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歌走進電梯,按了五樓的電梯按鈕,顧景斌緊跟着走進了電梯。
她滿心焦急,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蘭美芳的身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有人站在電梯門口正關懷地問着她。
電梯門剛要合上,身穿白色大褂的男人跨進了電梯中。
蘇默歌這才擡頭注意到了這個男人。
“李醫生?”
“默歌,你的臉色不大好?是哪裡不舒服麼?”
李晗在同她說話的時候,用餘光瞥了一眼站在蘇默歌身後的顧景斌。
他第一次見過這個男人,從他的面容上總是會看到如沐陽光一樣的溫暖笑容,不過他總覺得他的笑容背後是一種晦暗的城府之心。
這是他的直覺,也是他看透了太多人的心,對他的第一印象。
“我沒事,就是最近睡眠不好,所以纔會做事心不在焉的。”
蘇默歌含笑望着他,可是她的眼神總是不能焦距在他的臉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這讓李晗也有些擔心。
“既然你不想說你的心事,那我就不逼問你好了!”
叮!
電梯門停在了五樓,緩緩地打開。
顧景斌最先踏出了電梯,蘇默歌隨後走出,等電梯門快要合上時,她轉身對着站在電梯中的李晗喚了一聲。
“李醫生……我能有件事拜託你麼?”
李晗按了下電梯開門鍵,露出一副很願意效勞的笑容,走出了電梯到她面前:“當然可以了,你可以對我有話直說。”
顧景斌就算在愚笨,他也能猜想到這個醫生對蘇默歌的感情是不同的。
但從他的語言、動作和神態上就能分析出來,他是真心實意願意對蘇默歌幫助,而且他的神態又太過溫柔和太過擔心她的身體。
他不怕別的男人都喜歡上,他想要喜歡和在一起的女人,只是他最怕的是蘇默歌可以喜歡顧景辰,可以喜歡周逸,甚至可以喜歡上剛接觸的這位醫生,唯獨不會喜歡上他。
這種滋味,纔是最讓他心如沁在了醋罈子裡,實在是酸澀難受。
“是這樣的,我的好姐妹蘭美芳左手臂輕微骨折,剛手術過後,但是我不放心她的術後會不會帶來一些不便和後遺症,我想你嫩不能幫我留心一些,讓骨科醫生對蘭美芳細心地診治……”
蘇默歌說完這席話,見李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她覺得有些不妥:“如果李醫生不方便出面的話,也沒有關係的,我會找骨科醫生好好談下芳芳左臂骨的傷勢……”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在想,你現在身體不舒服,卻還想着你的朋友,蘇小姐真的是心太善良了。”
李晗看向她的時候,眼裡有着掩飾不知的綿綿情意,蘇默歌一直藏有心事,擔心着蘭美芳的身體健康,顯然沒有觀察到他此刻的神情。
顧景斌卻旁觀者清,已經看出了李晗的心思,他上前一步,一手擁住了蘇默歌的臂膀,讓她靠近他的懷裡。
蘇默歌略有詫異的擡頭看他,而他望向蘇默歌時像是化成了繞指溫柔的水一般,綿綿情深。
“默歌,我們該去看看蘭美芳的傷勢如何了。”
“哦!~”
蘇默歌簡單的答話。
李晗謹慎地看向顧景斌,總覺得他和蘇默歌的關係不像表面上看的這樣濃情蜜意。
“默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好了,我會找我的骨科醫師同事,好好給你的朋友複查一下。”
“真是太謝謝你了!”
她太感動了,上前一步雙手握住了李晗的手。
當他的左手被她溫熱柔軟的雙手包圍時,他的心咚咚跳了起來,面頰也跟着紅熱起來。
咳咳!
顧景斌故意咳嗽了兩聲,李晗才從欣喜和微怔中清醒過來。
他沒有擡眼去看顧景斌,直接將他忽視掉,而是看向了蘇默歌,露出溫暖的笑容:“不必太客氣了!你的手機裡存着我的手機號碼了,需要的時候打電話給我,要是我這邊有什麼新的消息,也會打電話給你的。”
“好,真是多謝你了!”
