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的隱秘關鍵,卻是又要牽涉到紫微帝星與王朝氣運之間的隱秘聯繫了。林凡也是因爲前世見過真正的羣星轉世,所以才能窺見其中奧妙。
否則便是如慈航道人,地藏王佛那般把握大道奧妙,智慧高絕,但卻也難以窺視出其中奧妙。無他,因爲這個秘密,牽涉到了諸天神主征伐異世界的關鍵所在。
哪怕慈航道人他們知道紫微帝星之力其實就是中央大世界的一縷意志,但卻是不會知道諸天神主之所以留下道場在中央大世界,將中央大世界看得無比重要,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中央大世界的意志就是沒有了意志。
任何世界的天意都有着本能的意志趨向,那是偏向於本方世界的生靈,這一點便是被神主們掌控後的世界天道也在所難免。
而唯有中央大世界的意志,因爲諸天神主的共同侵蝕之後,又被諸天萬界視爲仙界,所以已然已經失去了原本作爲一方世界天意的本能趨向,而是如同蒼茫混沌中的三千大道一般,對於諸天萬界都一視同仁。
如此一來,自然也就同樣如同三千大道之力一般不會被其他世界的意志所敵視,如此一來,才真正有了紫微帝星爲衆星之主的可能。
而諸天神主們之所以在中央大世界留下道場,便是要藉助中央大世界的力量,爲如林凡這樣征伐異世界的弟子加持中央大世界的意志,說得直白一點,每一次響應諸天神主徵召,降臨異世界的神主門下其實都算得上是紫微星君轉世,只不過要弱化了許多。
否則以一方大世界之寬廣,哪怕降臨而來的神主門徒如何神通廣大,但想要憑藉區區幾個人的力量,就攪動一方世界風雲,又哪裡是那般容易的事情。
就比如林凡最初去過的小倩所在的那個世界裡,不管是林凡和楊戩他們,還是七殺魔宮那些弟子們,或許修爲在那方世界裡也算不弱,但真的算起來,一方大世界,億萬衆生,心意如火一般,他們幾個人掉進去,也不過只是幾滴水滴進了大海中,想要翻天覆地,不過只是一個笑話罷了。
一方天意乃是億萬衆生的心意凝結,別說一兩個人,就是一兩千個人又哪裡真都能夠輕易撼動。
如果不是他們身上揹負了中央大世界的意志,擁有幾分紫薇星君轉世的氣運,又哪裡可能輕易的攪動風雲,撼動一方世界的命運。
正是因爲洞徹了這個隱秘,所以林凡對紫微帝星之力知道得比慈航道人他們以爲的多得多,自然也就有了應對之法,在此方世界的天意相助之下,強行將王朝氣運賦予小青一人身上,讓小青成爲了紫微帝星之力選擇的第一目標。
說到底沒有任何自我意志的紫薇帝星之力,會本能的選擇氣運最強的生靈,這也是諸天神主們可以一直竊取中央大世界意志的關鍵,因爲比起任何一方世界的天意而已,神主的意志纔是最大的氣運造化。
所以響應徵召的神主門徒哪怕揹負着中央大世界的些許意志降臨,但卻也不用擔心被異世界的所謂氣運主角給爭奪走,反而可以反過來搶奪那些氣運主角的氣運,從而擴大影響,翻雲覆雨,攪動世界,天翻地覆。
所以當林凡抽取了整個人間王朝的氣運將其灌注到小青身上之後,紫微帝星之力其實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被註定了。
至於此後的許多,不過只是迷惑慈航道人他們罷了,可惜那終究只是一時之計,卻是不可能一直瞞下去。
林凡此刻觀察天象,把握虛實,立刻就知道慈航道人他們應該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但木已成舟,卻也是由不得他們了。
“而且在慈航道人他們看來,小青成了這紫微帝星轉世雖然出乎預料,但對於他們來說也不是一件不被允許的事情。甚至反而更爲高興,因爲這樣一來,他們想要挫敗天意的最後反撲,就變得更爲有力了。”
“畢竟現在已經不是妖族稱雄的時代了。人族爲尊,纔是正統。”
林凡低喃着,並不擔心慈航道人他們知曉此事後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木已成舟,三年的時間,已經足夠小青徹底煉化紫微帝星之力了。這樣的情況下,便是慈航道人他們有些想法,卻也只能暫時忍耐。
要等着小青這個衆星之主將其他的星君轉世全都團結在一起後,纔會有所作爲,這也是慈航道人雖然憤怒林凡的所作所爲,但依然還是將出手時間選擇在十八年後的原因,那個時候星君轉世全都顯現出來,也是舊天意徹底消散,新天意要重掌天道的時候。
