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思緒拉回到這江畔女子身上來,九葉罌倒是十分好奇爲何曾經的殺人組織會變爲現下這樣一個小小鎮子。
稍微一搡風華君,她來了興頭,開口道:“風華君想不想知道那司命閣是如何消失的?”
風華君一下便看穿她的心思,平聲開口:“你若想知道,去問便是了。”
得了風華君這句話,她便邁出了步子。
風華君很是有默契的後腳跟上。
難怪她在那晚便感覺這江畔女子周遭的氣場不對,原來是個殺手。這也就不難解釋爲何那江畔女子身上帶着沉沉的戾氣和無法言說的壓抑感了。
只是不曉,這江畔女子又是什麼時候跑來這裡等人的。這一次,她又要等多久?
雖曉得這一次這女子也不一定會搭理她,但九葉罌還是開口道:“姑娘,你又來了。”
音落之際,這江畔女子甚至連眼眸都未跳動一下,若是不知情的定要以爲這只是一個假人。
風華君站去九葉罌身側,九葉罌便同風華君說:“風華君,我看這女子冷漠得很,要不你去同她說說話?”
風華君稍有疑惑,問:“爲何是我?”
九葉罌心中哈哈兩聲,很是滿意道:“因爲風華君生得好,可以去色誘。”
……
風華君一臉淡漠瞧她一瞬,最後淡淡移開視線。
九葉罌心中偷笑,她最喜歡看風華君這副被她調戲卻無力還手的模樣。其實她還真想看看,若是風華君反過來調戲別人會是一副什麼樣子。
哈哈,不過,心中又道,以風華君這種雅正的性子來看,應該是不會在有生之年看見這副光景了。
將注意力放回到江畔女子身上,九葉罌摸摸下巴,道:“要是風華君真不願意去色誘的話,我們就等等吧。”
“嗯。”風華君只淺淺答一句,甚至連等什麼都沒有問一句。
九葉罌瞧一眼他,自然是曉得他神通廣大。嘛,就是不曉得他們兩人的“等一等”是不是同一個意思了。
上回這江畔女子也是一言不發,一直在這江邊等着。而等到某一時間後邊自己離開了,九葉罌倒是想看看,這一次這江畔女子又會在這裡耗多久。
這麼靜下心來一觀察江畔女子才發現,這女子站着根本是一動不動,不管是有太陽還是颳風下雨,總歸她就像一個動彈不了的人一樣,不會產生絲毫反應。
九葉罌看了良久之後倒是有一個問題,遂問:“風華君,你是怎麼發現這裡原來是司命閣的?話說,那司命閣中的人,究竟是個什麼來頭?”
對於風華君神通廣大這一點,九葉罌一點都不懷疑,就是不曉得風華君究竟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風華君保持一貫的淺淡神色,又淺淺開口:“此處的氣息不尋常,亦是有一份最初的氣息被隱藏,稍稍下功夫一查,便可得知實情。”
“哦,原來是這樣啊!”九葉罌反應過度,像是受了多大的知識普及一樣。
風華君看慣她這種反應,自然是不予以理會的。
於是兩人又盯着這江畔女子瞧,風華君卻突然道:“她身上有邪音之氣。”
話語很是肯定,卻引來九葉罌的提問:“風華君爲何能如此確定這女子身上帶着邪音之氣?又是爲何會知曉早就消失的司命閣中會帶有邪音之氣?”
九葉罌神情複雜瞧一眼風華君,最後再問道:“看來風華君對邪音之術還是很熟悉的嘛……可是,爲什麼?”
是啊,爲什麼連她都沒有覺察出來的邪音之氣會被風華君這個雅正門派中人先覺察出來了?