顧景斌故意將蘇默歌往懷裡一拉,她的雙手才從李晗的手上移開。
“默歌,其實剛纔我周逸的消息,蘭美芳手臂的傷好像是……”
他故意欲言又止,可蘇默歌看到顧景斌一臉擔憂的神情,她很難想象蘭美芳的傷勢會有何好轉。
“好,我們這就去看看吧!”
蘇默歌着急了,連臨走前與李晗打聲招呼都忘記了,顧景斌在轉身離去時,對站在電梯前的李晗扯動下脣角,帶有輕諷和不屑。
李晗望着兩個人離去的背影,腦袋裡卻一直想着剛纔那個男人,留給他意味深長的那個諷笑。
默歌,你一定要提防着點他,他不是一個善良的男人。
——
蘇默歌來到了蘭美芳的病房時,周逸和周麗在她身邊陪着她。
她腳步飛快地走過去,喚了她一聲,可是她依舊昏睡着沒有醒來。
“麗麗,芳芳她現在怎麼樣了?”
“她的左臂只是輕微的骨折,但不會有大礙,只要好好養着,不到半年就會康復了。”
“不到半年?這麼長的時間,芳芳一定會受不了的!”
蘇默歌拉住了蘭美芳垂在身邊的手,一時間鼻子發酸,心像是被人揪起一樣疼着。
“那也沒辦法,她這是傷筋動骨了,而且也不算是小傷,能有半年恢復健康也是不容易了。”
周麗輕嘆一口氣,手撫上她圓凸凸的肚子。
“麗麗,你現在懷有身孕,不易太操勞了,就先回去吧!蘭美芳有我照料。”
周逸看出了她的妹妹不舒服,在一旁勸着。
蘇默歌這才注意到了周麗,她的臉色有些發白,手一直捂着肚子,微蹙着眉心,看來她一定是被蘭美芳傷骨手術的事情急壞了。
她懷孕後身體一直不好,真不應該將這件事告訴她。
周麗搖頭,固執地坐在病*邊:“我要等着芳芳醒來!”
“麗麗,這裡還有我,讓我照顧她,你身體不好,你肚子裡的寶寶也不能跟着你一起受苦啊!”
蘇默歌要扶着周麗起身,周麗卻要推開她的手。
“我沒事的!倒是你……車禍後動了胎氣,一直都沒有好起來,你才應該多注意休息!”
“我沒事的,你不必擔心我,麗麗……你聽我的,你回去!”
“你回去,我現在懷有身孕快六個月了,胎位已經穩了,你還不到三個月,就不要和我爭了!”
周逸和顧景斌竟然異口同聲喊道:“你們都回去!”
兩個人相視一眼,雖然眼底都有着冷漠的感情,但他們想的卻是如出一轍。
“你們都回去吧!兩個都是孕婦,怎麼可以在這裡勞力傷神?要是芳芳醒來看到你們在身邊守着她,她一定會擔心你們的健康,心裡會愧疚的。”
周逸看了他的妹妹和蘇默歌一眼,卻見兩個人的眼裡都是固執和堅持。
“也許我們兩個大男人在某些地方是照顧不周了,但是……你們兩個人都要回去休息,因爲你們的身體狀況都不好!要是你們在身體出了狀況,我們是不是要連你們兩個人也一起照顧了呢?”
