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白紀川好好疼愛了一番心愛的人,一然尚在哺乳期,歡-愛間添了幾分靡靡之色,讓她害羞又刺-激,又哭又笑地捶打老公,說他搶兒子的口糧。
原本擔心妻子產後需要恢復,白紀川始終不敢真正碰她,但是聽了媽媽一番開導,他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麼。
且不說如何幫一然擺脫帶孩子的辛苦,首先他就不該總把一然當“不正常”的狀態看,他有所欲求,一然才能感覺到自己除了是糕糕的媽媽,還是老公的妻子,至少作爲妻子,她不會累不會辛苦,只要被寵愛就好。
雲雨的滋潤,讓一然心情美好,隔天早晨送白紀川上班去,也是眼眉彎彎笑得很甜。上午張阿姨來做家務,中午走後,她餵飽了兒子和他一起睡了一覺。直到被兒子的哭聲吵醒,忙忙碌碌地繼續餵奶換尿布,剛停頓下來,門鈴就響了。
“媽媽,你怎麼來了?”看到婆婆忽然出現,一然很驚訝,她和白紀川在一起到現在,婆婆從沒有主動出現在他們的生活裡。
說心裡話,那一瞬,她有幾分不安,畢竟王梅曾經帶給她太大的陰影,所以即便現在她很喜歡婆婆,也一直保持着距離。
婆婆今天打扮的很漂亮,寶藍色的直身連衣裙,腰間繫一根點綴水晶的腰帶,頭髮像是新卷的,看起來豐盈年輕,手裡拎的小包,是一然去年送的生日禮物。
“一然,換套衣服化個妝,陪我去買衣服好嗎?”美香笑道,“下個禮拜紀川爸爸的學校週年慶,很多老同事都去,我要去給他撐場面,家裡的衣服看來看去都不滿意,想買一件新的。”
一然愣愣地說:“可是糕糕纔剛睡着,媽媽我……”
美香說:“我們用小車推着他就好了。”
一然不知該如何應對,拒絕還是勉爲其難,但這是婆婆第一次主動要她做什麼,一下子就拒絕,不太好吧。
美香笑着催促:“快點吧,媽媽來叫車,我們逛完了讓白紀川來接我們。”
“媽媽你等我一下。”見婆婆去照看孫子,她便回房間換衣服,簡單地化了個妝,攏了攏頭髮,再出來時,婆婆已經準備好了出門要用的東西,很大一包拎在手上,糕糕已經被放在了小車裡,他還沒醒。
除了帶兒子檢查身體打疫苗之外,一然最多是帶糕糕到樓下曬個太陽,連小區的門都不會出,到現在兒子還沒去過外公外婆和爺爺奶奶家。
雖然從前她和清歌會帶着歡歡出門逛街,但經常找不到母嬰室,只能在女廁所將就,特別麻煩。而且歡歡斷奶早,沒幾個月就開始吃奶粉,清歌至少不用擔心餵奶和漲奶的問題。
一然就不同了,想到半路上兒子要吃奶,或是拉屎撒尿了,萬一連找個換尿布或是餵奶的地方都沒有,她就特別惶恐。既然如此,那就不如不出門,老老實實在家呆着。
但說實話,一走進商場,一然竟有種靈魂找到歸宿的感覺,夏季新款早就出了,這會兒來都算晚了,婆婆說:“糕糕百日宴你穿什麼,買了嗎,沒買的話,今天一起買吧,媽媽給你買。”
