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想從黎將軍這裡開始,不知黎將軍意下如何?”納蘭菱一點眼光灼灼的望着眼前的男子。
縱然李煜的人很不錯,又是九五至尊,但這一些若是早一點讓納蘭菱遇到,或許會心動,但心只能爲第一個人動,所以,很多事情是不可以勉強自己去喜歡的。
黎秋幽深的目光從樓惜若的身上收回,第一次正面瞧着眼前這個高貴的女人,曾經相遇時還是什麼都不懂的逃婚公主,可如今,搖身一變,就成了大傾國的皇貴妃了。
她是皇貴妃,他是最年輕的執大權的大將軍。
“這還得要有皇上的旨意,本將還請貴妃娘娘再一次甚重。”
“本宮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若是黎將軍不放心大可派人進宮尋問皇上的意思。”納蘭菱又怎麼會放過如此大好的機會。
黎秋看了她許久,最後也不知是無奈還是認命了,黎秋冷硬的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納蘭菱那緊繃着的臉,鬆懈了下來。
而納蘭菱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隨時會傳到李煜的耳中,不必任何人去特意通報,李煜都會十分的清楚自己的貴妃在做什麼事。
“菱貴妃娘娘既然已經決定了,這往後就必須按着本將的要求去做,不管是苦是累,這無關於身份,希望菱貴妃都要記住。”黎秋是什麼人,豈會將你貴妃的身份真正擺上檯面,一旦你決定了,就沒有反悔的餘地。
納蘭菱不怕吃苦,最怕是不能見到這個男人。
樓惜若似完全沒有看到這兩人之間的互動,儘量的去忽視納蘭菱眼底裡的濃情,李煜是什麼人,豈會容自己的女人如此明目張膽的給他戴綠帽子,但就是知道這一點,樓惜若卻是沒有阻止。
事情終會有敗露一天,到那時候,納蘭菱能不能活着,還真是個問題。
“只要是黎秋所教的,本宮一定會盡全力,定不負黎將軍使命。”納蘭菱從內心裡散發出來的笑容,幾乎是晃花了人眼。
樓惜若微微一嘆息,這單戀怕是得不到迴應了。
黎秋只是點點頭,吩咐着後邊的人繼續他所指示的去演示。
“既然如此,那麼我便先告辭了。”樓惜若覺得自己沒有必要要留下來湊熱鬧的理由,先離開爲妙。
“恩王妃難得來女子會,何不在此處住上幾日,看看黎將軍如何訓練菱貴妃娘娘的,恩王妃難道就不好奇?”慰遲扶瑤先一步叫住了樓惜若。
樓惜若聽了,淡漠的掃視過兩人最後定在慰遲扶瑤身上:“不必了,你們的訓練只會是一層不變,看多了也會使人變得麻木。”她的意思就是瞧不起女子會的訓練項目,對於她們來說十分的有幫助,但對於樓惜若來說,就像隨便揮幾招一般簡單。
慰遲扶瑤臉色微變,轉而才驚覺到,這纔是真正的樓惜若,這種話也只有樓惜若纔可以如此不顧後果的說出來。
慰遲扶瑤笑了笑:“臣還是請恩王妃多停留幾時,若是踏進女子會就回,這讓恩王知曉了,又言我女子會怠慢了恩王妃。”
樓惜若看着慰遲扶瑤,有時候樓惜若在想,這個女人到何時才能從人世上消失?李煜不動她,但有些人卻會動。
眯了眯眼,突然幽幽的說道:“慰遲大人可還曾記得我曾經與你說過的話?”