顧景斌考慮的角度不同,可他的話確實很管用。
周麗和蘇默歌最後都不再堅持要留在這裡照看蘭美芳,周逸看周麗身體不舒服,先開車送她回去,然後在回來照顧蘭美芳。
蘇默歌和顧景斌留進了這間病房。
蘇默歌望着蘭美芳在昏睡時,眼簾下的眼珠子一轉一轉,好像是做了噩夢一般,睡的並不安穩,連手臂也跟着晃動着。
蘇默歌一想到她的左臂動了手術,現在還打着石膏,她不放心地輕按住她的左手背,希望她不要再亂動了。
“默歌,默歌……你不要難過……顧景辰你這個王八蛋,不要傷害默歌……”
她的嗓音沙啞,眼淚順着她的眼梢簌簌的滑落下來。
蘇默歌拿出紙巾,爲她拭去眼角的淚水,自己卻是哭的一臉淚痕,卻顧不上爲自己擦拭眼淚。
“芳芳,我在這裡……我很好的……芳芳不要擔心,不難過……”
蘭美芳像是能聽到她在說什麼,已經停止了掙扎,又平靜的呼吸下來,沉沉的睡去。
可是她眼角的淚珠子一串串的流下來,蘇默歌爲她擦着眼淚,心裡猶如針刺一樣痛着。
蘭美芳即使在睡夢中也擔心她,爲她着想,她能爲有這樣的好姐妹而心中感覺到溫暖,但也同時爲芳芳感覺到心疼。
她怎麼可以讓最疼愛、最關愛她的人,因爲自己而受苦。
她這樣想着,握緊紙巾的一隻手忽然收緊,握成了拳頭,朦朧的雙眼帶着隱隱的恨意,薄脣緊抿成了一條細縫,恨恨地要將一口牙齒咬成了碎末。
“默歌……”
顧景斌用紙巾輕柔的爲蘇默歌擦拭着眼梢的淚水,他輕柔地喚着她的名字,卻見她的神情帶着憤恨,手中的紙巾被她握成了一團,緊緊皺皺的,更像是要握緊某個人。
想到這裡,他的脣角微微上挑,眼底的得逞和笑意,也越來越放大了。
“默歌……你是不是在難過?”
蘇默歌感覺到臉上有溫熱的手指滑過,才發現是顧景斌放下了紙巾,用手指爲她輕拭臉上的淚痕。
她輕輕別過臉,不想讓顧景斌觸碰她的面頰,這並不是表示她對他有多厭惡,只是她覺得——顧家的男人,無論怎樣做,現在她都不想與他們走的太親近了。
顧景斌收回了手,卻也不露怒色,而是輕聲勸慰:“不要難過了,蘭美芳會好起來的,醫生也說了,只要靜養半年就會康復的。”
“別說是半年,就是半天,我也一樣難過……因爲她是因爲我才受傷,她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希望她有任何的傷害。”
她聲音有些顫抖,但卻說出了她的真情實意,說出了她的心聲。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芳芳和麗麗有什麼事發生,她們是她最好的姐妹,她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她——這其中也包括顧景辰。
“這件事也許是誤會,大哥就算在脾氣不好,也不會當着你的面打了蘭美芳,這樣豈不是衝着你撒氣麼?”
他表面上做出了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實則是在火上澆油。
蘇默歌本想靜下心來,現在心裡如火亂竄,再看到病*上依舊昏睡的蘭美芳,她想起那個人更加的怒火中燒一般。
“不行,這件事我一定要找他……好好的談一談!”
她憤怒的起身,卻被顧景斌拉住。
“默歌,你現在懷有身孕,還是不要再發脾氣了,會動胎氣的。”
“可我心裡一直不舒服,看到芳芳左臂骨骨折,現在還昏迷不醒,我真的好想……好想將他的手臂也打斷了!”
越是說着這樣發狠的話,越是憤怒要到了頂點,顧景斌的心裡卻聽的很舒坦,因爲他看得出,蘇默歌現在更加厭惡和仇恨了顧景辰。
可他依舊在當一個老好人,還爲他的大哥說圓場的話:“默歌,我不相信我大哥能對你這樣脾氣大,還傷害了芳芳,這其中一定有原因……你平心靜氣在這裡等着,我去找他問清楚了在告訴你怎麼樣?”
“不用了!這件事……還是由我當面問清楚最好!”
顧景斌看向了躺在病*上還在昏睡的蘭美芳,露出一臉擔憂的神情:“可是蘭美芳還在昏睡,要是她醒來了,有什麼事的話,這裡沒有人照看着,怕是不太妥當吧?”
