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了,師父說,來水時要忌生冷,可我今天竟然還下了水,這肚疼起來一陣一陣的還真的要人命。”
她平躺在牀上,動都不動,小腹的脹痛越是越來越密集,豆大的冷汗順着臉蛋滑了下來,一心還惦記着今兒還沒給若苦挑水去,勉強着從牀上爬了起來,不經意的從銅鏡那裡看了一眼自己,驚的是一身冷汗。
“天啊,這是我碼?臉白的跟宣紙似的要是今兒我還挑水去,非倒在溪邊不可!”
她忙按照師父告訴她的方法,取來熱水給自己敷小腹,當熱熱的溼巾貼在小腹時,那疼痛立即就緩解了,而且還有股暖流緩緩的流向四肢百骸,無言的舒適感很快就緩解了她的小腹的疼痛。
“師父這一招真是厲害,只是弄個熱水敷就能馬上不疼了。”她平躺在上感激地說着,而就在此刻一個念頭從腦際閃過,很快,但是卻被她立馬捕捉到了,心裡的激動無言而喻,她高興地從上躥了起來,穿上外衣就跑了出去。
“大師,我明白了,大師,我總算明白了……”她一路奔跑着到了若苦的禪房,見他正在那裡誦經,本不想打擾的,可想到自己終於的明白的事,她就無法控制的在禪房外高呼着。
“你明白了什麼?”
擦掉了臉色細密的汗水,喘着氣說:“嗯,我終於明白,大師讓挑水的苦心了。”
“哦,是嗎?”
“嗯,是的…!”
“那你說說看!”
她笑的如春天盛開的花朵,剛剛還蒼白的臉,此刻卻因爲興奮而泛起了紅潤的光澤。
“請問大師今日叫挑的水是用來做什麼的?”
聽她這樣一問,若苦本來看着經書的眼睛立即釋放了異樣的光澤,“你何以要問這個?”
她剛剛在屋裡用水熱敷時,忽然想到早上去溪邊挑水時,自己踏入了冰冷的溪水才導致了自己初來葵水會那麼疼,而後來竟然用熱水敷了小腹所有的症狀就沒有了,同樣是水,只是處理水的方式不一樣,結果用出來的效果就不一樣了,想到這裡她聯想到了若苦每日讓她挑水,自己一直以來只是埋頭挑水,卻從沒有問過若苦是要用這些水來做什麼,是自己將水看的簡單了,是自己忽略了一個廚師必須要非常重視的問題。
水,無形、無味、無色,卻是千變萬化,用到每一種食材上都會有不同的效果,因爲它無形,所以能藏匿在每道菜裡,更能因爲水的不同而做出意想不到的味道,因爲它無味,所以可以千變萬化,它只是隨着變化而變化,而正因爲它這樣的特殊性,所以更不能忽略水源的問題,當她想到自己一直都是一味的挑水而忽略對若苦的詢問,想想自己一年來的呆滯忍不住暗罵自己蠢。
若苦正一臉期待的看着她,等她的回答,她恭敬的給若苦磕了頭,“大師,您又讓受益了……”
“哦,那你說說……”
她擡起頭來,微笑
着,“水,無形、無味、無色……”
“用了一年的時間,你明白了這個道理,你覺得後悔嗎?”若苦笑問。
“不後悔,這一年雖是每日沒有目的的挑水,但是也明白了大師的苦心,以前是性太急了,這樣的磨練是應該的!”
“哈哈哈……你果然沒有叫我失望,今日我要的水,是用來做涼麪的,你覺得該是用什麼樣的水好?”
她望着若苦,那樣和潤的神色總是讓她心裡感覺踏實,這一次她不再感到迷惑,而是信心十足地說:“嗯,涼麪需清爽二字,齋,不能有葷,小溪的水裡有了魚,沾染了葷腥,這樣的水用不得,水至清則無魚,若是要這樣的水就需要到小溪的源頭出取水,這樣的水才配的上大師要做的涼麪!”
若苦一臉欣賞的神情,念着鬍鬚不住的點頭,上前將她扶了起來,那今日我便傳授你涼麪的做法,你說可好?”
這樣的一句話,她一等就是一年,此刻聽到他這樣說,心裡早就如盛開的夏荷,怒放而不失含蓄,點着頭對他說:“從今日起,只是一個廚藝的初學者,聽大師的吩咐!”
雖然小腹還有些脹痛,但這已經不再是的煩惱,此刻她哼着小曲,挑着水桶心情愉悅的出了寺門,剛走出寺門就看見覺癡在那裡站着。
才重新拾起的輕鬆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回想起欠他的解釋,她就感到頭疼。
“呃……你在等我?”
