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原來那隻蝴蝶嗎？我奇怪的想着。
蝴蝶在我面前飛來飛去，我伸出手，它停在了我的手上，而我並不覺得驚訝，我擡起手，晃了晃，蝴蝶受到驚嚇離開了我的手，又開始在我眼前飛了起來。
“葉葉……你看到了什麼？”年錦域看我做出這些動作後柔聲問道。
蝴蝶又不見了。
我看着空無一物的面前，突然有些憤怒，一定是年錦域，肯定是他說話嚇跑了蝴蝶。
我慢慢的擡起頭。
年錦域的頭微微俯下，而我一直腰，咬了上去。
“嘶”，年錦域吃痛的呻吟。
過了一會兒，我才感覺那股憤怒從心裡面慢慢的散開，而我，仰着脖子造年錦域，有些痠疼，我嘴裡力道一鬆，低迴頭又發起了自己的呆。
年錦域一直都默默的承受着我對他的傷害，他沒有罵我，也沒有因爲我咬他而生氣，他低下頭吻了吻我的額頭：“葉葉，真希望你能快點好起來……”
累了，我打了個哈欠。
“困了就睡吧。”年錦域的手在我臉頰上撫了撫。
我閉上了眼睛。
————
媽進來看了看我，發現我已經醒過來了：“葉子，你醒啦，你肯定餓了，你爸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菜，我去給你端過來。”
房子裡又變得安靜，年錦域本來趴在我牀上睡着的身體也因爲媽的聲音而醒了過來。
年錦域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葉葉……”
我還在發着我的呆。
不過，那隻蝴蝶，去哪裡了？
我疑惑了一會，但覺得想那麼多好費勁，不想了。於是我有些呆滯的目光轉向了窗外。
窗外很亮，很多燈光都隱隱約約的從各家各戶中穿透黑暗，形成了一個獨屬於自己的不大不小的空間。
媽肯定就把飯菜都端了進來，香味鑽進我的鼻子裡，但我卻並不覺得餓。
媽夾着菜遞到我的嘴邊：“葉子，這是你最愛吃的菜，吃一口啊。”
我沒有張口，一張臉，面無表情的看着媽。
我不餓，吃什麼菜。
媽看我不開口，聲音變得有些急切：“葉子，不吃飯不行的，來，張嘴吃一口好不好？”
我還是沉默的看着媽，然後，轉頭看向了窗外。
“葉子你吃一口好不好，你別再這樣了……嗚嗚……”媽被我的動作傷到了，流着眼淚再次嗚嗚的哭了起來。
爸聽到媽的哭聲走了進來：“諾蘭，別哭……你下巴……”爸的話說到一半就沒了下文。
“沒事，剛剛葉葉有點激動。”年錦域的回答輕描淡寫。
“叔叔，阿姨，讓我來喂吧，我怕葉葉待會情緒激化傷到你們。”
“如果不是你，我家葉子又怎麼會……”
媽的聲音還沒說完就被爸摟過肩打斷了：“行了，諾蘭，別說了，這事不要再提了，他們都有錯。”
“老葉，你看葉子現在……”
“好了好了，諾蘭，孩子們的事讓孩子們自己去解決吧，現在最重要的，是葉子能趕緊恢復過來。”
“我們先出去吧，別因爲我們讓
葉子受到刺激。”
“錦域，你……好好擔待着點葉子，現在葉葉又變成……這樣，你既然要陪着她就別再傷害她了。”
“您放心吧，我……不會再害葉葉了。”
房間又變得安靜了。
我無聲無息的看着窗外，就好像一具沒有意識的傀儡，僵直的扭着頭一直用着一個姿勢一樣。
我的身體被年錦域翻轉過去，面向了他。
年錦域擺出一抹笑：“葉葉，吃飯好不好，你看，有你愛吃的菜。”說完，他擺了擺手裡的碗。
我目光呆滯的看着他的動作。
吃什麼飯，我又不餓。
年錦域突然放下碗捧住了我的臉：“葉葉，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我的目光被年錦域這一直連續說着的話終於轉了轉，然後緩慢的轉到了他的臉上。
年錦域的手指向碗裡：“葉葉，你吃飯好不好，你看，菜很香，是你最愛吃的茄子。”
我順着他的手指看向了碗裡，的確有茄子，只不過，關我什麼事。
我垂下目光，沒再理會年錦域，繼續發起了自己的呆，只不過有些疑惑。
那隻蝴蝶，爲什麼還不來？
看我還沒有反應，年錦域突然做出了一個讓我心神有些恍惚的動作。
他再一次，吻住了我。
蜻蜓點水一般，很輕，但我還是很清楚的感覺到了年錦域脣上的溫熱感。
“葉葉，張嘴，好不好？”年錦域鬆開了我的脣後，口氣帶有祈求般說道。
或許被他這個動作驚得大腦有些空白，我嚅動了幾下嘴脣後終於張開了嘴。
