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師父的錄音,屋內陷入一陣默然。
原本想找尋師父可能留下的線索,結果沒想到這也被師父預判到了,並且提前告知沒有什麼方法。
聽着師父那戲謔的口吻,屋內的四人真是有點無語。
在師父的口中,死亡好像是件挺輕鬆的事情似的。
這種時候,到底還是江晨最先打破了沉默道:
“既然師父的意思如此,那就先準備師父的後事吧,由我來安排。”
江晨的話沒有任何人迴應,因爲這實在是令人無法接受。
玉夜和赤夜在家裡觸景生情江晨自然理解,所以先轉頭朝南宮千楓說道:
“千楓,師父的事情我們都得節哀,這些天跟着我們東跑西跑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師父葬禮的事情我會通知到大家的。”
原本季青林去世這件事情,應該是自己安慰玉夜,赤夜和江晨,畢竟人家纔是季青林的正統弟子關係更近。
可結果自己卻悲傷的無法抑制,還要讓人家來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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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千楓當即也只能答應一聲,點頭離去道:
“節哀順變!”
回到車上,莫叔見南宮千楓魂不守舍的樣子一邊開車一邊安慰道:
“俗世江湖就是如此,生生死死打打殺殺,即使是季青林也逃不過這些,不過好歹是爲了徒弟做的選擇”
南宮千楓沒有去聽莫叔絮絮叨叨的安慰,蜷縮在了後座上。
腦中都是季青林和自己在一起時的情景。
在荒野破屋中救下了自己、到四海商貿來尋求支持、修真大比上再次相逢、四海商貿中救下自己、父親去世時的安慰陪伴、道願大會幫自己取得勝利
自己早就想去回報季青林,或者讓二人的關係更進一步,但始終沒有勇氣捅開那層窗戶紙。
每一次總想着這壞蛋再如何如何,自己就直接表明心意,或者強行.
就這樣一次推一次,直到終於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和季青林唯一一次肌膚之親是在他所傳授的蓬萊仙境中
雖然不是真實身體的碰撞,但是那些觸感都是完全真實的。
想着南宮千楓不由自主的進入內景之中,想要試着回憶那段美好的記憶。
結果進入內景後,南宮千楓卻發現雲霧狀態下的季青林身體居然還在。
縱然知道這些都是幻想,但南宮千楓還是不由自主的衝上去抱住了季青林。
明白在這裡面聲音無法傳遞給對方,況且對方還只是幻影,可南宮千楓還是忍不住將想說的話全部吐了出來。
“大白癡!你回來啊.只要你回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雜貨鋪的臥室內,玉夜和赤夜實在是沒有心情去聯繫師父的後事。
但是見師姐一個人聯絡師父的故友們二人又實在不忍心,所以也只能幫忙向外聯繫。
聽到師父的死訊,沒有一個人不驚訝的再三確認的。
因爲大家實在無法相信季青林這個正值巔峰的傳奇居然會這樣隕落。
雷瓊會長更是掛了電話,直接和雷秋雲趕來了雜貨鋪。
直到當面聽到江晨將事情的經過講述出來,會長才終於相信。
雷瓊會長原本就是性情中人,此時白髮人送黑髮人也難免抑制不住悲傷。
可能也是因爲擔心玉夜她們幾個沒了師父做什麼傻事,所以一直到天色漸晚,會長父女二人才離去。
四會方面江晨通知了雷瓊、裴若海和單陸令,再由他們去通知商會之中的人。
師父的葬禮暫定在後天,位置就安排在天道諮詢的一樓,畢竟雜貨鋪這裡空間有限。
按照錄音中師父的意思,不需要辦的多麼隆重,只要能夠通知到位就行了。
三人渾渾噩噩的聯繫好了喪事的準備,原本想出去走走的玉夜,最終還是拿起瓶酒,跳上了雜貨鋪對面的天台。
赤夜和江晨也都想借酒消愁,也各自拿了一瓶跳了上去。
出發去沖繩島之前,師徒四人喝酒的瓶子還在房頂扔着。
看着地上的酒瓶,玉夜沒有拿杯子,咬開師父存放的雲母麒麟草酒瓶就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下去。
仰着頭喝酒的同時,清淚順着眼角滑落。
赤夜和江晨碰了一下酒瓶,各懷心事也悶了一大口。
看着借酒澆愁的兩個師妹,江晨嘆息道:
“接下來你們有什麼打算?”