蘇默歌沉默了一會兒,她很明白顧景斌的好意,可要她心情平復下來,實在需要點時間。
“小星星還在病房裡,也需要有人照顧的!這樣吧,我先去替你照顧小星星,然後找我大哥把事情我問清楚了,之後在來找你,你早點回去休息。”
小星星?蘇默歌差一點將他忘記了,他晚飯一定還沒有吃吧,是不是在等着她和蘭美芳過去找他?
蘇默歌也覺得一時半會兒走不開,要是蘭美芳醒來了,身邊沒有人照顧的話,要是出了什麼事她一定又要愧疚和擔心了。
“那就拜託你了景斌!”
“應當的!誰讓……現在只有我能看懂你的心,而我的心裡也是一直有你……”
他深情的看着她,卻看到蘇默歌躲避的神色,他立刻起身走出去。
而蘇默歌望見他離去的背影,輕輕嘆息一聲:“景斌,對不起,就算你真的爲我好,我卻不可能在相信和愛一個人了。”
……
顧景斌離開了蘭美芳的病房,站在電梯前,他發出了一條短信,很快就有人回了他的信息。
他點開了信息,微微眯起了眼睛,這才進了電梯,按了下電梯按鈕。
乘着電梯到了3層樓,他直奔着小星星的病房走去。
推開房門的時候,正好看到顧景辰陪小星星玩變形金剛,顧景辰擡眼看到了顧景斌走進來,他將手中的玩具遞給了小星星。
“你來這裡做什麼?你大嫂不在這裡,所以你有多遠走多遠!”
“我是來替大嫂照顧小星星的。”
他無視顧景辰的憤怒,直奔着小行星中走過去,擡起右手就要去摸小星星的腦袋,卻被小星星嘟着小嘴躲開了。
“我不認識你!我也不喜歡你!”
他在病*上挪了挪身子,躲到了顧景辰的身後。
顧景辰雙手環在了胸前,挑起了左邊的眉毛,不冷不熱地喊道:“這下,你可以走了吧?這裡根本就不歡迎你來……”
顧景斌收回了落空的手,倒也沒有失望,依舊是那副看起來很溫柔的笑容。
“大哥,是大嫂讓我來的,所以我是不會走的!”
“默歌?默歌她在哪裡?難道她也來醫院了?”
顧景辰一聽顧景斌這樣說,着急了想要從他的口中得知蘇默歌的下落。
“是啊,大嫂就在這座醫院裡了,可是她現在很生氣,生氣你竟然傷害到了她最後的朋友,蘭美芳……”
從顧景斌的表情和言語上,很難分辨出他說的是真是假。
可這裡要是有人心知肚明的,顧景辰卻聽的雲裡霧裡。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傷害到了蘭美芳了?”
顧景斌故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你把蘭美芳的左臂骨給打得骨折了,剛做完手術,人正在醫院裡昏迷不醒呢現在。”
顧景辰臉上的表情先是詫異,然後止不住的憤怒,雙手揪住了顧景斌的衣領子,恨不得將他從高樓扔到下面摔死。
“你在說什麼呢?我今天連她們倆的影子都沒有碰到,又哪裡會傷害到蘭美芳?你這是在跟我編瞎話呢,還是想血口噴人呢?”
顧景辰故意掃了眼病房門外,發現沒有人躲藏,看來他不是作戲給別人看的,而是故意這樣跟他說的。
“大哥,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抵賴了!那麼多雙眼睛都看到了,大嫂也是看到了……哎!她還懷有身孕,今天那麼對你憤怒,然後又那麼的失望,蘭美芳因爲她受的傷,她現在也很內疚,也心裡很痛的……”
“顧景斌……這裡該不會是你搗的鬼吧?”
“大哥,你怎麼可以冤枉我呢?我可是你的弟弟,怎麼可能害你呢?”