聽到這裡,慰遲扶瑤臉色變得難看。
樓惜若這是提醒她,沒有任何事情最後不要隨便惹怒了任何人,時間一久了,慰遲扶瑤就完全不把樓惜若的話放在心上。
慰遲扶瑤的笑容僵住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菱貴妃就交到黎將軍的手上了。”沒有多看慰遲扶瑤那張臉,只轉過身去,看着黎秋說道。
黎秋動容的點點頭,從樓惜若的眼中瞧不出任何的情緒,但那起碼比任何的時候都要不同,樓惜若只當他是朋友那般看待。
黎秋欲言又止間終於還是開了口:“惜……恩王妃,臣有話與你說。”
樓惜若再次轉身過去,與那雙沉靜的眼對視上,那微微挑起的眉,可見接下來他想要說的事情還真的有可能與自己有關的,而且關係也非常不同。
“黎將軍還有什麼話要說?不防請講。”樓惜若並沒有打算屏退左右,再來,身旁有一俠貴妃娘娘在,論身份是不能屏退出去。
黎秋卻不在意這些,就算是貴妃在場又能如何:“還請恩王妃借一步說話。”
樓惜若遲疑了下,看了眼其他人投來奇怪的眼神,隨即點點頭。
也不知爲什麼,樓惜若就這麼笑了笑:“希望黎大將軍能說些有用的。”
黎秋那張撲克臉突然柔了柔,輕輕扯開了一抹笑!什麼叫做一笑百媚生,這就是!身爲一個男人長成這樣,真是罪過。
“定然。”黎秋在那一笑轉逝間就隱沒了下去,待別人再一次睜開看清楚時,那一抹笑仿若只是他們的一個幻覺。
秦櫻剛剛踏步上前的動作被慰遲扶瑤拉住了,暗暗對着她搖搖頭,最後秦櫻只能瞅着樓惜若隨着黎秋往前走去,沒有人敢跟上。
但也就這個時候,樓惜若剛出去的步子就被一陣腳步聲給定住了,腳步很輕,卻亂,這等亂了陣腳的步子纔是讓樓惜若頓步的原因。
“怎麼了?”只顧着想如何訴說接下來的話的黎秋,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空氣裡飄蕩而來的腳步聲!
樓惜若回頭眯着眼看過去,衆人也跟着她的視線走,只見那遠遠的迴廊處小跑過來一名黑衣女子,蒙着臉。
樓惜若挑了挑眉,這暗部成員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不多想,樓惜若的身形就向着那名黑衣女子走了過去,因爲她還是認得出來的,這衣着,還有那衣間的標誌是屬於慕凌絮所管,難道是她出事了?
那黑衣女子來到樓惜若的面前,衝着她恭敬的作了個輯,“見過恩王妃。”女子的話語很乾脆利落,除了樓惜若外,其他在場的人根本就沒放在眼裡。
這一點認識讓納蘭菱臉色微微一變,再怎麼說,納蘭菱都是堂堂的皇貴妃,地位都比一個恩王妃還要高。
連慰遲扶瑤在看到這個人時,臉色也變得難看,這暗部本就有她慰遲扶瑤的一份子,現在卻當着別人的面當她這個副會長不存在般,如何不惱羞成怒。
樓惜若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衝着來來挑了挑眉毛:“出了什麼事?”她可不認爲慕凌絮這麼快就掛了。
“主人請您前去一敘。”女子的聲音低沉,不容致疑。
樓惜若揚了揚眉:“有說什麼事嗎?”與慕凌絮之間,樓惜若不知該用何種言語形容,情敵嗎?不算。那又算是什麼?