赤夜又喝了一口酒道:
“我要把師父的天道諮詢在最短的時間內做起來,等着我毀掉荒神科技,手刃了真田那個王八蛋!害師父的事情他也參與了。師姐呢?”
“我沒有什麼想法,之前想一直陪着師父,既然師父已經離開了,就陪着你們兩個吧,另外就是繼續搜尋仙人遺體。玉夜,你呢?還要繼續尋找自己的過去嗎?”
聽到這話,玉夜猛灌了一口酒,擡頭看了看空中的皓月搖頭道:
“我已經沒有過去了,也不準備再尋找,從今天開始我就只是師父的玉夜而已。”
“那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想起當初在修真大比上師父說過:師父不在時,自己就是他。
玉夜神情決絕道:
“踐師道,行師路!”
————————
“仙人,季青林真的已經死了。”
“能確認嗎?季青林的那個叫玉夜的徒弟呢?”
“我看到她們平安無事的回到雜貨鋪了。”
“這麼說來季青林是自殺給她補魂了.媽的真是蠢貨!白白浪費了解除魂消之苦的機會!當年因爲這點兒人性而敗給漣,如今又因爲這點人性而亡,活該死無全屍。”
“仙人,那我們要不要對那個玉夜下手?”
“沒必要,她的魂識補充完成後對我已經沒有意義了,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迅速佈局全球各地意識覺醒的智械,神魂起效大概還有一天的時間,必須爭分奪秒!”
“是!仙人是否再次化身出來教導?”
“經此一役我的魂識也受損嚴重,需要一段時間的修養,不過我會指引你們,只要按照我說的做,智械革命很快就能完成!”
“是!”
————————
荒神科技總部內,真田接過下屬調察打來的電話。
“真田先生,季青林已經死了。”
“死了?能確認嗎?”
“應該不會有錯,沖繩島那邊已經全面封鎖了,赤島上的那個阿青好像也全軍覆沒了。”
沒想到那個叫阿青的居然還真做到了,而且他也死了,島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真田先生,一個威脅和一個潛在威脅都消除了,這可是個好消息啊。”
“好消息個屁!我的複製體還在那裡,到時候怎麼解釋?搞不好季青林死都要歸罪到我頭上來,畢竟他們未必能調查出阿青的底細,但是肯定能調查出那複製體是我的,如果只是季青林身亡,那也許還能解釋的過去,我就擔心這裡面還有什麼大事,繼續密切關注。”
“是!”
嘀嘀——
剛掛了電話,真田就突然收到了一封來自官方的郵件。
“據有關部門可靠消息,目前一款名爲‘神魂’的網絡病毒正在迅速擴散。
該病毒主要針對所有尚沒有獨立意識的智械,中毒之後智械很可能產生部分獨立意識,或被病毒製造者所操控。
需要各公司多加警惕,提前對智械採取必要的隔離措施,以免讓事態惡化。
至於更詳細的信息,當局正在努力調查,還請大家積極配合妥善處理。”
什麼意思?智械革命嗎?
雖然這官方郵件意思表達的很委婉,但這不就是說爆發智械革命了嗎?
又想起阿青與曼谷呼延宗仁智械案有關,時間又是這麼吻合,真田也不禁嚥了口口水。
這病毒的事情不是和赤島有關吧?
————————
嘭——
暗警總部內,崔三妹直接將水杯摔在地上。
朝眼前的虛擬影像罵道:
“你們他媽的不要和我扯這些屁話!機場一死三傷是潛藏在那裡的智械煉氣士所爲,關我的人什麼事?要是沒有我的人在,你們只會死的更多!我不覺得我們的任務執行有任何問題!”
