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信是最瞭解我的人,看到我這樣她就知道此事不同尋常。
於是在聽我說了要出門一趟的時候她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囑咐我注意點自己的腳。
我點點頭,還好此時爸媽都已經睡下了,不然該怎麼解釋爲什麼這麼晚我還要出去都是一個問題。
安信把一瘸一拐的我扶到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年錦域。
她沒有問我這個人是誰,而是默默的把柺杖遞給我,再加一個待會必須從實招來的眼神之後就輕輕的掩上了房門,把空間和時間留給了我和年錦域。
我靜靜的看了年錦域半響,他也靜靜的看了我半響,最後,我還是忍受不住此刻如此沉悶的氣氛,柱起柺杖一瘸一拐的向他走過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或許我的柺杖沒支好,我的身體因爲平衡開始向一邊倒去,我被嚇得瞬間閉緊了眼睛,心想肯定很痛。
突然一隻手把我從失衡的狀態中拉了出來,下一瞬我就進入了一個寬厚的懷抱。
“怎麼總是這麼讓人不省心?”年錦域把我抱住後忍不住開口教訓起來。
估計是因爲剛剛受的驚嚇太狠了,一聽
我此刻的樣子十分像小孩子,年錦域沒有再用之前的口氣對我說話,而是順着我的話認起錯來。
其實,我的話在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因爲這樣的口氣,根本就不符合我的年齡段,活生生就像個跟大人討糖卻沒討到的孩子一樣委和屈難過。
而這樣的對話模式,可以出現在我爸媽身上,安信身上,沙羅身上,或者其他人身上,但這樣的對話,顯然並不適合我和年錦域。
我從年錦域的懷裡掙扎開來,他送了送,但一隻手還是搭在了我的肩上扶住我。
試着掙了掙,發現掙不開之後我也只能任由他這樣。
默了一會兒,我忍不住開口想沖淡目前這有些模糊不清的帶着幾許曖昧的氣氛,卻沒想到年錦域竟然會和我同時開口:“你怎麼會來?”
“你的腳怎麼樣?”
我愣了愣,看來我在心裡的猜測是對的。年錦域真的是因爲我的腳傷,纔來的……。
年錦域咳了一聲,纔不鹹不淡的開口:“前臺打電話說你因傷請假,我,有些不放心,就過來看看……
”
“你的腳……怎麼樣?”他的目光看向我打着石膏的腳,再次問了一遍之前問的問題。
聽了年錦域的回答後,我也不好再做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還好,沒什麼多大的問題。”
年錦域問:“要多久才能恢復好?”
我剛想開口回答他的話,卻發現鼻子裡有點癢,忍不住就打了一個噴嚏。
就在我捂着鼻子還想再打一個哈欠的時候,一件衣服披上了此時此刻我穿的略有些單薄的身體,是年錦域脫下了他的外套。
“以後出門,記得多穿點。”
聽到他的這番話,我總覺得我們好像又回到了之前一樣。
“你……”我說着說着幾乎沒了下文。
年錦域挑了挑眉,一雙漆黑的眼睛在路燈的照耀下顯得魅惑無比:“恩?”
可是面對面前此時魅力十足的男人,我卻總想要逃避,不想再和他有什麼糾纏或者說,牽扯不清。
“不早了,你明天還要上班……你走吧。”
我開始趕他離開。我本以爲年錦域聽到我的這番話後會識趣的離開,卻沒想到他竟然軟下聲說:“不想走,怎麼辦?”
口氣裡竟然隱隱的帶上了期盼的味道。
我沒說話,我不知道此時此刻我該說什麼,讓年錦域留下嗎?然後兩個人再繼續糾纏?
可是,我現在的這幅樣子,還有年錦域現在的身份,怎麼還會有可能呢。
年錦域現在是衆多人關注的黃金單身貴族,這是我在被調爲秘書的那天聽到的,後來我就去百度求證,結果還真的沒結婚……他真的沒有結成婚。
很多人都崇拜他,都喜歡他,都希望可以和他結婚,成爲他的妻子順帶也成爲人上人。
而我,只是名不經傳的一個小小的員工而已,就算他沒有結婚,但他以前做的選擇,卻是無法更改的。
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孩子沒了就是沒了,抑鬱症得了就是得了,這具叫做身體的軀殼……不乾淨了就是不乾淨了。
還有什麼可奢想的,時間的消逝從來就不是用來後悔的,只不過是讓你明白了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而已。
“我困了……”想了很多很多的我,終於還是想清楚了,或許,
我和年錦域,是真的不適合。從前是,現在也是。
我知道年錦域話裡代表着什麼,也知道這麼回答他的後果是什麼。
可是,我不在乎了,也不想再費盡心思的投入之後又被殘忍的拉出,更何況,我們都不合適了,或許以前,我還有一試的機會,但現在,我,完全配不上他了。
而且,我也不可能再用以前那樣的態度對他,就算用了,也沒有當初的理直氣壯和頤指氣使了。
“那你……進去睡吧。”
“恩。”說完,我就把柺杖撐在腋下,轉身晃悠悠的走向了大門。
沒走幾步,就感覺到一雙有力的大手把我的身子瞬間抱了起來,擁有這雙手的人,是年錦域。
他沒有說話,就那麼沉默的抱着我着一步一步走向了房門。
我也沒有開口,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在平日裡略顯冷冽的臉部線條此時在燈光下照射下顯得柔和起來,似乎一眼望去,就讓人有一種想要被呵護的衝動。
明明不遠的距離,不知道爲什麼,我卻覺得好像隔了一個世紀般那麼長。
可惜,自己臆測的總和現實成爲正比,沒一會兒,我們就到了門口,但年錦域並沒有急着把我放下。
“腳什麼時候恢復?”
他依舊維持着抱我的姿勢,用着不緊不慢的語調問道。我想了想,挑了醫生說恢復最快的一個時間:“醫生說快的話一個星期就行了。”
年錦域聽到我的回答後,沒有把我放下來,很顯然,他並不喜歡我的這個回答。
“……慢的話,可能要三四周。”我還是囁嚅着嘴說出了恢復較慢的那個時間。
我被放下來了,年錦域很小心,沒有讓我的腳在下地的時候有不舒服的感覺。
“最近我要出差一段時間,你好好呆在家裡。”把我放下之後年錦域這麼說着,許是見我沒出聲,他嘆了一口氣:“進去吧。”
轉身進門之前,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後,再不做任何留戀,我關上了門,隔絕了他欲要探進來的視線。
直到看到他上了車子駛離這裡後,我才從門上的貓眼裡移開了視線。
突然,一隻手握住了我的手,我一驚,卻在看見安信小聲的說着噓的樣子的時候放鬆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