人道與天道並軌,人間改朝換代,也是天道改朝換代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慈航道人才正好手起刀落,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事已至此,大勢已烈,剩下的事情,不過只是順勢而爲,且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就是了,而我也只不過抓緊這最後的時間,靜心修行便是了。坐看風雲起,正該如此。”
林凡心中將目前的局勢梳理得清清楚楚,有了計較,轉過身,重新落入洞府之中,潛心修行,再無聲息。
……
第二日,許仙踏着晨曦玉露而起,實際上卻是一晚未睡,翻來覆去,思考着林凡讓他下山的深意,但思來想去也始終不得要領,心中有疑惑,等到晨光微亮,就急急起來,出了洞府,向着山巔林凡洞府而去,到了洞府前,卻看見雲遮霧繞,不見林凡蹤跡,心中瞭然,知道林凡怕是又閉關修行去了,不會見他。
心頭有些失望,但也無可奈何,只能在林凡的洞府前拜了拜,下得山來,收拾好東西,便牽着七色鹿,向着人間而去。
山野漸清,人間將至,許仙倒騎在七色鹿上,手持道卷,細細看着,忽然看見遠處人煙,心中一動,收起了道卷,拍了拍七色鹿,停了下來,“我隨老師入山修行三年,也不知道如今人間光景到底如何?”
“但聽老師所言,是有妖僧作祟,倒行逆施,所以纔有天意發怒,引動羣星之力,讓星君轉世,逆亂山河,好從開天地,太平人間。不過那終究是以後的事情了,在那之前,人間浩劫難平,多災多難,卻是不可避免了。”
“我此番下山,老師只是讓我去京城走一遭,見一見那人間帝王,此後種種,卻是讓但憑手中劍,直抒胸臆。如此一來的話,我不妨先在這人間各處走走,看看世道如何,再去京城見那趙佶。”
這次下山,林凡並沒有對他吩咐什麼,一切都要他自己做主,許仙原本還有些彷徨無措,但此刻近得人間,便忽然豁然開朗,對日後種種有了一個大概的規劃。
“正好三年未見,姐姐和姐夫的墳前怕是冷清了許多,雜草叢生,我便先走江南,一來看看人間繁華之地,現在又是何等光景,二來也可以順便祭拜一下姐姐、姐夫,然後再北上京城,見那趙佶。”
“若是順路的話,還可以去見見老師口中的三個故人,過去三年,想來那三人得了老師的點化,應該也已經顯露出幾分非凡之處纔是了。”
許仙心中暗暗盤算着自己下山後的行程計劃,覺得沒有太多疏漏後,才微微頜首,輕輕一拍七色鹿的腦袋,七色鹿立刻繼續前行,看似緩慢,但終究還是天地異種,神駿非凡,幾步之間,卻是縮地成寸,千山萬水,也只是等閒之事罷了。
一路向南,許仙的神色越來越凝重,座下七色鹿的速度也越來越慢,無他,只因爲這一路上看到的光景,已經實實在在的向許仙述說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林凡口中的亂世,不是即將到來,而是已經來到了。
所謂春江水暖鴨先知,對於這亂世的到來,或許最先有所察覺的是那些野心勃勃之輩,但真正與這亂世休慼與共的卻是這許許多多的普通百姓。
“我一路南來,所見各地,已經是十室九空,田野拋荒,流民失所,路有白骨,這還是靠近江南繁華之地,尚且如此,便可以想象其他苦寒之地,又是怎樣的慘狀。果然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興亡之間,真正遭受苦難的還是這人間百姓。”
許仙忍不住嘆息連連,看見幾個神色蠟黃,瘦得猶如皮包骨一般的災民癱倒在路邊,眼看着氣息奄奄,不由得停下來,伸手一指,採集草木之氣,稍稍一撮,便成了簡單的辟穀丹丸,分給了幾個災民後,看着那些可憐人對着他不停磕頭,許仙臉上的迷惘與嘆息更重。
“書上說君子之與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這天下百姓比起禽獸何如?難怪,難怪說修士不仁,視衆生爲螻蟻,這天下衆生在他們眼中怕是連禽獸都不如了吧。否則又怎會爲了什麼虛無縹緲的所謂大道修行,連這芸芸衆生的生死都是不顧了。”
許仙神色有些悲憤,書生意氣,難以自已,此刻他救下的這些災民將他當做人間仙佛,可是他卻知道這所有的一切,恰恰是因爲那些所謂的仙佛才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