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三家,比起其他人喊打喊殺,的確是好話,但恐怕是禍非福,用心更加險惡!”
趙裕臉色有些難看起來,沉吟兩句,繼續開口。
“玄妃娘娘代表天地玄門,親上朝堂,說你是十九殿下李玄感的人。還說你惹出的禍患,李玄感也有責任,要與你一併承擔。”
“六殿下李葉剛剛班師回朝,不顧勞累,也登上朝堂。代表葉氏宗族請罪,說你是葉氏宗族的人,你惹出的事情,葉家有責任賠償一切損失。”
“皇都聖殿的副主教如印大人,六十年第一次走出聖殿,覲見聖上。說九龍領神火聖殿失竊,是你搞得鬼。要把你擒拿入聖殿,面壁一百載,向神靈請罪。”
這三方勢力並未替葉飛開脫,都認爲他有罪。但同時,卻和旁人不一樣,不是要葉飛死,而是要把葉飛控制在他們手裡。
看起來繞了個彎子,但比之其他人、其他勢力,卻是直接很多。
“有點意思啊!山雨欲來,浪潮疊起,正是吾輩沐雨弄潮之時!”
葉飛聽了之後,哈哈大笑。似乎大乾無數勢力的敵意,不是什麼壞事,而是一場機緣一般。
趙裕有些訝異,沒想到他把朝堂上的事與葉飛言說,對方或是這般反應。
“這些人各懷鬼胎,各自的心思,其實都一樣,不用多說!”
孔元慶聽到這裡,緩緩起身,繞着那六尊銅人踱了兩步,又道:
“這是個機會,利用得當,此番危機,或許消弭不得,但恐怕所有勢力,都沒理由再公然對我們喊打喊殺。”
此話一落,趙裕有些愕然,一旁的遊洪川卻是迫不及待地追問,“這話如何講?”
孔元慶轉看向葉飛,朗聲道:“前日我見飛少回來,手裡可是帶着那雷犼將軍的屍身。如今各方勢力都想以雷犼之死,作爲突破口,來謀奪飛少的基業,卻無人再提起雷犼,收殮安葬,無動於衷。”
“只要我們抓住一點,就說雷犼將軍死於私鬥,是武道之爭。然後我們再大張旗鼓地厚葬他,同時對外聲明,要求雷家、大乾軍方以及皇室聯合派人過來,接收雷犼將軍的棺槨。”
“他們若是同意,那就是承認了私鬥之事。武道之爭,生死有命,誰也沒資格再來追究。若是他們不同意,那我們就將這件事鬧大,讓大乾無數將士、數百億子民知道,鎮國將軍屍骨未寒,豪門氏族,軍方宵小卻在爭權奪利。”
此話一落,遊洪川和趙裕這裡,都是面色驚變。但同時,也是重重點頭。
“這主意當真好!唯有私鬥,纔是平息這件事的希望。無論他們接不接受,只要我們謀劃得當,這次危機,必會消弭於無形。”
趙裕衝着孔元慶豎了豎大拇指,對方年紀輕輕,不通修行。但是謀略卻是如此了得,怪不得葉飛要帶在身邊。
孔元慶也有些興奮,這次若能替葉飛解除危機,那他往日的愧疚,就能削弱幾分。
然而葉飛這裡,神色卻是不見變化,一臉冷淡,微微搖頭,“不行!雷犼之死,算不得武道之爭。他雖有私心,但說來也是爲了日後替大乾更好的效力。我可以殺他,但不能侮辱他!”
“虛無縹緲的武道之爭,雷犼早就看破了。他兩日前是小人之舉,但卻出於大義。若是這件事以這般滑稽的方式了結,我接受不了。”
說到最後,他面露決然。
兩日前擊敗雷犼之時,對方淡然赴死的心態,讓葉飛動容。手段可以卑劣,但是動機,卻是大義純良。
一個手下敗將,都能做到這般,他葉飛何等人物,又豈會做那等宵小之舉?
這般話一落,在場幾人,連帶着鐵傀這裡,都是面色大變,開口就要勸慰,葉飛卻是揮手製止。
“這件事不要再提,我絕不會以侮辱雷犼的方式,來消除這次危機。”
如此堅決地態度,四周人都說不出話來。葉飛決議如此,他們也動搖不得。
“若是如此,那這件事就麻煩了。我們這裡只能被動承受,一切還都得看皇都動向。”
孔元慶嘆了一口,話音一落,卻是看向趙裕。
“皇都那裡我會盯着,朝堂上有什麼消息,我只要收到,立時傳訊給葉兄弟。”
他如今今非昔比,坐擁跨界通商口岸,皇都朝堂之事,也有耳目爲他傳話。
“那就麻煩趙城主了,我今日來此,事情已了,這就回去了!”
葉飛言語一落,帶着孔元慶二人,離開了莊園。
趙裕端坐大堂,看着身前六尊銅人,感嘆了一聲,“沒想到,他今日真的只是來送東西。如此危機,居然一點都不着急。明明有了好主意,卻是斷然拒絕,到底是愚蠢,還是真的恪守道義,生死無顧?”
