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嶽巨碑,通天徹地。天籟『小說上頂天穹,下鎮廣闊大地,看起來似乎充斥在這個小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一山化作一界,一界就是一山。
有了這巨碑山嶽,這處眼看着就要徹底崩潰,分崩離析的小世界,赫然間一頓,然後諸般形勢,就此逆轉。
枯竭的河流,不知從何處開源,潺潺流水,匯聚成河,化而爲江,然後涌蕩入海。
山嶽巨碑四周的土崩瓦解的那些巒川,內裡深處板結,而表面卻是風化爲塵土。若是有些雨水滋潤,恐怕可以煥生機,長出草木森林。
那些靈願深處的殘念魂識,原本隨着小世界崩潰,已然徹底消散。但是此番有了這山嶽巨碑,卻是再次顯現,而且身影凝實,似乎連神智都有些不同。
錯愕,驚訝,欣喜,緬懷……有很多複雜的情緒,似乎已經活了過來。
然而變化最大的,卻並不是這些。而是慨然赴死,奔入小世界的高鼎。
他原本抱着必死的決心,甚至還有那麼一絲大義凜然下的犧牲之感。
然而此番玄黃界碑化作山嶽,鎮壓此界,止住了崩潰之時,甚至似乎還將小世界進一步衍化,有生機煥之感。
世界之力纏身下,無端生出的慨然赴死的心念,一瞬間消散了。
他倚立在山嶽巨碑之頂,目光俯視四周,整個小世界,居然盡收眼底。也不知怎麼回事,他居然有一種豪邁之感。
周身爆出來的空間裂隙,無意識之間,緩緩消散。於是,加持的世界之力,越凝鍊和強橫。
他目光如電,周身寬大的符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不知怎麼回事,精神力卷着周身真元,氤氳化符。每一枚都很玄妙,連他自己都不認識。
幾個呼吸的功夫,他周身符袍上,便被無數奇妙符文充斥。看起來,似乎浩瀚如淵海。
身處小世界之外,龍陣內大部分目睹他此番模樣,都不自禁生出了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敬畏之感。
若不是龍陣加持,恐怕就有人匍匐倒地,就此叩拜,以爲神明。
是的,在這一刻,高鼎整個人,就好似天地神明,萬物臣服!
烏白看着這一切,眉頭一挑,似乎看出了什麼玄妙,大叫道:“術印晶河加持下的力量,居然在這一刻顯化。世界之力當真其妙,居然真的可以將這晶河印符的威能爆出來!”
高鼎之前同樣在龍陣加持之下,剛纔世界之力爆,雖然讓得一瞬間脫離陣勢,但是顯然還有一部分威能殘留,此番在世界之力的作用下,徹底凝現。
四周所有人,都體會過、目睹過術印晶河的力量,但是也只知皮毛,所以眼下並不能充分理解烏白言語。
只有葉飛,真正清楚當下這一幕。作爲曾經的一界主宰,世界之力,他曾經也觸摸過,所以眼下情景,也還在他意料之中。
他全幅心神盯着小世界中的高鼎,似乎看到了什麼,居然驚叫道:“一元初始,萬象更新!區區虛界,豈能衍化至此?”
小世界內,山嶽巨碑上,高鼎只覺得自己周身充斥着一股了不得力量,他下意識的擡手,一抹元光閃現,衝着一處不起眼的溪流揮點而去。
元光乍閃,劃破虛空,在所有人目睹下,****入溪流。
流水潺潺,看起來晶瑩透亮,但實際上不過就是死水,沒有生機。
然而,在這道元光沒入之後,清澈的流水,一瞬間激盪出晶白浪花。在下一刻,溪水恢復平靜,其內赫然多了幾尾游魚。
不過巴掌來長,魚身顯得有些透亮,可以看見臟腑魚骨。
游魚度很快,很是靈動,呼吸間,就竄開十數丈。
然而就在此時,這幾尾游魚赫然撲騰身子,晶白浪花再閃。
然後,自浪花之內,赫然多鑽出了一倍的魚,而且體型大了很多,而且模樣也有些古怪。
小世界外,衆人看着這一幕,都是一愣,還未反應過來。那溪流之內,又是幾番變化。
有游魚生出四肢,長到數尺大小,居然爬上了河岸。
有游魚潛入江河,攪蕩江底河沙,消失不見。但是時而翻卷出來的浪花,卻是聲勢驚人,掀起數丈江潮。
也有游魚到了一定極致,眨眼間壽元枯竭,墜入溪底。身軀腐爛,然後化生蜉蝣,長出水草河藻。
……
諸般變化,當真是奇妙。龍社衆人譁然過來之後,一片譁然,不自禁揉着眼睛,一看再看,以爲自己看花了眼!
烏白看着這一幕,也是呆住了,然後一臉慨嘆:“世界之力加持,居然讓那小子生出造物的能力,這當真是了不得機遇,恐怕除了諸天主宰,再沒有人能有此能力了吧!”
深淵鉅艦上,葉飛看着這一幕,卻是一片驚疑,眉頭緊皺在一起,嘴裡念念有此:“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虛界衍化,最終的結局,定然是崩潰。哪怕是有玄黃界碑,最多就是止住崩潰之勢,絕不可能化生天地萬物!”
