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風馳聽到了墨離的喝叫聲,也感覺到了身後諸般勢力現身。但他卻沒有停步,也沒有半分表示。
對他而言此刻收殮雷犼屍骸,纔是最重要的事情。至於身後這些居心不良的齷齪之人,他根本不在乎。
他身後一衆將士,也是如此。每個人都面色肅然,步履沉重,直對着龍寶商團衆人讓開的過道走去。
墨離等一衆現身之人,這下子面色有些難看,當即有人暴喝。
“魏風馳,你別不識擡舉。要不是我們替你主持公道,姓葉的根本不會理你。”
“不錯!龍寶貨棧內,肯定機關重重。說不得這次誆你們出去,就是要將你們一網打盡,你等可別上當了!”
冷言冷語,喝罵吼叫。魏風馳等千餘人,沒有半分表示。直挺挺地走過龍寶商團衆人身邊,眼看着就要進入龍寶貨棧。
這時,葉飛上前一步,一把將魏風馳攔住,笑道:“魏將軍,他們所言也不假,你就不再考慮考慮?”
墨離等人現身,是在挑事。葉飛本應該息事寧人,但是此刻卻是另一幅做派,簡直莫名其妙。
魏風馳盯着葉飛,有些錯愕,但並未多想,便冷冷道:“他們巴不得我們趕快死,死在你龍寶貨棧內,也就比橫死街道差了那麼一絲,少些轟動性罷了。”
他倒是清醒,怪不得對於墨離等人的呼喝之言,絲毫不加理會。
這般言語讓得墨離等人聽到,皆是面色一黑,神色一獰。他們自然早就希望魏風馳喪失理智,帶領一千多將士和葉飛拼命。
這纔能有理由,光明正大,鎮壓葉飛,奪得深淵鉅艦以及龍寶商團所有財物。只是魏風馳一直都很清醒,勒令下屬,不敢越界。
這一點,讓不少人都非常討厭。甚至有人暗自動過心思,找人幹掉魏風馳等一千餘人,嫁禍葉飛。不過害怕留下蛛絲馬跡,被人現,所以才讓雷犼這以前多親衛,活到現在。
“魏將軍,看來你爲雷犼將軍悲痛過度,意識不清了!”
軍部司主宇文克森然開口,以此顛倒黑白,來挽救在場衆人一絲顏面。
“魏將軍如此忠義,讓人感動。不過我等還想盡一些綿薄之力,以告祭雷犼將軍在天之靈。你們要進去,我等也一併進去,隨時爲你們收屍!”
墨離前一句還頗爲厚道,說道後面,卻一下暴露居心。
他分明是一刻也不想等,只要魏風馳這一千多將士一死,就要立時出手,鎮壓葉飛,以防生變。
龍寶商團一衆人聽了這話,都是憤憤不平,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立時跳下場去,與墨離對人動手,替天行道。
而魏風馳這一衆人,卻是早就死了心。對於墨離這般言語,只是冷冷一哼,並沒有多少表示。
想來他們這些日子已經被傷透了心,既然知曉自己等人只是棋子,自然對這些“棋手”,也沒了過多妄想。
只要爲雷犼收屍,然後拼盡全力,濺葉飛一身忠義熱血,便死而無憾,不求其他。
“姓葉的,你還想聽他們羞辱我們嘛?”
魏風馳看向葉飛,虎目圓瞪,一腔仇恨,又如瀚海。
“魏將軍,今日沒人可以羞辱你們,我保證!”葉飛雲淡風輕,眨了眨眼,然後掃向魏風馳身後,千餘鐵骨男兒,錚錚血漢。
他面色一瞬間變得凝重,變得堅毅,好似看到了無窮珍寶。
“諸葛先生,帶他們進去。等會見過那位朋友之後,仔細檢查,有不少人似乎都吞服了歹毒丹丸,存了必死之心!”
這一聲沉喝落下,驚得魏風馳連退數步,他身後一衆人,也是驚然目光,難以置信的看着葉飛。
他們這一次,的確是做好了準備。哪怕葉飛再如何以禮相待,他們都會橫死。以此來表明心志,同時也給墨離這一衆人機會,出手鎮壓葉飛。
魏風馳他們並沒有報仇的力量,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思量,才最終下定決心。這雖然還只是棋子,但總算能達到目的。
這也是萬全之策,無論是魏風馳他們,還是墨離等人,都可以接受。
但出乎他們的預料,葉飛卻能夠提前看出來。而且更加古怪的是,他居然對此“視若無睹”,沒有半分避諱。還要替魏風馳等人療傷解毒,這未免太離奇了。
“你少來這些假仁假義,我們不會接受的!”
魏風馳冷喝一聲,他心意已決,再次定神踏步而上。這回葉飛卻是沒有阻攔,這一千多人魚貫而入,幾個呼吸間消失。
墨離等人看着這一幕,滿臉古怪與狐疑。他們怎麼也想不通,葉飛看出了他們的陰謀詭計,怎麼還無動於衷,甚至主動往火坑裡跳?
