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比爾·劉易斯稍稍往前探身，“我認爲像路小姐這樣的頂尖人才，應該留在美國纔對，美國才能爲你提供更好的環境和更優質的資源，中國沒有普林斯頓，沒有麻省理工吧？路小姐待在美國，才能充分發揮出自己的聰明才智，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這個男人的聲音很沉穩，不緊不慢，但帶着很強的誘惑力和說服力，顯然是在商場談判桌上練出來的。
路幽幽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
“像路小姐這麼優秀的人才，在美國一定可以大有作爲，回國了豈不是埋沒了才華？”劉易斯接着說，“我們也非常樂意爲路小姐這樣的優秀人才提供幫助。”
“你能爲珀莉提供什麼樣的幫助？”源心葉插嘴。
“我力所能及的一切。”劉易斯張開雙手，“我對你們就不做隱瞞了，說實話，我到這裡來，有相當一部分原因就是路小姐。”
路幽幽和源心葉都一愣。
“因爲我？”路幽幽問，“我和劉易斯先生素昧平生吧？”
“路小姐從未見過我，但我對路小姐還是有些瞭解的，畢竟我也是WPF論壇用戶嘛。”劉易斯說，“十六歲的學術天才少女，當今世上智商最高的幾個人之一，初中還未畢業就已經能通讀博士論文，父母皆是學術界高級知識分子，後來進入普林斯頓大學，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了本科學業，並跟隨艾略特·溫伯格教授做理論物理和數學方向的研究。”
路幽幽有點吃驚……這個男人對她的履歷一清二楚，甚至連導師是誰都知道。路幽幽的過去經歷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但想要了解得這麼清楚，必然要做一番詳細的調查。
“後來由於在專業研究上遇到了問題，遲遲得不到解決，心灰意冷之下回到中國。”劉易斯接着說，“而且路小姐一走就是一年時間，這一次受年會主辦方邀請請來參加芝加哥大學物理學年會，與源心葉博士同行，請問我說得對嗎？”
路幽幽毛骨悚然，握着水杯的手猛地一抖，她覺得自己被這個男人監視了，自己的行動他竟然一清二楚。
“劉易斯先生，您是跟蹤狂嗎？”源心葉把雜誌放下，面有慍色，毫不客氣。
“不不不……兩位誤會我了。”劉易斯哈哈一笑，“我可不是什麼胡亂調查別人私事的跟蹤狂，其實路小姐的離開在論壇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我只是找了幾個論壇上的朋友問了問，別人就把這些告訴我了，至於路小姐到芝加哥的行程……這些都是參加年會的嘉賓名單上公開的啊。”
“總而言之，我得到的都是公開的信息。”劉易斯解釋，“絕對沒有做過什麼過分的私密調查。”
路幽幽稍稍鬆了口氣。
“我說過，我到這裡來，有一半是爲了路小姐。”劉易斯說，“路小姐這樣的人才，是我們國家的稀缺資源，我們不能坐視這樣的頂尖人才白白流失，這對我們國家，對整個學術界，對全人類而言都是一個莫大的損失。”
“怎麼？你想當說客麼？”源心葉冷笑，“劉易斯先生，我記得你只是個商人，而不是個政府官員……爲你們大美利堅招攬人才這種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幹了？”
劉易斯哈哈大笑。
“我是一個商人，同時也是一個愛國者，通用電氣集團是世界上最大的國防承包商之一，背後就是聯邦政府。”男人說，“本人旗下有一個愛國者科技基金，專門資助那些大學中的貧困學生，幫助他們完成學業，其中不乏亞裔和非裔，他們日後都將成爲這個國家的棟樑。”
路幽幽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讓我留在這裡？”
“是的。”劉易斯點頭，“留在美國，別回中國了。”
“但我手中只有旅遊簽證。”
“這個不是問題。”劉易斯搖頭，“只要路小姐你點個頭，綠卡馬上就會寄到你的手中。”
“如果我不回國，那我住在什麼地方？”路幽幽問。
“普林斯頓！芝加哥！華盛頓！”劉易斯笑，“住處不是問題，我們能爲你安排好住所，只要你願意，明天就能搬進去，如果你想要輛車，那也沒什麼問題。”
“那我的生計呢？”
“錢就更不是問題了，我願意爲你提供資助。”劉易斯從懷裡掏出支票簿，撕下一張空白支票，放在桌面上推了過去。
“上面的數字路小姐可以自己填寫，你需要多少，就填多少。”
路幽幽看了桌面上的支票一眼，整個房間中的所有人苦求而不得的東西，這個男人竟然就這樣隨意丟給了自己。
她可以填一百，然後出門買個毛絨玩具。
她也可以填一百萬，然後出門買一棟別墅。
路幽幽擡起頭，比爾·劉易斯坐在桌子對面，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目光深邃……這個男人確實是個鑽石王老五，年輕有爲還瀟灑多金，出手闊綽，放到哪兒都會引來一幫女生的倒貼。和他比起來老唐就什麼都不是了，人是個歪瓜裂棗，還窮困潦倒，待在一所中學裡當老師，盡受些學生和領導的鳥氣。
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普通女生很難抵禦這種誘惑……一個近乎完美男人的邀請，還承諾給房給車給錢，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攻略。
但此刻他面前坐着的不是一個普通女孩。
路幽幽把支票推還給對方。
“抱歉，劉易斯先生，非常感謝您的好意，但我不能收您的錢，更不會要您的房子和車子，如果我想留下來，那麼必然是憑藉我自己的能力在這裡立足。”女孩不卑不亢，態度非常堅決，把話說圓了也說絕了，“我們中國有句老話，無功不受祿，我不會平白無故地拿任何人的東西，無論對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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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源博士您意下如何？如果源博士有興趣，那麼我也可以給予源博士同樣的待遇。”劉易斯暫時說不動路幽幽，只好轉向向源心葉，想從師姐這裡找到突破口。
源心葉咬着勺子來，擡起頭，眼睛一亮。
“真的？”
“當然。”劉易斯微笑着點點頭，也掏出支票簿，撕下一張空白支票遞給源心葉，“源博士可以自己填。”
源心葉二話不說，拿起鋼筆，開始填數字，一點都不客氣。
1000000000000000。
劉易斯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這麼多零把他眼睛都看花了。
但源心葉還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1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
劉易斯的面部肌肉開始抽搐。
源心葉一邊畫零一邊搖頭，抱怨支票上不能用科學計數法，這麼一個個畫實在是太麻煩了，然後又抱怨支票上的空格太短，如果這空格有一百米長，她也能填滿。
比爾·劉易斯在一天之內連續遭遇了兩次挫敗……一個是刀槍不入，怎麼說都說不動。
另一個……那就是來者不拒啊。
劉易斯懷疑自己要是承諾把整個通用電氣集團送給源心葉，這姑娘都照收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