一然哪裡好意思花婆婆的錢,可是轉了幾圈下來,還真是看中不少新款的裙子。
讓她驚喜的是,兒子最初醒過一次,審視了一下嬰兒車這小小的空間後,沒多久又呼呼大睡了。後來還是一然覺得胸部發漲,硬是把兒子提溜起來,讓他吃乾淨。
糕糕表現特別好,吃過奶打過嗝,換了次尿布後,沒多久又睡着了,一然去試穿衣服時,媽媽就幫她看着兒子,和店員或是其他顧客,相談甚歡。
所有人都以爲,她們是母女。
傍晚時,媽媽買好了新裙子,一然也買了新衣服和新鞋,美香不好意思地說:“結果花了你的錢,你記得問白紀川要,別跟他客氣。”
一然卻是花的心甘情願,她沒想到兒子三個月,她就能出來逛街,而且還是婆婆帶她來。並且每到一家店,店員都會熱心地告訴她這一層母嬰室在哪裡,這家商場裡,每一層都有母嬰室,乾淨又方便,一然在一進門聽說有母嬰室後,就安心了。
他們走過一家茶餐廳,剛出爐的蛋撻香氣四溢,美香說兒媳婦給買了新衣服,她要請一然吃晚飯,一然表示家裡有魚湯熱一熱等着吃,美香卻說:“你不厭嗎,你坐月子的時候,我天天給你燒,我燒得都厭了,看到魚就反胃。”
一然笑:“我就當白開水喝的,但魚肉是真的一點也吃不下,我現在就想吃垃圾食品,吃油炸的吃辣的吃生冷的。”
美香溫柔地說:“媽媽不好給你亂吃,回頭白紀川要跟我瞪眼睛,不過其他東西還是可以吃的,你想吃什麼。”
蛋撻的香氣就在鼻息間纏繞,一然說:“想吃蛋撻,還有幹炒牛河和奶茶。”
美香便帶着她往店裡去,找了個可以放嬰兒車又不會碰到路人的位置,點了吃的,一邊吃一邊等白紀川來接她們。
還沒等到爸爸來,糕糕就醒了,一然獨自帶着她去母嬰室,遇見了其他年輕媽媽,大家互相聊幾句,探討帶孩子出門的技巧,心情都很好。
伺候完小主子,一然抱着糕糕往店裡走,沒想到,迎面遇見了帶着幾個同事走過來的蔣誠。
那幾個熟悉的同事,都是認識一然的,場面一度很尷尬,老闆的前妻帶着孩子狹路相逢,他們到底要不要打招呼呢。
蔣誠也是愣住了。
今天請客戶在樓上的餐廳吃飯,剛好到這一層,門打開看見有人推着嬰兒車,他們就主動下來讓,繞到這邊坐扶梯上去,如果他們不下來直接上去,也就不會遇見一然,偏偏就是這麼巧。
那幾位同事和一然點了點頭,就悄無聲息地走了,留下兩個人四目相對,糕糕好奇地看着這個高高大大的男人,裂開嘴像是微微一笑,就自顧自地繼續看商場天花板上的吊飾。
蔣誠終於開口:“這麼巧,我們今天請客戶在樓上吃飯。”
一然說:“我和我婆婆來逛街。”
婆婆?蔣誠覺得好新鮮,當然他見過白美香,也知道她們最初相識和白紀川無關,現在想來,這算不算緣分。
這時候,有商場工作人員推着貨物過來,蔣誠下意識地,就護着一然到邊上,這裡有沙發長椅,一然便坐下來,調整了一下抱兒子的姿勢。
“我知道,你過年的時候生的。”蔣誠說,“已經可以出門了?”
一然笑笑:“今天也是第一次出門,我婆婆突然來約我。”她瞥了眼蔣誠說,“你怎麼知道我過年生的,你不是把我的微信刪掉了嗎?”