覺癡看向她的眸是焦急的關切,眸太熱切叫她有些不敢直視,故意四處打望着,想要避開那樣的眸。
“嗯,一直在這裡等你!”
這時候她真的希望地上有個洞,自己鑽進去永遠也不要出來,可是現實卻是無法逃避的,滿腦亂的像是一團漿糊,實在是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和覺癡來說。
“那個……”她語塞。
“其實……”她糾結。
“哎呀……”她無語。
從來伶牙俐齒的她竟然也變得口吃,腦裡拼命尋找着給覺癡一個合理的解釋,到最後,她沮喪的怒了,抓頭的說:“哎呀,你不要問了,其實我真的是流鼻血了,只是我沒覺察到,那個你衣服上的也是我的鼻血,我真的沒有事!”
覺癡的眼閃過一絲笑意,“不用說了,你只要沒事就好,大概是你如今年紀大了,難免心緒會不平靜,這被我瞧見了也沒有什麼,但是可千萬不要讓其他人瞧見,這裡畢竟是佛門靜地,你還是好好的跟着方丈學廚就好,其他的還是少想爲妙!
“是、是,你說的是,以後我好好的跟着大師學習廚藝就成。”
她嘴上雖然滿口的答應,但是心裡卻滿是疑惑,“什麼是心緒不寧?我說流鼻血和佛門淨地有什麼關係啊?”
雖然她很疑惑,但想到自己這也算是矇混過關了,也就沒有再多問,隨即又想到若苦一會要傳授她兩面的做法,心又變得輕飄飄的歡快。
覺癡看她此刻的神色有些異樣,臉上有着無法掩飾的高興,忙問她,“今兒方丈有話和你說?”
一說到這件事,興奮的跑上前去,拉着覺癡的手說:“哈哈,你知道嗎?今天我終於想明白大師叫我大水的原因了,從今天開始我以後不用每天去打水了,大師今兒就會開始傳授我廚藝了。”
“方丈爲什麼要你每日挑水?”
她拍了覺癡的肩,開心地說:“你小真是夠聰明的,上次你說大師叫我挑水是爲了磨我的性,還真被你說了,不過你只是猜了一部分,還有個最重要的,方丈是要我明白,我們爲廚之人對待此事的態度,要懂得不可以忽視做菜的任何一個環節,水,萬變,卻總是被人忽視……”
雖然說的很多覺癡都無法像她那樣有所體會,但是他卻總是願意聽她說,看着她臉上洋溢的滿足,他覺得這些就夠了。
就這樣她一邊說着,一邊挑着水桶朝山裡走,而他也很自然的跟着她往山裡走。
到了溪邊,覺癡正要幫她取水桶時,被她制止了,“今天不在這裡取水,我們順着溪水尋找源頭。”
“爲什麼要源頭?”
“源頭的水沒有魚,那樣的水才配得上齋菜。”
他看了她,沉默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跟着她走着,漸漸的,小溪越來越窄,直到走到一個山洞裡,就不見了小溪的摸樣,而是一股細細的水,無聲的從洞裡溢出。
“要進去?”覺癡問。
“恩,進去,我要看看這裡面是不是還有魚。”
兩人踩着腳下凹凸不平的山石,進入了山洞裡,掏出了懷裡的火折,仔細地看着四周的環境,這個山洞很淺,裡面有個約莫半米寬的水窩,水就是從這裡溢出來的,俯身下去捧了一口喝,那至清之水的甘冽,入口時涼爽沁心,回味時純淨的甘甜,不帶絲毫的雜質,如清晨第一抹陽光照耀的睡蓮,淡淡的綻放卻美的不可一世,純然的叫人砰然心動。
她激動的拉着覺癡的手臂,“覺癡我找到了,就是這樣至清的水不沾半點葷腥。”
“水桶給我!”他提醒她。
收拾了自己激動的情緒忙將水桶遞給了覺癡,看着覺癡從水窩裡汲水的背影,她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已經不似以前那般的單薄,相反現在的覺癡看着雖有些清瘦,但其實卻不是,只因爲那有力的雙臂就已經粉碎了他掩藏的單薄。
看着看着,噗嗤地笑了,他回頭,“你在笑什麼?”
“我在笑你,平時看你老是一副瘦弱的樣,又處處讓着別人,我還以爲是你因爲自己身體弱的原因,現在看來倒不是,你的心還真是深啊!”他回以她的只是一笑。
汲滿了兩桶水,他從她手裡拿過扁擔,挑起了兩桶水,就往外走。 就要走出山洞時,他們卻聽見了洞外有很熟悉的聲音,忙停下了腳步,因爲洞裡太黑,站在明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