儘管剛纔魏風馳一衆人絲毫不給他們面子,但他們都可以確信。這一次雷犼的這一千多將士,走進龍寶貨棧,就絕對不會再走出來。
不單單是因爲這一衆將士死意已決,更是因爲他們吞服的毒藥,就是墨離等人提供的。
那毒藥叫“血煞狂魔丹”,修行者吞服之後,會然後精血真元,在一炷香之內強大十倍。
這是魏風馳一衆人唯一可以給葉飛造成傷害的機會,也是他們以死明志,爲雷犼報仇雪恨的良機。
“葉飛,你到底在耍什麼詭計?”
墨離忍不住了,雙眉緊皺在一起,他想破腦袋,也想象不到葉飛此舉的意義所在。
“墨離大師,論起詭計,我葉飛八竿子也跟不上你啊!星河殿示好,九龍展覽館出手救我,隨後不聲不響的和神火聖殿聯合,栽贓我葉飛。此刻,更是殘忍對待大乾忠義將士,以他們的鮮血和生命,嫁禍我葉飛,只求一個出手的藉口!”
葉飛笑了,他想起半年前屠祖出現示好。又想起出來九龍府城,墨離頂住巨大壓力,救下自己。
這些恩情,他原本牢記,甚至打定主意,日後報答。
只可惜,深淵鉅艦太過誘人,赤粟堡跨界通商口岸,滾滾財源,驅鬼通神。
既然墨離不顧情誼,他也就沒什麼好忌諱的了。之前所謂恩情,說來也就是示好籠絡,爲了日後好驅使他葉飛罷了。
恩情不在,如今唯有仇恨!
“放肆!”李瑞冷喝一聲,一臉仇恨,指眥裂,“你葉飛犯下無數大罪,要不是我和老師作保,你早死一萬次了!”
“今日我們的確是來對付你的,魏風馳這些廢物,說來就是個由頭。他們死不死,你的下場都一樣!”
他直說來意,身周人皆是點頭,喜笑顏開。這裡的十幾方勢力,如今已經做好了準備,共同拿下葉飛,分肉勻湯。
深淵鉅艦只是一小部分,赤粟堡的控制權,卻是另一部分。
看着目放兇光的衆人,葉飛笑了,掃視四周一圈,旋即有些失望道:“怎麼就你們這幾個?領主府呢?聖武殿堂呢?”
除了墨離和三司司主一衆人,葉飛基本都不認識,想來是大乾王朝其他勢力。
這話一落,墨離等人神色一變。他們只爲葉飛而來,事前也夠溝通過,共同瓜分葉飛牽扯的寶物。領主府也曾參與,但此刻不現身,卻是有些古怪。
衆人交頭接耳,小聲議論,生怕螳螂捕蟬,等會再被人來個黃雀在後。
原本衆志成城,此刻卻是有些心不在焉,開始暗自掃視四周,做出防備。
“哈哈哈,不愧是老子看上的人,果然有些激靈!隨便一句話,就能動搖局勢,若是讓你在我大乾肆意妄爲,的確是個大患!”
一聲朗笑,莽夫領着領主府,氣勢洶洶,由暗入明。
“莽夫!你怎麼來了?
墨離認出了莽夫,面色一驚。對方可是大乾第一鎮國將軍,百年前威震東玄域。儘管這一百年前,軍權被削弱殆盡。但實力還在,隨便翻弄身子,便是腥風血雨,可不是雷犼可比的。
聽到莽夫的名字,三司司主,也是神色大變。他們都知道莽夫的來歷聲名,若是對方參與對付葉飛。他們本來吃肉,恐怕如今只能喝湯,還得看莽夫的心情。
“神將大人是爲雷犼將軍報仇而來,他和雷犼將軍也曾有袍澤之情,出現在此地,最是合適,比你等更有資格!”
靈法言傲然一喝,他打定主意,這回跟定莽夫。只要這次能爲莽夫奪得深淵鉅艦,便代表他靈家和這大乾第一神將扯上了關係,他們靈家在軍中的地位,將會更加穩固,於他也有無上好處。
莽夫擺擺手,制止靈法言繼續說話,衝着四周微笑道:“諸位給我個面子,哪兒來那兒回吧!我和葉飛有要事商量,雷犼的事情,我也會妥善安排,事後給你們交代。”
他一張口,就要吃獨食。聽得墨離等人,臉都綠了。這莽夫也太霸道了,他們圖謀許久,才得來的聯合機會,難道要在此錯過?
儘管不情願,但莽夫聲名太大,大乾第一神將。哪怕他這一百年來沒了實際軍權,卻也是當下大乾一千多萬精銳名義上的領。對方只要振臂一呼,一大半大乾軍人,都會聽從他號召。
這也是一百年來,莽夫被削弱軍權,成爲光桿司令的原因之一。
似乎只能屈服,沒有第二選擇。大乾沒有任何一個勢力,敢冒着和整個軍隊敵對的風險,得罪莽夫。
葉飛看着四周人不情不願,但又無可奈何目光,有些驚異。他這兩日雖然調查了莽夫的來歷背景,也大概知道一些,但沒料到莽夫有如此能耐。幾乎一句話,就“解”了當下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