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朵順了口氣,隨後伸手非常生猛的在南宮昱身上一拍:“喂!大哥你太不夠意思了,我們都個把來月沒見到了,你連個兄弟間的擁抱都不給我。還問我怎麼來了?你說我怎麼來了?啊?是不是你不歡迎啊?”
南宮昱被南小朵這麼一吼,也覺得是有這麼點道理,可是這一個月他不都忙着上陣殺敵嗎?實在是分身乏術啊!
“好啦,好啦,大哥給你賠不是,對了!你在將軍那到底怎麼樣?”
南小朵努了努嘴,一臉嫌棄:“切!你還真以爲我是撿了個肥差啊?要是能給我選,我寧願當我的馬伕。”
南宮昱氣結,一爆慄敲在南小朵頭上:“混小子,說什麼瘋話?怎麼有你這般不思上進的?”
南小朵哎喲一聲,抱頭含淚道:“大哥,你別動不動就敲頭!我這不是木魚!”
南宮昱無力撫額:“你簡直就是個榆木疙瘩。”
南小朵揉了揉頭皮,嘿嘿!其實也沒那麼痛。然後一把摟過南宮昱結實的手臂,嬉笑道:“大哥,大哥!聽說你當先鋒了啊?那也就是說好歹也是個官了喲?哇……好好哦!要不你去跟將軍商量商量,讓我來給你當差唄?哦!對了,對了!小白他們呢?他們是不是也升官了?哎……咱們真的應該多見面,你瞧我都趕不上你們的個兒了!”
“你算了!就是吃死,你頂多也就橫着長!”南宮昱被南小朵歡快的話語也逗樂了,仔細這麼一瞧,看來她這小日子還真是過得不錯,人比以前圓潤了好多呢!
“大哥你敢瞧不起我?”南小朵雙手叉腰,順勢要去搶南宮昱的劍。
身爲先鋒,怎能讓他人奪了兵器,只見南宮昱利落側身,避開南小朵的突擊,俊臉滿是笑意:“身手這麼差,還想搶本先鋒的劍?”
撲了空的南小朵,有些不服氣,可是想到今天時間有限,反之非常淡定的拍拍手道:“我只是不想隨意展現我的絕世武功而已,你以爲這些天,我和將軍日夜習武對練,我會拿不下你的劍?笑話……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南小朵了!”
南宮昱一頭黑線,腹議道:我已經瞧出來了。
“咳咳……話說大哥,我家小弟怎麼沒出來接駕?真是的,不曉得我時間寶貴嗎?野哪瘋去了?”南小朵環顧四周,卻始終未見廣小白身影,心中非常不爽,照理說現在這個時刻,廣小白時斷然不能缺席的。他應該在她出現的瞬間,就要高呼着大哥,朝她飛撲過來的。
“小白他……”南宮昱到嘴的話,又給生生的憋了回去,他到底要不要告訴南小朵小白的事呢?
“小白怎麼了?”這麼些年風裡來雨裡去的,察言觀色十分了得的南小朵,立馬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就算現在南宮昱成了先鋒,但是他們多年的感情,南宮昱也不可能一直讓廣小白當個小兵。他們兄弟幾人可是起過誓的,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額……小白他……”南宮昱瞧見南小朵緊張的神色,心中更是難受得緊,“前日兩軍交鋒,受了點皮肉傷!”
南小朵頓時傻眼了,受傷了?怎麼會受傷呢?雖然她早就知道戰場上生死難料,可是她當真萬萬沒想過這事會發生在他們幾兄弟身上。南小朵頓時心裡七上八下的,只是皮肉傷?她不信!“大哥!小白現在在哪裡,我要去看他。”
南宮昱立刻側身擋在了南小朵面前:“你往哪裡走?他現在在我那。”
南小朵未差自己慌不擇路,聞言忙拽這南宮昱的衣袖狂跺腳:“那快走啊!你住哪個房?快帶我去!”
南小朵攥緊微微汗溼的手心,不斷的告訴自己,廣小白一定會沒事的!她還沒帶他去吃燒雞呢,他一定會沒事的!
對於南小朵而言,不論是廣小白還是南宮昱他們都是像親人一般,是任何人不可替代的,南宮昱知道,所以當帶着南小朵來到房門口時,南宮昱還是攔住想要推門的南小朵:“小朵,沙場上刀槍無眼,你是知道的。”
南小朵哈哈一笑:“真是的,大哥你在說什麼?不是皮肉傷嗎?至於嗎?”