我儘量避免自己再去想李寧夾給我的這緊緊的肉塊。
不過，李寧去哪裡了。
我不知道，我想他是被魔鬼拖走了，瘋子都喜歡魔鬼，不是嗎。
年錦域一口一口的喂着我吃飯，我吃的很慢，幾乎要幾秒鐘才嚼動一下食物，所以年錦域幾乎餵了半個小時才勉強的讓我吃下了半碗飯。
而後年錦域再餵我，我沒有再張口了。年錦域看我這樣，放下了手裡的碗。
日子似乎就這麼緩慢而又呆滯的過着。
過了有多久？我不知道。
其間蘇珊、沙羅、安信、卓越、劉曉潔、於菲瑤都來看過我。
但是我的反應永遠都只有兩個，除了見到安信時我的手頓了頓。
安信知道我的病後，回國了。
但之後我就只有兩個反應了，一個是嚇跑白蝴蝶，一個是看着眼前發着自己的呆。
“如楚，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又在‘灰澀’裡喝酒？”安信的手輕輕的幫我把臉頰上的頭髮拂到耳後。
我的目光依舊看着面前，白蝴蝶它又出現了，在我眼前飛來飛去的，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這個白蝴蝶很熟悉。
可是莫名的就是想不起來，像是遺忘了很重要的事情一樣。
那件事情好像很重要，有時候我都會去變得越來越空的大腦裡面去翻找看看有沒有什麼與之相干的東西。
但就是找不到。
“姐，我是沙羅，我來看你了。”沙羅的聲音裡帶有着讓人無法
忽略的哽咽。
我還是看着面前的白蝴蝶，再一次伸手，它又像以前一樣停在了我的手上。
我又重複着做過不知道多少遍的搖晃的動作。
蝴蝶，又消失了。
耳畔安信和沙羅的聲音一直在響着，他們說到了以前我們在一起發生的很多很多事，但是，我對這些，顯然並不在意。
我默默的看着天花板，發起了自己的呆。
不知道多久，房間裡又安靜了下來。
————
“葉葉，你看，下雪了。”年錦域抱着我看着眼前漫天飛舞的雪花聲線有些縹緲的說道。
我看了眼面前的雪，空中白茫茫的一片一片都是在空中肆意搖曳生姿的雪，有時候會有幾陣風吹來，雪的方向也跟着風的足跡而改變。
很美，就連我這個隨時會在下一刻就翻臉發瘋的人，都莫名的安靜了下來。
有幾片雪落在了我的臉上，涼涼的。
年錦域伸手把落在我臉上的雪花一一拭過：“葉葉，明天就是除夕夜了，我會給你做發財羹，你以前不是最愛跟我說恭喜發財紅包拿來嗎，你明天就跟我說這個好不好？”
我有些呆滯的面容轉向年錦域，但我的注意力被飛過來的一個小點吸引了。
白蝴蝶盤旋在我的頭頂，混着雪花，就像一個精靈一樣，翩翩的不知道在跳什麼舞。
我伸出手，它停在了我的掌心裡面，我又像之前一樣，晃晃手。
蝴蝶掉在地上了，它的身體很快就被地上的雪水淋溼，然後，它也在這冰冷的雪花覆蓋下，融化成了一灘雪水。
蝴蝶爲什麼死掉了？
我的眼裡閃過一抹驚慌，不知道爲什麼對眼前的景象產生出一陣一陣的害怕。
年錦域看我的神色不對，把我抱回了房裡。
隔天晚上，天空上方出現了數不盡的絢麗的火花，這些火花升騰在空氣中綻放，彩色的光芒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
灼灼流光，芒芒溢彩。
黑暗而又冰冷的夜晚，在這一刻變得明亮而又溫暖起來。
除夕夜，很多人都熱熱鬧鬧的去親戚朋友家辭年，而我，則是被年錦域轉移到了他的公寓裡。
年錦域抱着我躺在陽臺外面的躺椅上觀看着空中的焰火盛宴。
在我怔怔的看着漫天的煙火的時候，年錦域突然側頭吻了吻我的脣：“葉葉，新年快樂。”
我沒有反應，就像冰冷的木偶一樣。
“葉葉，對我說一聲新年快樂好不好？”年錦域撫摸着我的髮際柔聲說道。
我轉過頭，看向了年錦域。
年錦域是陪我最久的人。
爸、媽年齡都大了，照顧我難免會覺得力不從心。照顧我的任務，被年錦域主動的攬下了，吃喝拉撒睡，我的一切，都是年錦域負責照顧的。
儘管我會無緣無故的就對他拳打腳踢，他也沒有露出任何一點不耐，每當我平靜下來後他就會吻上我的額，安撫着不安的我。
看我沒有回答，年錦域再次開口了，聲線很輕： “葉葉，你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白，蝴，蝶。”我突然開了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