黑衣女子遲疑了一下,搖頭:“主人只派屬下前來請恩王妃,並沒有說是什麼。只說了,您去了自然會與您說。”
樓惜若調轉頭來,看了黎秋一眼,剛剛的事情沒有說成,這會兒慕凌絮就派人前來請她去了,正要拒絕那名黑衣女人時,黎秋就說話了。
“替本將解釋的人來了,恩王妃不必顧及剛剛的話。”黎秋看出樓惜若眼中的意思,沉着聲道。
“這就是你想要說的事?”不管是黎秋還有慕凌絮,想要與自己說的都是一樣。
黎秋點頭。
樓惜若皺着眉跟黑衣女子走了,留下那僵愣的衆人。
黎秋收回視線,微低下眼簾:“菱貴妃,請吧。”
納蘭菱回神,表情有些欲止之意,碰到那冰冷的眼神,又打了退堂鼓,什麼也沒有說隨着黎秋走去。
從此之後,皇貴妃在嫁入大傾的第二天起就直接在女子會裡入住下來了,慢慢的變成了女子會的一員。只是這些怎麼無法想像得到,納蘭菱的頭腦,身手是如此的應變神速。她的進入,已經決定了女子會接下來的命運。
女子會的人也隨後其上,慕凌絮要請走的人,她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留得下來。
樓惜若見到慕凌絮的時候,是在一條幽暗的大道上,在她的背後都是黑壓壓的一片,人數幾乎是佔了暗部的四份之一。
這眼望過去,黑壓壓的,就連一向不着黑衣的慕凌絮也破天荒的穿上了黑衣,眼依舊平靜如止水般盯着樓惜若前來。
“這是?”樓惜若跳下了馬車,皺眉看着眼前戾氣濃厚的女子會成員。
慕凌絮行至一旁去,樓惜若見狀也跟了過去,就在那枯木下停了下來,兩人背對着身後的一衆人,望着白豈豈的雪原。
“你可知道這一次我出的是什麼任務?”慕凌絮先開口。
樓惜若歪了歪頭,沒有說話,只等着她自動說下去,自己只要聽着便是。
“你還記得曾經女子會會長爲了尋你身份失蹤的事?”又是一句反問丟給樓惜若。
樓惜若點點頭,這件事情她當然清楚不過。
“他終於還是要找到那個女人,女子會會長當真有那麼重要?女子會會長的失蹤對於你們來說不是最好的結果?爲什麼突然要找?”樓惜若不能理解,那個女子會會長到底有什麼能耐讓這些人死心踏地的去尋找。
“女子會的底下有着不爲人知的秘密,而這個秘密被鎖了起來,我們任何一個人,當然也有皇上他自己也不曾知道,這傳承下來的東西倒底是什麼,又或者是真是假都不知曉……”
“就算沒有那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秘密,這大傾也不會被別人改變,失了一個女子會會長又能如何?”樓惜若依舊不能理解。
“你這就錯了,在大傾國裡,有一批死士被秘密組織起來常年訓練,而這些人都爲女子會會長所指揮,沒有她的命令,連帝王都不能動,若是我們不做出點什麼動作來,你認爲那些忠於女子會會長的死士會放過我們?”
樓惜若聽了,瞭然一笑:“原來,只是因爲這些帝國唯一的死士都撐控在那女人的手上。既然有如此強大的死士隊存在,爲什麼那個女人就不打算自己做了這江山,還爲李氏一族效命?”
慕凌絮那淡漠的眼,在樓惜若說到這裡時有了些小許波動:“這是一個很少人知道的秘密,想要做女子會會長,首要的條件就是要成爲皇帝的女人。”
樓惜若有點呆掉了,怎麼這事情越來越糊塗了?
“你的意思是說,這原來的女子會會長不過是立國皇后本人?這也就是說,這女子會會長必須爲皇后?但先帝已經有了皇后。這大傾還興起了兩後不成?”
慕凌絮搖搖頭:“並不是,只是會長她曾經與先帝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先帝才應了她不該有的要求。這個女子會所有女人都有權力決定自己的命運,但唯獨女子會會長不能,因爲要成爲女子會會長的女人就必須嫁入皇室,成爲一代帝國的皇后。”
現在,樓惜若算是明白當初慕凌絮爲什麼不肯留在女子會了,原來,她不想自己的命運就這麼被鎖定了。
“縱然你脫離了女子會,你依舊是那個女人最得意的徒弟,你將來有一天還是要做李煜的皇后。再來,你與我說了這麼多,又想告訴我些什麼?”