一旁的崔盛安也輕輕擺手示意三妹冷靜,畢竟這些都是其他全球地區安全部的人。
剛剛質疑崔三妹的北美安全部參會人補充道:
“姑且說我們的人一死三傷是意外,可全球智械獨立這種事情聽起來未免太過匪夷所思,而且目前你們也沒有證據證明智械獨立危機真的存在,要知道,現在全球各地還有大量的已經擁有獨立意識的智械。
如果你的信息有誤,我們發佈的任何信息或者做出的決定,都可能直接導致人類與智械的信任危機,打破原本穩定的和諧局面,而這可能比智械意識獨立更嚴重,所以我們需要知道消息確切,麻煩崔小姐讓那位傳遞出這份情報的同事我們當面確認。”
崔三妹白了那人一眼道:
“他爲了獲得這份情報已經死了!”
聽到這話那人也愣住了,崔三妹強壓情緒道:
“我會拿自己同事性命換來的情報和你們開玩笑嗎?我還是那個建議,再說最後一遍:提前預警,提前準備,我們不能反應過激,但也絕不能坐以待斃!”
————————
季青林的葬禮還是如期舉行。
位置就在天道諮詢的大樓一層。
佈置好的白色靈堂,中央放置着季青林滿臉笑意的黑白照片,還是季青林之前經營雜貨鋪的時候拍攝的。
因爲沒有遺體,遺像之前擺放了一個巨大的玻璃棺,來祭拜的只是將一朵白花放入棺材裡。
按照師父在錄音中說的那樣,不要什麼繁瑣的流程,沒有什麼吵鬧的儀式。
在江晨說完簡單的悼詞之後,清幽的哀樂中,季青林的故友們都是一身黑衣,一個個依次上前將花放入棺材內,完成這最後的道別。
四會的會長帶着各自的商會成員、暗警總部崔三妹帶着同事和趕回來的謝靈範宇、再有就是季青林之前結交的朋友。
除了煤老闆自顧自的吃着備用貢品心情不錯,整個靈堂裡都滿是悲傷的氣氛。
身着黑色道袍,佇立於側方的玉夜、赤夜和江晨三人和師父的這些故人也都做了簡單的交流。
陸冰趕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昨天晚上,聽說了事情的詳情也知道已經無力迴天,換上了一身小巧黑衣安慰着三人。
南宮千楓也早早的來了,看起來情緒已經比之前穩定不少,和赤夜商談天道諮詢後續的規劃,畢竟這是自己唯一能幫季青林做的事情。
可能是有病人要照顧,沈碧心趕來的稍晚一些,雙眼微微紅腫還有一層淡淡的黑眼圈,看起來這兩天也熬夜沒睡好。
玉夜知道沈醫生雖然外表強勢,對師父也從不溫柔,但她對師父的愛意卻從來都是顯而易見且成熟的。
作爲一個見慣了生死的醫生,碧心姐此時的這個狀態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玉夜詢問道:
“碧心姐,您沒事吧?抱歉,師父的事情我們本應該登門說明的。”
“無妨,生死有命,你們三個可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否則你師父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的。”
這邊正說着,就聽到一樓角落裡傳來崔三妹的壓低聲音的電話回覆:
“事先預警我已經提醒過了,你不聽造成傷亡怪誰?請求借調我們的人協助?不好意思,曼谷也離不開暗警!我們也怕‘指揮不當’再次給你們帶去傷亡!你們的事情還是由你們自己處理!”
昨天夜裡,北美部分地區已經開始出現智械騷亂,其他地方也開始初露端倪。
僅僅是一個晚上北美就已經有數十人在騷亂中身亡,那位之前還在質問崔三妹在沖繩島造成他們一人身亡的負責人,此刻只希望從三妹這邊獲得更多的消息或者提供一些有效經驗。
掛了電話的崔三妹看着靈堂上的遺像也頗爲感慨。
原本曼谷也得進行智械排查,但因爲季青林已經拔除了呼延宗仁那個500多人的智械煉氣士武裝,所以剩餘的排查工作幾乎沒有任何壓力。
哪有什麼有效經驗,不過是有人爲此付出過罷了。
正思索着,玉夜已然走到身前。
“三妹,我有個請求想和您溝通一下。”
“玉夜你也不用和我們客氣,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說,智械這件事情上我們虧欠你們師徒的太多了。”
“我想接任師父的位置。”
感謝您的閱讀與支持!(季青林:本人已死,有事燒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