“小朵……你……”南宮昱心裡也是燥得慌,面對南小朵的神情,他甚至有這麼一刻希望那受傷之人是自己。
“你放心啦!小白和我都命賤,閻王勾魂都嫌麻煩,能出什麼事?好了!大哥你就別尋兄弟我開心了。”南小朵笑歪了一張臉,看似堅強,可是任誰瞧了都知道,其實她是最害怕的那一個。
南宮昱的心微微疼痛,與南小朵相處多年,卻越發被她吸引,甚至不惜接受斷袖之癖,南宮昱想,自己這輩子算是毀在她身上了,也許在那年跟着她離家,大抵上都註定了吧。南宮昱爲南小朵推開門,帶南小朵進了屋。
屋裡向南的那面窗虛掩着,瀰漫着的藥氣和那濃郁得彷彿化不開的血腥味,反覆糾纏,南小朵覺得胃裡一陣翻騰。
廣小白趴在牀上,臉側向牀裡,黑色的長髮散在牀枕上,背部是一層又一層的繃帶,繃帶上面滿是被滲出的血漬暈染開的鮮紅,明晃晃的刺着南小朵的眼。南小朵猛的後退了一步,瞳孔緊縮:“大哥,你開玩笑吧,那怎麼會是小白呢?小白雖然叫小白,可是沒有這麼白!那人都沒血色了,怎麼可能是小白呢?”
南宮昱連忙扶住南小朵:“他是小白,背上的雖然是皮肉傷,卻深可見骨。”
南小朵猛搖頭,然後將臉埋進掌心了,呢喃了半天,然後擡頭雙目有些無神的問道:“還有救吧?他會好起來的吧?”
南宮昱咬牙,實際上廣小白這次傷得非常嚴重,別說他是否有救,就算他挺過來了,也有可能會落下殘疾。他後背的傷太深了,幾乎砍斷了他的脊柱,“小朵!你別這樣!”
“別這樣?別這樣你要我哪樣?廣小白是我兄弟!我兄弟要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南小朵側目惡狠狠的盯着南宮昱,似乎要將心中的痛都發泄出來一般,不,她絕不會接受這樣的結果!廣小白怎麼能死呢?不能!絕不能!
南小朵走到牀邊,盯着廣小白好半響,厚厚的繃帶即使纏繞再多,都似無法止住背部不斷涌出的鮮血,而廣小白此刻緊絞着的眉頭,無聲的講述着自己有多痛苦,南小朵捏的指尖發白,直到看到他的胸膛還有起伏,才鬆開了緊咬着的脣,硃紅的血從嘴角滑落,而南小朵卻渾然不覺,抖着手觸碰廣小白的鬢角,眼眶通紅,許久後哽咽道:“請大夫了嗎?”
“軍醫來看了,說撐不過今晚!”南宮昱無奈道。
“放屁!”南小朵一拳頭打在牀柱上,什麼酒囊飯袋……這點小傷都治不好!
“小朵?”印象中,南小朵除了溜鬚拍馬,還從未露出這般神武的霸氣。
南小朵俯身在廣小白的耳際落下一吻,輕聲道:“大哥沒讓你死,你要敢先斷氣的話,我就用燒雞鞭你的屍!”
“大哥!”南小朵隨即起身從懷裡順手掏出個小物件,遞給南宮昱:“你拿着這個,先給小白弄點續命的藥,我這就去想想其他辦法。”
南宮昱瞧着手中十分精緻的玉蟾蜍,心中又是一驚:“南小朵你哪來的這東西!”
南小朵爲廣小白拉過帳幔,怕瞧見廣小白觸目驚心的傷口,而控制不住自己此刻的情緒,“將軍屋裡順手拿的。他那裡有很多隻,不會發現的。”
“混賬!快給我放回去。”南宮昱急了!這小子真的是不要命了?現在廣小白已經是生死未卜,難道她就這麼着急想去給他陪葬嗎?廣小白是她兄弟,他當自己是她大哥了嗎?
“難道你要我看着小白死嗎?”南小朵猛撓頭,頓時看起來跟個瘋子一樣!
南宮昱反手扇了南小朵一巴掌,也是氣急攻心:“難道你是想我看着你們兩個一起死嗎?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南小朵被打偏了頭,然而思緒卻突然有了一個亮點——對了!這營中有人能救他,一定能救!
“大哥!你等我!”南小朵顧不得臉上明顯的紅腫,也無法顧及此刻南宮昱複雜的心情,撒開腳丫子就往外跑,對!這世上也許別人不行,但是司空傲一定可以!能讓平定將軍看上眼,並帶往邊防的男人,絕對不會是普通人,也不會是一般的醫者。
南宮昱沒有在去攔南小朵,他知道無論如何都攔不住她,轉而拿着南小朵給的玉蟾蜍來到廣小白身邊:“他怎麼總是對你這般上心?你那一刀,我真想替你受!”
南小朵一路狂奔,等到她跑出好些路時,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司空傲住哪間屋。南小朵真是恨不得剛纔讓南宮傲再多扇自己兩耳光,做了幾個深呼吸後,連忙逮着一個巡邏兵,將地址問來,接着馬不停蹄的來到了司空傲的住處,南小朵一腳踹開了門。
“司空傲!死斷袖,快給我出來!”本就簡單到一目瞭然的房間,幾乎被南小朵望眼欲穿。可是此時的南小朵並不知道,司空傲因爲她,被堯戰快馬加鞭給丟到百里外的荒山上採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