顧景辰早就不相信顧景斌的話,雖然他表現的多麼的對他忠心,對他絕無惡意,可他最瞭解眼前的這個男人,也相信一句話。
——有其母必有其子。
他的媽媽曾經那麼不擇手段,破壞了他的媽媽和爸爸的感情,成爲爸爸的情//人,還生下了爸爸的私生子,讓他的家庭因此破裂,父母的感情從此不合。
就算那時候顧景辰很小,但他的心裡也已經有了很深的陰影了,那是他無法改變,也揮之不去的痛。
所以他看到顧景斌的出現就會覺得憤怒,悲痛,心裡五味陳雜,實在難受。
“顧景斌,你和你媽一樣,就喜歡破壞別人的感情,喜歡當第三者,永遠都那麼的卑鄙。”
顧景斌一項柔和的面孔,在這一刻卻忽然冷了起來,不過也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又變得溫和道:“對!大哥說的很對,我和我媽媽都喜歡當第三者,而且我們都會有相同的結局,有些人還是要失敗的一塌塗地,到最後還要敗給了生命,多麼的可悲,難道不是麼?”
碰!
顧景辰握緊拳頭,擡手給了他一拳,顧景斌捂住了疼痛的面頰,感覺到嘴裡有腥澀的味道,他已經猜出來了,他的口腔內破裂了,血已經染紅了他的口。
“你在敢說一次,我就打爛你的臉……”
“你打吧!打死了我,正好可以將你的一生葬進了牢獄之中,我倒是不覺得可惜,人死了也是一種解脫。倒是你,只能看着大嫂恨你怨你,帶着孩子遠離開你,你一輩子只能在牢獄裡看不到你的老婆和孩子,那種孤獨的等待滋味,想必一定很好受吧?”
“你……瘋子!你就是一個混蛋!和你媽一個樣,就是心裡陰狠,不像一個正常人!”
顧景辰揪住了他的衣領,憤怒的見他推倒在地上。
他顫抖着手指,指向了病房門外,怒喝:“滾!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在看到你!”
“如你所願,我這就離開!”
顧景斌從地上爬起,伸手擦了下脣角,竟然破了流了血,他眼睛是彎的,脣角卻帶着冷笑,轉身頭也不回離開了。
“景辰大叔,他一定知道默歌阿姨在哪裡!”
小星星剛纔因爲害怕,躲到了病*的另一邊藏起來。
當看到顧景斌離開後,他從*邊探出了小腦袋,好心的提醒了顧景辰。
顧景辰眯起了危險的眸光,將一隻粉紅色的手機把玩着手裡,然後手指飛快的敲在了手機的鍵盤之上,按了確定發送鍵。
他朝着小星星眨了下眼睛:“你在這裡等我,我一定會找到你的默歌阿姨的。”
“好的大叔,你快去快回!”
顧景辰朝着小星星點點頭,然後緊追出了病房,但他並沒有動作太大,而是跟在了顧景斌的身後,他相信顧景斌一定知道默歌的下落。
————
蘇默歌一直守在了蘭美芳的身邊,感覺小腹微微有些痛,她伸手輕輕揉了揉。
“寶寶,是不是有些難受了?都是媽媽不好,讓你也跟着受苦了……”
手掌雖然隔着薄料的衣衫,卻能將溫熱的感覺傳到她的皮膚上,傳到了她肚子裡。
不知是她給寶寶帶去了溫暖,還是她的痛意過去了,現在也舒服了好多。
她剛鬆開揉着肚子的雙手,就聽到病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她轉身看到了顧景斌在向她走近,看到了他的臉頰上已經有大片的紅腫,口角也有血跡。
她站起來,緊張的問道:“景斌,你怎麼了?怎麼會臉上受傷呢?”
顧景斌仍舊帶着柔和的笑容,打算隱瞞下去,敷衍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才……”
“你當我是兩三歲的小孩子麼?竟然這樣對我說謊話騙我?是不是誰打了你……”
“沒有,不是我大哥打的,不是他……”
他說漏了嘴,伸出手捂住了嘴巴,打斷了繼續解釋的話。
蘇默歌哼出一口重重的鼻音:“哼!我就知道是他,他從來都不知道和人好好講話……這樣霸道無理,景斌你不必爲他隱瞞和解釋,看來還是讓我和他當面對峙,讓他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好了。”
蘇默歌氣沖沖地往病房外趕去,卻被門口一個高大的黑衣身影擋住。
“默歌,這件事就算你不找我,我也會來找你,向你解釋清楚的……”
蘇默歌沒想到顧景辰敢在這裡出現,她已經握起了拳頭,衝過去不分青紅皁白,擡手就朝着他的俊臉打了兩拳頭。
“顧景辰,既然你想來找打,那麼我就成全你!”
