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溫香軟玉在懷的辰王眼裡居然只有姚媚兒手上的那杯酒,他使力制住了姚媚兒後,便微微低下頭,想要直接就着姚媚兒的手喝下杯中的酒。
姚媚兒被抱的死死地,眼瞧着罪魁禍首低下頭要喝道她手中的酒,腦子不知怎麼一抽,手腕一轉便將酒杯送到自己脣畔,一口喝了下去。
眼睜睜看着心愛的酒被姚媚兒喝完的辰王:“……”
已經開始有些頭暈的姚媚兒:“……”
既然酒被喝完了,辰王便放開了姚媚兒,姚媚兒酒量奇差,一杯酒下去就開始暈乎乎,辰王突然放開她,她差點摔倒在地上,幸而有功夫在身,才勉強撐住桌沿穩住了身形。
“喂,你怎麼這樣啊!”姚媚兒不滿的瞪了辰王一眼,“我差點都摔倒了!”
——是的,慕慎安私藏的佳釀比龔知縣府上的美酒要列得多,姚媚兒一杯酒下去,不過須臾之間,便……醉了……
與上次的頭暈想睡不同,此時的姚媚兒格外的亢奮,甚至她還覺得自己很清醒,唯一的缺憾就是腦子似乎有些管不住嘴,腦子裡想什麼便直接往外蹦:“皇子就了不起麼?想讓媚兒做菜就讓媚兒做菜,想讓媚兒陪酒就讓媚兒陪酒……你們這些人最討厭了!”
“唔……媚兒?你叫媚兒?”酒鬼一號辰王殿下顯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姚媚兒吐槽了一大串,他的重點居然在姚媚兒的名字上,“這名字倒也……嗯……倒也稱你,小姑娘多嬌媚呢……以前……以前我妹妹也像你一樣,嬌媚可愛……”
“你妹妹?你是說昭陽公主?”姚媚兒一臉的深仇大恨,“誰像你妹妹啊!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多招人厭啊!總覺得這世上她最尊貴,她看不順眼的就都要死……她差點都把我害死了你知不知道!每次見面都想殺我……哼哼……這哪裡是公主,根本就是女閻羅!”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辰王閉上了眼,似乎在回憶着什麼美好的記憶,神情十分柔和,“惋兒她小時候有多麼可愛,她總是甜甜的叫我哥哥,喜歡聽我給她講故事……那時候,她是個連蟲子都不敢踩的小姑娘……她很乖,從來不讓母后操心……”
姚媚兒瞪大了眼睛,不客氣道:“你在說誰?昭陽公主怎麼可能是這樣的小姑娘?你知不知道她手上有多少條人命嗎?她想殺人,甚至連理由都不用……她怎麼可能是個可愛的小姑娘?你別胡說了!你說的妹妹是你夢裡臆想出來的罷!”
辰王睜開眼睛,眸中閃過一絲痛苦:“我也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長成如今的模樣……明明還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心腸卻比三十歲的人都要硬,順她者昌,逆她者亡……呵呵……難怪母后只喜歡她……她們是多麼的像啊……爲什麼……爲什麼她們都這樣可怕呢……”辰王說這,雙手撐在桌面上,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臉。
“哼……有其母必有其女,其實你纔是那個異類罷,”理智告訴姚媚兒這些話是不能說出口的,但在酒精的驅使下,姚媚兒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所以你母后纔不喜歡你,你妹妹也看不上你,不過……我倒是覺得你挺好的,嗯……比她們都好。”
“真的麼?”辰王似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肯定,他單手撐着桌子,望向姚媚兒的眼睛又黑又亮,語氣惶恐又震驚,“我……我當真比她們都好?”
“當然了!”姚媚兒被辰王小心翼翼的聲音刺激道,聲音又急又高,“你當然比她們好!雖然……嗯……雖然你老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第一次見面就將我氣的半死,可是……可是你一點都不壞,雖然你差點害了我兩次,可兩次都是你救了我呢……若你同昭陽公主一樣,哼……我說不定早就投胎去了……而且呀……嗝~”明明只喝了一杯酒,姚媚兒居然打了個酒嗝,滿口的酒氣令她思緒昏沉了會兒,撐着頭的手差點軟倒。
“而且什麼?”辰王似乎聽得有些興奮,反應也快了起來,見姚媚兒的腦袋一晃差點磕到桌子,他伸手扶了扶姚媚兒姚媚兒的頭,“哎呀……你小心……”
醉鬼的記憶短暫又混亂,姚媚兒早忘了自己方纔想說什麼,順口道:“而且你看……你還挺會關心人的……唔……頭好疼……”
辰王瞪大了眼睛,似乎恢復了些許神智:“一杯酒……一杯酒,你才喝了一杯酒……我……我都沒頭疼,你居然頭疼了……”
“一杯酒就不能頭疼嗎!你是不是看不起一杯倒!”兩個醉鬼的對話有時候簡直不忍直視,姚媚兒像只炸了毛的小雞,腦袋瞬間立了起來,另一隻手輕輕敲着桌面,“你……嗝~嗯……你沒、沒聽說過一杯倒啊……我今天……我今天都還沒倒呢……哼……”
“哈哈!一杯倒!”辰王大笑起來,十分開心歡暢,“一杯倒你還、你還這麼得意!”
