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蘭將賣身契遞到冥熙玄面前,“樓主請過目!”
冥熙玄帶着剖析的目光再次掃在秦雪臉上,不……這個瘋丫頭,怎麼可能會像她?心底飄過一抹苦澀,哈……這麼多年了!爲什麼還是忘不掉!
接過那張賣身契,冥熙玄又恢復了往日那般,抖了抖還那上還未乾的血跡,心底逐漸愜意起來:“你不承認又如何?老子手裡只要有了這個,拿出去,就是天王老子也要認!”
“胡說!我師父若是知道了,一定饒不了你。”雖然知道現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但是就這麼認命,誰也不會甘心。
“哼!你那師父?來兩個,老子殺一雙!”冥熙玄扭頭,轉身就走,“連茗把那丫頭的東西收一收,別髒了老子的凌風樓!”
“遵命!”連茗總算是得到指令了,嗖嗖兩下,點了秦雪的穴道,後退一步,揉着自己的胸口,*兩口氣,咳咳……真是肺都要被這死丫頭撞出來了。
秦雪被點了穴,無法動彈,然後也惱了:“點穴是小人做的事,你有本事放開我,我要和你單挑!”
連茗順了氣,然後將她身上裡裡外外的搜了個遍,除了那把還帶着血的匕首,並沒有發現其他東西,於是抗起秦雪又進了她住的屋子。
秦雪脖子還留着血,突然又被人這般倒掛,加上昨夜沒睡好,瞬間眼前一片漆黑,半天說不出話。直到連茗將她甩在牀上,她這才慢慢緩過神來,“連茗你放開我,欺負個弱女子,算什麼本事?”
連茗汗顏……屁的弱女子,若不是內力被封,現在他纔像個弱男子!
“你省省力氣吧!你跑不掉的!”連茗好心提醒。
“我不信!我師父會來找我的。”
“你師父?算了吧!”連茗嘆息的搖搖頭,哎……她那師父,比起樓主更不靠譜!
“你那什麼表情?你信不信等我衝破了穴道,我打得你滿地找牙!”秦雪動不了,只好用眼睛瞪着他。
連茗似乎一點都不在意,淡然的將秦雪那還布着灰塵的房間搜了一遍,確定沒有其他東西后,這才上前解開秦雪的穴道。
一得到自由,秦雪便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跳了起來,還沒等她將手旁的枕頭丟過去,連茗也是快她一步,直接閃出了門。
秦雪心裡很難受,原本還有武功防身的她,這下真的成了弱女子,未來,她想都不敢想了。
路上,連茗碰見了連蘭,悄聲問:“樓主爲何執意要她的賣身契?”
“不知道!”樓主的心思,就是跟着樓主這麼多年的連蘭,也摸不透。
“你知道樓主方纔旁邊加了條什麼嗎?”連茗越是想來,越是覺得奇怪。
“嗯?”
“樓主在上面寫,十年內,契主有權更改期限。”
連蘭瞬間停下了腳步,這下是真想不明白了,“那丫頭呢?”
“在她屋發脾氣呢,但是流血太多,似乎沒力氣追出來了!”連茗想起方纔似乎忘記給她點個止血的穴道了,不會就這樣失血過多死了吧?
“讓廚房安排她的伙食,樓主吩咐不得讓她休息!”
“……我可不去叫她!”連茗連連擺手,表示可不想碰釘子。
連蘭揹着手,轉了一下手腕,“我去找劉二。”
……
屋裡,秦雪像是發瘋了一樣,歇斯底里的尖叫着,然後把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遍,就是方纔丟出去沒砸中人,彈回來的枕頭,她也是大叫着在上面拼命的踩着。心裡的那股怨氣,怎麼也無法平靜。
啊啊啊……可惡,可惡,真是欺人太甚了。一羣死男人,一羣王八蛋!
從來都沒這般抓狂的秦雪,真是是連殺人的心都有了。現在沒有了內力,那就等於告訴她,以後她要任人魚肉,這叫一個一直強勢的姑娘,如何承受?
“死丫頭,你在這裡瘋叫什麼?這麼有力氣,還不滾出來幹活!”得到連蘭指示的劉二,那也是風風火火,氣焰囂張的跑來叫門。每月過了那特殊的兩天之後,總會特別的忙!雖說劉二平時也自己應付過來了,但是這一旦有了能使喚的人,誰還不想自己鬆活一點?但他哪成想,這正好撞槍口上了。
秦雪正是找不到人撒氣,見到劉二,那幾乎是瞬間殺紅眼的感覺,撿起地上的斷桌腿衝過去,一頓猛揮:“你也來欺負我是不是?你也來欺負我?去死……去死……”
劉二哪曉得秦雪真的往死裡打啊,拿手擋了兩下後,實在扛不住了,抱頭邊叫邊竄,“死丫頭,你真打啊?哎喲……哎喲……”
“讓你欺負我,姑奶奶打得就是你!”秦雪追着劉二從門口打到了人工小湖旁:“還叫不叫我幹活,還叫不叫?”