“你打我怎麼都可以,只要別生氣,只要別動了胎氣就好。”
他被打了,竟然沒有一分一毫的怨言,滿帶焦急地神色看着她的肚子。
那裡還是沒有太多的凸起,但是他知道這裡面已經孕育着他們的生命。
蘇默歌伸手輕按着肚子,氣哼哼看着他:“你放心,我是不會讓我的孩子有事的,就算他出生了,也會跟我姓蘇,絕對不會和你扯上一絲一毫的關係!”
顧景斌眯起眼睛,脣角若有似無的勾起,他低垂下一張看似溫和的面容,在擡起面顏時,滿面的緊張之色,衝到了蘇默歌身前,雙手張開攔住了顧景辰。
“大哥,你將蘭美芳都打傷了,難道還想打大嫂不成?你這是怎麼了?爲什麼要這樣對待大嫂?她可是懷有了你的孩子,不能在讓她受到傷害了……”
“顧景斌,你演戲演的不錯……我這次順藤摸瓜找到蘭美芳的病房,找到了默歌,也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對不對?你早就知道我跟蹤了你?”
顧景斌心裡竊喜,傻蛋你才知道,會不會太晚了?
可他表面卻是一臉的正值和委屈:“大哥,你不應該不相信我……我怎麼可能爲難你,更不可能做出傷害大嫂的事。”
蘇默歌就知道顧景辰來找茬,她今天非要把一些話說清楚了,她剛要開口,就聽到顧景辰打斷了她的話。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老婆但是這次請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話……”
“我爲什麼要相信你?”
“因爲……這個世界上,我還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
顧景辰的嗓音有些沙啞,可是卻聽得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滿腹真情。
真情?可在蘇默歌的面前,早已經成爲泡影,她是不會有任何的期待了。
“別說那麼多動聽的話,我是不會在相信你了!”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不夠好,沒辦法保護好你,沒辦法給你信任感,纔會讓你如此的恨我……厭惡我,可是這一次誤會,我可以解釋清楚的……”
顧景斌故意向身後退了兩步,將褲兜裡的手機掏出來,按了幾下鍵子,然後點擊發送。
叮咚叮咚!
手機短信的鈴聲很大,以至於顧景斌以爲收到信息的手機就在屋子中,或者某個人的身上?
“我不想聽你任何解釋,我只想讓你的左臂骨也骨折了,這樣才能抵消我的心頭之恨……”
蘇默歌恨得咬牙切齒,發出了狠話,也決定了要給顧景辰一次嚴重打擊,這叫以牙還牙。
顧景辰卻也不氣惱,而是再一次解釋道:“老婆,你一定誤會我了!今天中午我確實去了那家餐廳,但是我卻沒有碰到你和蘭美芳,我怎麼可能打了蘭美芳呢?”
“你當我是瞎子嗎?還敢說我看到的人不是你?”
顧景辰惡狠狠看了一眼不知何時退到蘇默歌身後的顧景斌。
“這件事都是有人在背後搗鬼,我去的是最東側的洗手間,而不是最左側的洗手間……又怎麼會和你在最左側的洗手間相遇?而我今天也要撕碎一個狐狸的真面目,所以……老婆你一定要相信我?”
“相信你?我還不如去相信鬼……顧景辰,我今天非要和你做個了斷……”
蘇默歌纔不會相信他的話,這個世界上她最不相信的人也就是他——顧景辰了。
她絕對不會在心軟,再相信他的三言兩語和承諾。
她握緊了拳頭,準備了報復他。
可就在這時,顧景辰與顧景斌二人冷眼相視。
只聽顧景辰輕啓紅色的薄脣,冷冷喊道:“出來吧,你還打算一直躲在哪裡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