“我只想告訴你,這一次我去尋的人就是她,而會長的失蹤也是因你而造成……”
“我並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份。”樓惜若打斷了她的話。
說樓惜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慕凌絮怎麼也不會相信,千離的出現與張子然的出現已經證明了許多事情,樓惜若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你不願說的,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問,因爲,我無法逼你。”算她還有點自知之明。
“就算你能逼迫我,我的答案依舊是一樣,你走後,你的慕家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倒下來,這一次,我可以保證。”樓惜若一語將她喚自己前來的目的說了出來。
慕凌絮的黑眼珠輕輕轉了幾下,想要笑卻笑不出來:“謝謝。”不參雜任何感情的謝謝,讓人懷疑她的真誠。
樓惜若轉身,輕輕的說了句:“不必,這是我欠你的一個承諾,但沒有下一次。”
慕凌絮點點頭,有樓惜若這句話就夠了,雖然曾經她不想再相信樓惜若的承諾,但如今能信的也只有這個人了。
轉身,玉手一揮,黑衣如鬼影般跟着慕凌絮那如風影般的影子消失在她的面前,似不曾來過這裡。
樓惜若看着她們遠去,眼眯了幾下。
“宮主。”張子然見樓惜若的臉色並不好,不由上前。
“子然,她們這是去尋那一任女子會會長,你有什麼看法?”不瞭解北冥的情況,樓惜若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插手此事。
“宮主,她們不會有查到任何東西,怕是還未尋到人,她們的人就跟着一起消失了。”張子以最爲自信的語氣說道。
“這麼自信?原來屬於我的那個地方還真讓人好奇。”樓惜若揚脣微笑。
張子然連忙低下頭:“那裡宮主隨時都可以回去,若是有必要,之前的那些計劃依舊能按時進行。”
樓惜若瞅了張子然良久,才幽幽的道:“你以爲,你們的大宮主是吃素的嗎?既然她現在沒有通緝我,就是因爲我放棄了回去,更放棄了這一次計劃。”那個女人不想自己再出現在北冥。
張子然一驚:“難不成宮主就這麼認輸了?”
這樣說的時候,張子然是不甘心的。
樓惜若度步上前,笑了笑:“認輸?子然,請問,失了憶的我還有什麼可爭取的?又爲了誰?自己?”
張子然被反問得說不出話來,就因爲樓惜若失了記憶,纔會停止了那一系列準備。
“但是,等這裡的事情得到一定的解決後,我想我會回那個地方看看的,畢竟,我對它充滿了好奇。”
張子然一喜,就知道縱使樓惜若不記得了以前的事情,但仍舊會回到那個地方,只要回到那個地方後,有了那個人的幫助,一定還會再恢復起所有的記憶的。
樓惜若攏了攏衣物:“起風了,走吧。”
要回馬車時,樓惜若突然想到了什麼般又退了回去,轉身看着張子然:“墨家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張子然回道:“恩王在前些日子裡飛了信件給墨家,待信件剛抵達墨家,墨家家就迫不及待的前往皇城來了,想必今日已經到了。”
樓惜若面色一沉:“那信件有截了嗎?”
張子然搖頭:“恩王的東西並非是屬下等人能夠截下來的。”
樓惜若點頭,挑眉。
“還真是不能稍停一會,這天又要颳大風了。”輕喃的說了句,樓惜若沒有回馬車去,並沒有想着要回城去,而是走到空地上,拾起一條木條用尖端在冰雪下輕輕的畫開一道又一道的陣法。
後邊的兩人沒有出聲,靜守在不遠處。
丟棄木條的樓惜若,在幽暗下輕拈着指腹,踏前一步站在陣法中,閉眼又驀然睜眼……
身後的兩人還未看清楚樓惜若的動作,人已滾了出去,待驚魂回頭時,剛剛樓惜若那陣中已經扎滿了密密麻麻的塗毒的黑羽箭,染在雪下,都在發出滋滋的聲響。
“宮主?”
“王妃?”
兩聲同時響起,快速的抽過馬車上的劍,隔開了那掃向樓惜若的箭。
“嘶!”樓惜若還是被劃開了道口子,黑血馬上急流下來。
樓惜若痛得倒抽了一口氣,這纔是真正的毒藥啊,這一箭下來簡直就是想一箭命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