“一杯倒……一杯倒……一杯倒省酒錢啊!”姚媚兒指了指辰王手邊的幾個空酒壺,“像你這樣,像你這樣多費酒錢啊,你要是真喜歡……真喜歡普普通通的生活,我告訴你哦,你要是酒量太好,以後連借酒澆愁都借不起!哼……你還喜歡那種日子,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錦衣玉食任君挑選,那種日子,你、你過得了麼!”
“你怎知我過不了?”辰王不高興了,他指着姚媚兒道,“我……又不是不知道那到底是怎麼樣的日子……可憑,憑我的能耐,難道還能過的那麼糟……糟不成……”
“哦?你的能耐?那辰王殿下有什麼能耐呀?”姚媚兒似乎覺得有點累,乾脆將下巴擱在桌子上,望着辰王嘻嘻笑道,“媚兒都不知道呢,能不能同媚兒說一說呀……”
辰王傲嬌的揚了揚下巴:“哼……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
姚媚兒此時是坐在辰王邊上的位置,她一伸手便拉到了辰王的袖子,搖了搖,撒嬌道,“哎呀……你就告訴媚兒嘛,好不好……”姚媚兒的腦袋愈發昏沉,此時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只是憑本能反應,“你要是不告訴媚兒……哼哼,下次在你的菜裡放巴豆!”
辰王雖然醉了,但尚有幾分清醒,聽到姚媚兒用嬌憨的語氣說着赤果果的威脅,一下子氣樂了:“你個小丫頭、小丫頭片子……氣性還挺大……”
僅憑本能反應的姚媚兒依舊是察言觀色的高手,她隱約覺得辰王很喜歡她撒嬌的小女孩模樣,於是再接再厲道:“那你到底說不說嘛……哥哥,大哥哥,你就告訴媚兒嘛,好不好?”
辰王那顆被親妹妹傷到的心瞬間從姚媚兒這裡找了回來,聽到姚媚兒軟軟的叫着他哥哥,簡直毫無抵抗之力:“好,好,哥哥告訴你,都告訴你……哥哥呀……最喜歡做一些機關精巧的小玩意兒……譬如……譬如‘精鐵無痕盒’之類的……我,我也仿過……”
“精鐵無痕盒?”姚媚兒歪着腦袋,只覺得這個名字似曾相識,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聽到過,“那……那是什麼……”
“那可是個好東西啊……”辰王臉上的得意簡直擋都擋不住,“小時候……小時候父皇賞賜了我一個……我回去……回去悄悄將它拆了……”
“咦……”姚媚兒睜大了眼睛,關注點之偏與方纔的辰王有的一拼,“皇帝、皇帝賜下的東西,你也敢拆哦……哦對了,他是你爹……嗯,沒關係……拆吧拆吧……”
辰王對姚媚兒的打斷不以爲意,他繼續道:“旁人連‘精鐵無痕盒’機關的奧秘都看不出來,我卻一下子就拆開了……還……還自己偷偷做了幾個……那精鐵無痕盒啊,一個盒子只能配一把鑰匙,我卻能配出兩把鑰匙……”
“哦哦……”姚媚兒頭疼的愈發厲害了,她敷衍道,“那你可真厲害……”
“喂,你別睡啊!”眼見着姚媚兒腦袋擱在桌子上,慢慢閉上眼睛,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正說到興頭上的辰王有些不滿,“我還沒說完呢!不許睡!”
姚媚兒又是頭疼又是眼皮重,低聲嘟囔道:“唔……你說你的,我睡我的,又有什麼相干?不過,你說話可輕點兒……別吵我……”
“不許睡……”辰王傾身上前,想要推醒姚媚兒,但畢竟喝多了,一個眼花,沒推到姚媚兒,卻將桌上的幾個空酒壺掃到了地上,酒壺清脆的破裂聲將辰王鎮住了,他側頭看向地上的碎片,眼神發矇,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守在門口的侍衛和問菊一直提醒吊膽的注意着屋子裡的動靜,此時乍然聽到酒壺破碎的聲音,各爲其主的兩個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推門闖了進去。
“殿下,您沒事吧?”
“姑娘,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