡取出兩個小藥瓶,將裡面的藥隨意倒了出來後,各裝了五顆解藥進去,將其中一瓶遞給姚媚兒,“這瓶放你這裡,以備不時之需。”
說完,姚瑾策將馬車門開了條縫,遞了一個藥瓶出去:“送去給秦王,讓他想辦法送給張太醫,看看這是不是解藥。”藥瓶被接了過去,姚瑾策忽然道,“等一等。”
又騰了一隻藥瓶,將疑似毒藥到了幾粒進去,又在瓶子上作了標記,也遞了出去,“這可能是毒藥,讓秦王送給可靠的太醫瞧一瞧。”
“是。”
姚瑾策拿出最後一瓶解藥:“這一瓶,我來送吧。如今炎皇后將皇宮守得固若金湯,秦王雖然有心腹的太醫,卻未必能一舉成功。”
聽到姚瑾策的話,姚媚兒忽然覺得自己身上的疑似解藥又千金重似的。
——皇帝,可一定要堅持住啊!若是他們得到的確實是解藥,但皇帝沒有撐過去等到解藥……
宮中,太醫令和張太醫鼎力合作,才終於將金太醫與邱太醫開的方子用其他與病症無關、也不會傷及龍體卻與金太醫所開只要熬好後聞、看皆一般無二的藥替換了過去,大約沒人想到太醫令會和張太醫調包藥材,所以熬好的藥被順利的送到了仁慶帝,由小太監想辦法餵了進去。
藥熬好時,接近天亮,守在仁慶帝寢宮的太醫們幾乎一夜未眠,自然不會去看這碗沒料到會有問題的藥。
藥渣由太醫令直接帶走保存。
——但這樣的事,也只能做一次,等到白天大家都清醒了,一切都不會如此好糊弄。何況一夜未睡,太醫令與張太醫也都熬不住了。
幸而仁慶帝昏迷,灌藥十分困難,因此這藥只早晚各服一晚。
至少白天是安全的。
姚媚兒與姚瑾策回了姚王府便分開了,姚瑾策的眼底全是青白,也不知昨晚到底睡了沒睡,但姚媚兒並沒有勸姚瑾策休息。,這樣關鍵的時刻,她多勸一句,便是多耽誤姚瑾策的時間。
——十萬火急的時刻啊!
姚媚兒回到小築,因昨夜失眠,忽然困得很,等她一覺醒來,已是傍晚。
姚媚兒纔起來洗漱完畢,管家匆匆來報,說是慕府的馬車來接她去慕府。
“慕府?是誰?”姚媚兒的第一反應是慕慎安,一想到慕慎安,姚媚兒此時竟有些咬牙切齒,但她謹記姚瑾策的叮囑,“若是慕……慕侍郎,我就不過去了。”
管家搖了搖頭道:“來得是慕丞相身旁的長隨,說是慕丞相找不到王爺,所以請郡主過去,商量一些事,再有郡主回來轉達給王爺。”
慕相找師父?
姚媚兒有些驚奇道:“師父不在府中麼?”
“同郡主一起回來後不久,王爺就出去了,也沒說去哪裡,想來慕丞相應是知道王爺不在府中,所以纔來找君主過去。”
“找我過去能做什麼?”儘管來得時慕相的人,姚媚兒對於這種時候去慕府,還是本能的抗拒。
即便是慕相找她,可慕相如今還不知道慕慎安的真面目,若召她的主意是慕慎安出的呢?那她豈不是羊入虎口?若是她被慕慎安控制了,別說是師父,連宗政憬都會投鼠忌器,那豈不是壞了大事?
“你去跟他們說,我有急事,不便出府,但我會派人去找師父,若慕相有什麼急事,直接將事情告訴我便是,我讓人送去給師父知道,何必讓我親去慕府,一來一回,反倒耽誤時間。”
這管家是仁慶帝安排的,對慕相這位仁慶帝最爲信任的臣子十分看重,聽到姚媚兒拒絕,他還想再勸勸:“郡主,此時慕相……”
“馬管家,別忘了誰是你的主子,”姚媚兒睨了馬管家一眼,氣勢十足,“就這麼回慕府的人罷。”
姚媚兒雖然年紀小,擺起架子來其實也是不得了,馬管家不敢再勸:“是……”
慕府與姚府並不遠,過了會兒,馬管家居然又來了,這次還領着一個小姑娘。
“長姐……”慕映雪大約是受了慕相的什麼話,整個人都不似往常那般活潑好動,反倒是十足的小心翼翼,“長姐,父親請您過去,他說……若是不能請到長姐,雪兒……雪兒也不用回慕府了……長姐,你,你爲什麼不去慕府?你是同父親置氣麼?長姐,回去吧……好不好?要是長姐不去見父親,雪兒……雪兒再也不能回去了……嗚嗚……”
“雪兒別哭!”姚媚兒摟住慕映雪,心裡極爲不恥慕相,她喜歡慕映雪確實不是什麼秘密,但她沒料到慕相居然會威逼慕映雪來請她!
——威脅一個女兒去脅迫另一個女兒,這是父親該做的事?!不管慕相爲天下百姓做過什麼,作爲一個父親,她簡直就是十足的人渣!
在姚媚兒看來,脫離慕府,對慕映雪來說纔是好事!
但一觸及慕映雪紅了的眼眶,這話姚媚兒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慕映雪這樣長在慕家的女孩,從小被慕夫人用極爲嚴苛的禮教束縛着長大,即便比其他姐妹更活潑些,但骨子裡的觀念是不可能輕易改變的。對慕映雪來說,被逐出家門,意味着……她將失去一切。
姚媚兒不想因爲自己魯莽而讓姚瑾策與宗政憬陷入更危險的境地,但是面對慕映雪哭紅的雙眼,姚媚兒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罷了,慕慎安雖然不可靠,但慕相總不可能也臨陣倒戈罷?既然是慕相非要見他,甚至還用這種明知她會厭惡的手段……或許真的有什麼要緊事?她若是再耽擱下去,反倒不妙……
想到這裡,姚媚兒默默慕映雪的頭:“好,長姐答應雪兒,雪兒別哭了。” WWW✿ тTk ān✿ C ○
“真的嗎長姐?”慕映雪破涕爲笑,拉着姚媚兒的手就要往外走,“長姐,那咱們快走吧?父親正在書房等你呢,着急得很……去晚了父親怕是要生氣的……”
“急什麼……”姚媚兒嘴上這樣說,腳卻跟着慕映雪往外走。
“姑娘……”心萱追上姚媚兒,面露擔憂,“姑娘此時出府……”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姚媚兒看了心萱一眼,“我若是落入炎氏之手,必會讓師父束手束腳,但是心萱,若慕相確實有什麼極爲緊要的事,因爲我沒去而耽誤了,同樣會害了師父,所以還是去一去更好,左右有你們在,我怕什麼?”
心萱想了想,覺得姚媚兒說的有道理,便不再多勸。只朝空中打了個手勢,暗示槐木等人多帶幾個人一起跟上,以免遭遇不測時護得住姚媚兒。
慕映雪拉着姚媚兒,很快到了馬車前,兩人上了車,心萱坐在車轅上,平穩的往慕府駛去。’
許是來之前收了慕相的威脅,慕映雪一反常態的沉默,姚媚兒因心中有事,也無暇顧及與慕映雪說話,馬車裡顯得格外沉默。
【終於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