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代大型強子對撞機？”唐縱怔了怔，“這是好東西啊，高科技嘛……我靠，五百億？還是美金？”
唐縱在心底迅速計算了五百億美金等於多少億人民幣等於帝都的多少套房產，一邊驚歎搞科研真他媽的燒錢。
“是的。”路幽幽點了點頭。
信息以光速在海底的跨洋光纖電纜中傳播，連接太平洋兩側的兩個人。
“你想制止這玩意的建造？”唐縱問。
“是的。”路幽幽站在酒店的陽臺上，腳下就是繁華的密歇根大道，“我在芝加哥得到了消息，美國的超弦理論信徒已經說動了中國政府，老唐你那邊很快應該也會傳出消息……我們得在官方徹底敲定這件事之前阻止它。”
唐縱點了點頭。
既然是一項超過五百億美金的超大型工程，那麼就不必太着急了，工程的前期論證和考察時間可能都會超過一兩年。既然不是明天就要破土動工，那麼不妨慢慢說，先把問題的頭緒整理清楚。
“理由呢？”唐縱問，“珀莉你爲什麼想要制止他們？”
“老唐，你有很長時間沒有來美國了吧？”
唐縱一怔，“呃……是……是啊，是有很長時間了。”
“那麼你壓根就不知道，現在搞弦論的這幫人瘋狂到了什麼地步，上一次LHC的實驗結果很顯然只是個統計誤差，但這幫人硬生生地非要說是個重大成果，還以此爲依據炮製了一大堆論文。”路幽幽搖頭，“他們已經開始掩耳盜鈴，自欺欺人了，一小夥人聚在一起，結成一個排外的小羣體，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死都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
“現在弦論眼看着要走到頭了，它在物理學上的意義越來越小，再搞下去只會淪爲純粹的數學遊戲。”路幽幽嘆了口氣，“所以這幫人着急了，他們需要一塊新的遮羞布，來掩蓋他們的錯誤。”
“就是下一代強子對撞機？”唐縱問。
“是的。”路幽幽點頭，“他們把自己的理論錯誤歸咎於目前的LHC能力不夠上，慫恿中國政府當這個冤大頭，替他們出這五百億美金，建造一臺更大的對撞機……那幫人靠着這臺機器又能苟延殘喘十幾年，一直撐到退休，但中國政府白花了錢，實際上什麼都得不到。”
唐縱在腦子裡整理了一下自己與路幽幽的對話，大概搞清楚了是怎麼回事。
首先是大型強子對撞機。
這是個什麼東西？
唐縱稍微有點印象，他上中學時似乎在物理課本上見過照片，回憶起來像是個幾層樓高的大圓柱體，密佈線路和管道，結構極端複雜，看上去就很高大上。
其次是超弦理論。
這又是個什麼東西？
唐縱翻了翻科普，結合自己腦中那點可憐的知識儲備，大概能理解它是一種極其艱深的物理學理論，用來解釋宇宙的本質。但用路幽幽的話來說，弦論的路子已經走不通了，這意味着這種理論很可能有大問題。
花五百億美金，造一臺對撞機，去驗證一種錯誤的理論。
唐縱明白了。
簡單地說，這就是一羣不懷好意的美國人，慫恿我大天朝政府出錢，給他們美國人做貢獻。
這還得了？
唐縱頓時大怒。
媽的自己還在貧困線以下掙扎呢，三年內不脫貧就得被人道消滅了，怎麼能容忍這種大筆燒錢給美國人的行爲？
五百億啊……五百億啊，給誰不好？給我不好嗎？幹嘛要這麼白白燒掉？必須堅決制止！一定要予以制止！
當然啦，如何你們肯在那五百億裡分一個億給我，那我也不是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唐縱掛掉電話，把超級減智系統叫了出來。
“系統，你那裡有沒有大型強子對撞機啊？”唐縱問，他還是有點好奇，想見識見識這東西究竟長什麼樣。如果系統裡有，而且自己能換得起，那他是不是可以兌換一臺，賣給美國政府？
“有。”系統的回答乾脆利落。
“要多少積分？”唐縱問，“我能不能兌換一臺？”
“所需積分58000點至5800000000000點不等，您是否要看看？”
“五萬八千億積分的那個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唐縱第一次看到兌換積分這麼高的物品，數零就數了三分鐘。
“環太陽系高能粒子加速器，平均直徑八十二個天文單位，合約一百二十三億公里。”系統回答，“可以製造出穩定存在的黑洞，是居家旅行殺人放火毀滅世界之必備佳品，只要您把一個視界半徑爲一納米的黑洞扔進校長辦公室，那麼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內……”
“校長就會人間蒸發？”
唐縱覺得如果黑洞能讓校長人間蒸發，那麼還是很有兌換價值的。
“地球就會人間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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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路幽幽的計劃，想要制止這項大工程的上馬，難度無疑是非常巨大的，爲了遊說中國政府出錢，美國半個理論物理學界都出動了，甚至派出了猛將尼瑪·哈米德教授親自來到中國，擔任高能物理前沿中心主任。
中國理論物理學界內部與美國也早已沆瀣一氣，中科院高能所的專家們老早就眼巴巴地盼着對撞機，望眼欲穿，就差自己也擼起袖子掄起鐵鍬跳下去挖坑了。這其實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對撞機一造出來，中國將立即取代歐洲的CERN，成爲世界高能物理研究中心，全世界的行業人才都會往中國跑，那麼中科院高能所的地位自然也就水漲船高了。
路幽幽和唐縱要反對的，不僅是美國人，還有中國人。
在最重視人際關係與資歷的學術界，想要衝破這樣一張大網是不可能的，路幽幽自知無力，只好找唐縱尋求幫助。
在小姑娘眼中，唐縱還是那位手眼通天的絕世大神，唐·尼古拉斯·伊麗莎白·哈布斯堡·羅曼諾夫·縱。
除了唐縱，她想不到第二個人能聯繫上楊振寧了。
本來唐縱是不想管這檔子破事的，自己幾斤幾兩他還是很清楚的，楊振寧他只在電視上見到過，自己當初還嘲笑過他老人家老牛吃嫩草，如果真見面了老教授應該不會給自己什麼好臉色。
五百億美金的巨大工程，怎麼也輪不到他來操心，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嘛，屁股決定腦袋，自己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學老師，你讓我站在*****的位置上思考問題，憑什麼啊？
賺着賣白菜的錢，操着白粉的心。
你說我唐某人還在貧困線上掙扎呢，何德何能就要思考這種億萬美金的家國大事了？
唐縱摸了摸鼻子。
我是不是有點太膨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