她以前修行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邪音之術,亦是在西域混過不少時間,不管從哪方面來說應該都要比風華君更瞭解邪音之術纔對。
可風華君,卻好像要比她瞭解,好像要比她還清楚西域之氣。
風華君只淡淡回答一句:“你忘了,我將雲閣的書全數都看完了。”
說得也對,風華君早就將十二空山處的書都看完了,想必也是稍稍有接觸西域的音法。再加上風華君的天賦這麼高,看一遍就悟出道理來的可能性自然是極高的。
可,九葉罌卻始終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可又說不出來具體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暫時不追問這個問題,九葉罌再是問道:“風華君,你想不想看看當初的司命閣是什麼樣子?”
言罷還眨眨眼。
她自然很好奇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能讓一處本是殺手聚集的地方變爲現如今這個這麼一派安然的小小梧桐鎮。
風華君淺答:“你若想看,那便看吧。”
說着,他便伸手往半空一擺,頓時一道無形的結界籠罩而下。
“哇塞,風華君居然也明目張膽的布結界!”九葉罌十分吃驚,畢竟風華君這人做事是十分小心謹慎的。
如今他既說着梧桐鎮中有邪音之氣,卻又這麼明顯的用修仙正派的靈力佈下結界,自然十分明顯的。
風華君接着動作,再是一手往半空稍稍撫去,像是將什麼攤開在她眼前一樣。
而後,他淺淺的聲音傳出:“這便是司命閣。”
音落一瞬間後,九葉罌眸中便被映像中的一切所充斥。
看來,風華君早就調查清楚了。
而在這映像中,有的不止是那一座不會走不會動的司命閣,還有許許多多有血有肉的人。
不,應該說是司命閣的專業殺手。
九葉罌瞧一眼這江畔女子,再將視線轉回到映像之中來,企圖找到這江畔女子的身影。
下一瞬,一件件過往真切存在過的事情便如一幅幅圖畫一樣,接連呈現在九葉罌與風華君眼前。
時間回到六年前。
那時候的梧桐鎮叫做司命閣,是一座只收留殺手的城。
很安靜,很寂靜,同樣,這座司命閣異常的寂寞。沒有絲毫人情味。
一黑衣女子方從思閣中走出來便被一帶着戲謔的男聲給喊住。
女子滯住腳步,回身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往屋頂上看去,果真有個同她穿得一模一樣的男子坐在上面,很是瀟灑的樣子。
男子指尖夾着一片帶着金光的羽翎,面上笑意很是不加掩飾,同這女子開口:“怎麼辦,今日又是我贏得了機會,你是不是很不甘心?”
女子聽他說完便轉身,連一個多餘的神色都沒有“賞”給他。
男子見狀稍急,於屋頂上稍稍起身,趕緊喊住她,“哎,都做了一年的同門,你怎麼總是不理人?”
女子停下腳步,這一次卻是沒有轉身,只冷冷道:“你想說什麼?”
得了女子一句回話,男子臉上的神情簡直將他那點小心思暴露無遺,更是盪開笑意,道:“想說什麼……我第一句話不是就已經說了?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男子很是糾纏的樣子。
女子稍稍沉默,隨後道:“閣主既選了你,那便是你。”
“可是你纔是贏的那一個哎……”男子故意這麼說一句,“每次都是你贏,可每次都是我跟着閣主去國宮,你就不嫉妒?”
司命閣每年都會進行一次試煉,意在挑出閣中勝者,也就是最優秀的那個人隨閣主一起入國宮。
說白了,這司命閣就是爲國宮培養殺手的地方。
嘛,雖然司命閣中的人都曉得這是怎麼一回事,可大家還是要想盡辦法進入國宮。
對於殺手來說,在哪裡都會成爲一個要雙手沾滿血腥的人。可,司命閣中大部人都是受了閣主的恩情,自然是要對閣主盡心盡力。不管如何,總之,這閣中的殺手唯一不會做的事情就是背叛閣主。
方纔已經結束了今年的試煉。
勝出者是這女子,但卻被屋頂上的這男子得到了進入國宮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