赤粟堡千里之外,上百里的靈田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百餘座陣法玄光籠罩的駐地堡壘。
這些堡壘緊緊圍着一處虛空,虛空中有深淵漩渦,不時有強大空間玄器鑽出來。
這裡自然便是跨界通商口岸最緊要之處了,乃是連結兩界的虛空通道。四周圍着的,卻是各等勢力的駐地。自龍冢遺藏探險搜刮來的寶物,一部分就在這裡出售。
“此處纔剛剛開始,要不了多久,便會徹底繁華,越九龍府城,甚至越大乾皇都,成爲整個東玄域,最繁華的商賈之地。”
孔元慶第一次出來,見得這裡,卻是一點都不陌生。而是一臉感嘆,遐想連連。
“你倒是有些見識,此地日後確實了不得。等這次危機過去了,我們龍寶商團就會在這裡開闢商行,滾滾財源,無盡寶物,想想都讓人期待啊!”
葉飛喃喃低語,這裡有一場造化,能夠讓他騰飛的造化。
二人言語,鐵傀卻是沒摻合,駕駛着符車,衝着山谷駐地駛去。
山谷兩側,各有一座軍營。一方是九龍府軍,另一方卻是赤粟堡將士,隔空對峙。
兩座軍營間,卻是有上千雷犼的親隨將士,披麻戴孝,隔空喝罵。
“姓葉的,你給我滾出來,老子要和你拼命!”
“把我們將軍的屍體還回來,他已經死在你手裡了,爲什麼還要侮辱他?”
“將軍,你死得好慘啊!屬下無能,連你的屍身都護不住。你常說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但你護佑了一百年的大乾,卻無人爲你主持公道!”
各等聲音都有,喊冤的,咒罵的,威脅的,紛亂不堪。
這時,葉飛三人乘坐的符車動了近前,卻是被兩側軍營鎮守之人現。
“什麼人?這裡是大乾賊寇葉飛的駐地,任何人不得與他接觸,否則當作裡通外敵,以間諜罪論處!”
九龍府軍出來一位將軍,是初期武帝,言語赫赫,聲震百里。
這話不單單是對葉飛說,也是對對面赤粟堡將士說,更是對遠處跨界通商口岸的無數勢力說。
這自然是威脅,更是警告,同時也是在耀武揚威,爲九龍領主靈法言造勢立威。
“我就是葉飛,我就在這裡,你既說我是賊寇,那還請過來,誅殺於我!”
符車急停,葉飛身形浮起,朗聲一笑。
此話一落,那位將軍面色大駭,似乎想起了兩日前葉飛的強大,連連退步。這時候軍營內又走出幾位武帝將軍,他纔算是恢復鎮定。
“姓葉的,你好生猖狂。前兩日謀殺我大乾鎮國將軍,害我大乾棟樑,當真是該死!”
他聲音低沉陰厲,比之剛纔的氣勢,還要大。
“諸位同僚,你家將軍兩日前被這奸人害死,屍骨都被他取走,恐怕已經****乃至毀屍滅跡了。想想我都心寒,你們難道真的忍得下去?”
這卻是在挑撥,小人之心。若是往日,誰聽不出來?只是可惜,此時縱使是聽出來,雷犼的千餘親隨,也根本顧不得了。
一個個紅着眼睛,披麻戴孝地衝了過來。爲的,卻是五位重傷之人,正是兩日前要拯救雷犼失敗的那五人。
這五人也是帝境強者,但兩日前傷勢太重,兩日來悲痛成疾,此番虛弱不堪,也就堪堪領着千餘位士卒,聲勢手段,都無足輕重。
“你們如此頹勢,若是雷犼泉下有知的話,恐怕非得死去活來,好好訓斥你們一頓。”
葉飛這倒不是譏諷,而是真就這般想得,他單手一揮,一粒拳頭大小的丹丸浮於手中。
這丹丸上瀰漫出兩股金氣,一股上升,凝爲蒼穹,一股下降,沉爲大地。丹丸存於其間,隱隱有天地造化之意。
“這是雷犼將軍的遺物,七階聖藥造化乾坤丹,我分外五份,你五人好好煉化,應該能夠傷勢盡復,運氣好的,說不得修爲能有些突破,三兩人摸到帝境中期的門檻,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葉飛言語一落,全場都是愕然。那千餘個奔騰過來之人,齊齊頓足。
造化乾坤丹可是大乾聖上賜給鎮國將軍護身之物,眼前這仇敵,居然把這東西拿出來,要給雷犼的五位副將服用,這又是玩得哪一齣?
“該死!不要聽他的謊言。那根本不是造化乾坤丹,恐怕是什麼毒物,要控制你們!”
九龍府軍一位將領開口,驚得葉飛面前五人面色大變,緊緊閉嘴。
“廢話囉嗦!”
葉飛冷喝一聲,反手一拳,一隻鱗爪遠隔數千丈虛空,一拳將那人震退百丈,凌空吐血,面如死灰,卻是重傷了。
同時,他又猛然一握造化乾坤丹,將這丹丸均分爲五份,一拳甩出。
“你五人好好煉化,傷勢盡復了,纔有力氣爲你家將軍盡忠。”
此言一落,他猛然一跺腳,五道雷光自足下****而出。電光火石,卻是到了五人面前,轟射而出,一下子麻痹五人身體。
“啊!”
情不自禁大叫,張開了嘴巴,這時五粒丹丸卻是正好射入他們嘴裡,“咕咚”一下,墜入他們腹中。
“咳咳……”五人抱腹跪倒,伸出手挖着喉嚨,想把那丹丸摳出。但苦膽水都吐出來了,卻沒有半分丹丸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