蔣誠好窘,苦笑道:“那天在姨媽家,幾個妹妹不是都有你的微信,你怎麼不把他們刪掉。”
一然本想說:我也不會把你刪掉。
可是想了想,還是笑道:“微信裡那麼多人,各種奇怪的名字,我一個一個怎麼去找。”
蔣誠看着一然懷裡的孩子,糕糕對這個陌生叔叔很善意,讓蔣誠莫名地新歡他。
事實上這小傢伙對誰都熱情,一然說兒子天生自帶撩妹技能,將來追女朋友肯定不吃虧,不至於像他爸爸。當然白紀川認爲自己並不差,桃花在貴不在多,他一追就追到最好的。
“他叫什麼名字?”蔣誠問。
“小名叫糕糕,雪糕的糕。”一然笑道,“我懷孕的時候,就喜歡吃雪糕冷飲,大名叫白越,超越的越,是他爺爺起的名字。”
“都很好聽。”蔣誠說。
“你要抱抱他嗎?”一然問。
“我……”孩子太小了,蔣誠心裡發憷,說到底也不是他的兒子,他抱了又有什麼意義,含笑搖頭,“算了,我不會抱。”
一然說:“以後自己有了孩子,你可要好好學怎麼抱才行,不能光累着你未來的老婆。”
蔣誠淡淡一笑:“誰知道什麼時候呢。”
一然起身說:“你快上去吧,他們都在等你呢,客戶也快到了吧,我婆婆也在等我。”
蔣誠頷首,讓開路請一然先走。
一然輕輕搖着兒子的小手:“糕糕,跟叔叔再見。”
蔣誠也僵硬地揮了揮手,一然笑着說:“我走了。”就帶着兒子離開了。
他站着看了很久,一直看到一然進了家茶餐廳,裡面的光景他看不到了,才轉身往樓上去。
同事們已經進了包房,客戶那邊還沒到,幾個男同事出去抽菸,和他還有一然關係都不錯的那位,就湊近了說:“你也早點重新開始吧。”
莫名的,蔣誠眼前閃過那跑步的身影,他淡淡一笑:“隨緣吧。”
樓下,白紀川沒多久也到了,他是餓着肚子來的,可親媽和老婆都沒給他準備吃的,媽媽還催促說一然累了,要快點回家才行,隨便買了個菠蘿油,就給他做晚飯。
把媽媽先送到家,兩人再帶着糕糕回家,一然坐在後面,神采飛揚地說着下午和媽媽逛街的事兒,白紀川心情甚好地聽着,到了家放下糕糕,一然就迫不及待地試穿新裙子和鞋子給老公看,還歡脫地轉了個圈:“好看嗎?”
白紀川覺得妻子一下就變得明朗了,她就不是能關在家裡的人。
“我覺得還是不穿最好看。”白紀川色氣地摟過嬌妻的腰肢,在她脣上親了一口,“今晚我們繼續好不好?”
一然軟軟地說:“我不要,憑什麼伺候小的還要伺候大的,我不幹……”
白紀川在她腰裡撓癢癢:“你不用幹,我來幹就行了。”
“下-流胚……”一然掛在老公身上,歡喜地說,“我今天真開心。”
至於遇見蔣誠的事,她覺得沒必要說,就算明天早晨說也不遲,她今晚比昨晚更開心,她終於覺得自己,不只是兒子的糧倉了。
傅瑤是幾天後,才聽同事說起,他們在去約客戶吃飯的路上,遇見了蔣誠的前妻,說她抱着小小的嬰兒,說當時氣氛很尷尬,他們先走了,不知道後來老大和前妻說了些什麼,不過這些日子他情緒並不壞,應該不會太糟糕。
“他們曾經真的很恩愛。”同事說,“老實講,我覺得陸一然不是那種會搞婚外情的人,天知道他們是怎麼離婚的,而且陸一然轉身這麼快,孩子都有了。”
傅瑤聽着,心裡顫顫的,是啊,她到底有沒有必要弄清楚蔣誠爲什麼離婚?
這晚下班回家,她照舊在小區裡夜跑,跑了兩圈,忽然就看見了蔣誠。
不過這次他不是拿着一瓶水在那裡等自己,而是穿着一身運動服,嶄新的跑鞋白得發光,從頭到腳的行頭,都是新買的。
傅瑤愣了愣,蔣誠微笑道:“好巧啊,你還在跑?”
“我還有兩圈。”傅瑤說。
“正好,一起吧,我剛開始跑,還不知道兩圈跑不跑得下來。”蔣誠說着,就順着傅瑤的方向,往前跑了。
傅瑤呆了呆,立刻跟上來。
事實證明,長期不運動的人,連一圈都夠嗆,重新回到自家樓下,蔣誠大口喘着氣,扶着膝蓋,說不出話。而傅瑤氣息勻暢,五公里對她已經沒什麼難度了,何況這一圈還不到八百米。
“沒事吧?”傅瑤說,“剛開始,還是慢慢來比較好,我剛開始連五百米都跑步下來。”
蔣誠氣-喘吁吁:“我大學裡、跑一千五百米、成績很不錯的……這麼多年坐在電腦前,都廢掉了,呼……”
18:00更新,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