“哎喲……你個……哎喲……我錯了還不行嗎?姑奶奶!哎喲……”劉二被打得一頭包,心裡更是淚流滿面,那叫一個冤啊!連蘭公子啊,你可把他坑苦了啊!
被打倒在地的劉二隻能抱着頭,以免自己被打得更慘,片刻後,秦雪狠狠的踹了劉二一腳,似乎也打累了,然後扔了手上的桌腿,怒吼:“滾!”
劉二那是一秒都不敢耽擱,立刻爬走,太兇殘了,太兇殘了!這輩子,他真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兇悍的女人!
秦雪擡頭正好看見不遠處站着的連蘭,擡起手指道:“你給我等着!”
轉身怒氣衝衝的回了屋,踢上門。秦雪越想越氣,越氣越抓狂!直到脖子上慢慢往外冒的血,逐漸因爲冷空氣凝結,可是卻始終無法讓她平靜。
在屋裡又是狂躁的摔打了一遍後,秦雪總算是沒力氣折騰了,攤成個大字躺着只剩下木板的牀上,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這一刻,秦雪似乎真的有些恨秦谷一了,爲什麼,爲什麼?她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他是她的師父,是她的救命恩人,爲何卻親手將她送到這裡?爲什麼?
秦雪越想越難受……想哭,卻怎麼也擠不出眼淚。她好想回家,好想那幾個相依爲命的師弟們,好想好想……
也許一開始她真的只是想做一個稱職的師姐,可是現在她卻不知道這般堅持有何意義了!
北離,你怎麼沒來找我!
北炎,你怎麼還沒學完?
北星,師姐好想你……
方通縣城,一座府邸裡鬧翻了天。
秦北離一拳打斷身旁練武用的木樁人,面容甚是猙獰:“秦谷一!你把秦雪弄到什麼地方去了?”
秦谷一將秦北星護在身後,面色淡然:“放肆,爲師忍你很久了,你不喚爲師一聲師父也就算了,竟敢直呼爲師姓名,爲師是這樣教你的嗎?”
“放屁!你別給我扯這些!我就問你,你把秦雪弄哪去了?”秦北離其實第二天就發現秦雪不在了,但是秦谷一當時卻拿着秦雪留下的書信給他,雖然他半信半疑,但是那字跡確實是秦雪的,信上說秦雪去了一趟莫城,說是聽聞有她爹孃的消息,所以當時他也就沒多想。但是這兩天,他越想越不對勁,生活了這麼多年,秦雪大事小事都會找他商量,怎麼可能就這麼一聲不響的走了?再說她爹孃消失這麼多年,沒理由說有消息就有消息了!
“爲師和你們說過了,爲師在莫城的時候聽聞了她爹孃的消息,雪兒知道了,所以尋親心切便去了!”秦谷一面不改色,絲毫沒有被秦北離那駭人的模樣懾住。
“不可能!我不相信!”秦北離了解秦雪,在沒聽見秦雪親口說這事,打死他,他都不信。
“二師兄,你冷靜一點!”秦北炎上前拉住暴走的秦北離,師父一直以來身體都不是很好,二師兄下手從來也不知道分寸,兩個人誰受傷了,他都不願意看到。
“你放開我!肯定是這混蛋把秦雪弄哪去了!”秦北離紅着眼,心裡深深的自責,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這混蛋果然信不得!秦雪……你可千萬別出什麼事啊!
“不信也沒有辦法,橫豎雪兒已經去了,再說了,那書信是她親筆寫的,莫不成爲師還能造假嗎?”
秦北星站在秦谷一身後也是皺着一張臉,擡眼看着面前暴怒的二師兄,其實他心裡的疑惑不比他少,但那封書信他也看了,雖不符合師姐平日裡行事風格,可是字字於情於理,探出頭,他輕聲問:“師父,師姐真的一個人去了嗎?爲什麼你不留她呢?不然咱們可以跟她一起去啊!師姐雖然武功好,可是師姐是女孩子啊!”
秦谷一心裡顫了顫,他知道啊,他怎麼不知道呢,可是,若不讓秦雪去的話,日後還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麻煩。
“北星,爲師知道你們都心疼你師姐,難道爲師就不心疼她嗎?爲師在外這幾年,雖然沒能好生照顧你們,可是爲師也知道你們心裡最想要什麼,除了北離,你們都是孤兒,爲師很明白。爲師當年撿到你們的時候,都告訴過自己,若是來日有機會,一定會幫你們找到你們的親生父母的。不管最終你們認與不認,但是這都是爲師唯一能彌補你們的!”秦谷一蹲下身子與秦北星平視,眼眸中的誠意,讓秦北星看得滿眼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