柳若舞清醒過來,推開葉飛,面色微微有些紅暈,但是目光卻是古怪,歪着腦袋盯着葉飛:“你怎麼能這麼肯定呢?難道你見過?哪怕你就是見過,若不是當事人,也不能斷定眼下就不合情理啊!”
這一問,將葉飛徹底驚醒,他微微看了柳若舞一眼,臉上的驚疑漸漸收斂,又衝着小世界看去,目光遊移,搜索山嶽巨碑四周。
玄黃巨碑,已然化作山嶽。高不知幾千幾萬丈,而且已經幻化,並沒有最開始的齊整。
不過“玄黃”二字,還是鏤刻在這山嶽之上,兩個字巨大無比,而且印痕極深,不似刀刻斧鑿,而更像是造化偉力,憑空凝成!
“不對!這不對啊!”遍索山嶽巨碑上下,葉飛卻是一臉失望,狠狠地搖着頭,顯然這山嶽巨碑上,少了什麼,“隕界石?隕界石呢?”
這一言一出,柳若舞一下子恍然過來。不單單是她,深淵鉅艦下方,6瑤烏白等幾人也是一片騷動。
其中,烏白反應最大。他目光一亮,似乎有了什麼現,大聲叫道:“隕界石被鎮壓在玄黃界碑下,此番恐怕已經化入這小世界當中!”
界碑玄黃鎮壓着隕界石,當日被葉飛以“御界神訣”一同收取,化入“方石”底端。
眼下玄黃界碑化作山嶽,鎮壓小世界,徹底逆轉崩潰的局勢。這不單單是界碑的威能,這也是隕界石的神通妙用。
“隕界石可溝通萬界,汲取萬界元氣。此番這小世界剛剛凝形,以高鼎之能,是不可能供給世界之力衍化天地萬物的能量。”
葉飛說着這話,一臉驚然,眼眸內露出一絲恍然:“一元初始,萬象更新。高鼎那一絲元氣只是引子,真正關鍵,還在沉入大地,被山嶽巨碑鎮壓的隕界石上!”
衆人聽着這話,似懂非懂,大概能有一些理解。
眼下之場面,是衆人聞所未聞的。不過有些修行道理,卻是比較相似!
高鼎世界之力纏身,此番出衆人的理解。不過單單一道元氣,是絕對不可能化生天地萬物的。這背後必然有力量支撐,而且是一股磅礴如淵海一般的能量。
葉飛嘴裡驚呼的“隕界石溝通萬界,汲取天地元氣”,隱隱就可以借勢!
如此情景,實在是奇妙,衆人皆是目光灼灼,瞪大眼睛,不願意錯漏分毫。
江秀蘭和衆人感覺不一樣,原本癱坐在地,此番已然起身。清秀面容上的淚痕還未擦乾,一臉喜意。
看着小世界內,屹立山嶽巨碑上,恍若神明一般的高鼎,她由衷地感到慶幸和驚喜。原以爲高鼎此番死無葬身之地,但是沒想到峰迴路轉。不單單逃過一劫,而且看起來還有機緣造化。
她下意識地看向葉飛,往日的怨恨,消失不見,而是多了一絲感激。
然而葉飛這裡,卻也是在看着她,神色間隱隱有些凝重,甚至森然,似乎有什麼事下不了決心。
“葉飛,怎麼了?”
江秀蘭微微一怔,本能地感覺到了葉飛神色古怪,不自禁開口詢問。
葉飛目光一凝,微微點了點頭,神色間一片決然,笑道:“秀蘭姑娘對高兄一往情深,讓在下有些感嘆。只是我很好奇,高兄對你,是否也有這等感情?”
“我想要試一試!”
這話一落,葉飛周身陡然間傳出一股波動。命運奇術封印的三年的修爲,一瞬間恢復過來。而且分明沒了之前的壓制,真元在周身閃動,氤氳變化,好似雲霧。
“武道煉氣境?”
江秀蘭微微一愣,然而更讓她驚駭的事情生了,葉飛澎湃的精神力直接碾壓而來,強度分明也是六階層次。
符武雙修,三年來,葉飛果然如衆人猜測一般,齊齊都踏入了煉氣境。而且真元精魂,都達到了煉氣初期巔峰!
如此修爲,江秀蘭根本無可抵擋,一下子就被葉飛制住。
氤氳霧氣,流轉而來,纏聚在江秀蘭周身,旋即化作葉飛的模樣,“時候到了,我倆也去那小世界看上一看!”
此言一出,江秀蘭還沒來得呵斥,葉飛身形再次消散,又化作氤氳流轉的霧氣,赫然將她身形裹住,衝着金冠上的小世界****而去。
元氣化形,度是何等之快。連在葉飛身邊的柳若舞都沒反應過來,二人已然進入了小世界。
山嶽巨碑之腳,葉飛身形顯露,一隻手鉗制着江秀蘭雙臂,衝着山頂的高鼎笑道:“高兄,可以了,就此打住,我們還能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