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孟哲所看到的內容,其中的“我”,當然就是指方恆了。
“……我又睡了夢枕石,又見到了父親了,我問他在那邊快不快樂,是否已經適應了那邊的生活;父親說很好,他說他的改造已經完成了,正和爺爺、奶奶們在一起,說都很想我,奶奶說很想我早點回去,可是爺爺不同意,說奶奶不對,說我都已經有孩子了,可不能再像我父親一樣,沒等我長大就回去。唉,其實我又何嘗不想早些到那邊去,只是國家賦予我重任,我也就只有在這邊多受苦楚了……”
(方恆四十來歲,他的爺爺奶奶應當是過世了,但孟哲看到這裡,已經一點也不奇怪了。”)
又翻過一塊時,見寫道:
“……父親還轉告了爺爺的話,說那邊的拘留地最近發生了一場變故,雖然影響不大,但只怕也逃出了邪惡的人來,若真有人逃出來,只怕《無字天書》的秘密,他也該知道吧……”
(孟哲心道;“老天,一個夢枕石和紅血珠已經搞得我虛火上升了,又哪裡冒出個《無字天書》來?”)
又繼續看,見寫道:“父親還說,只怕那從拘留地逃逸出來的邪靈,怕是七血神珠的秘密也知悉了。若真是這樣,可就不好辦了,地底神壇裡還有紅白兩顆血珠,我吞下去一顆,自然容易抵擋,可是,這段時間我又有重任在身……”
餘下的再看不清了,又翻過半夜爛紙時,見寫道:
“……我想我還是做兩手打算的好,阿信的身份不易被發現,把聖石放到他那裡,倒反而安全些;可是這小子從小獨立性強,只怕他一睡夢枕石,就選擇回去……”
(孟哲心道:“回去,回哪裡去?”)
又翻過兩頁,見寫道:“……阿信果然回去了,這小子,不過他說他把紅血珠給了他一個最好的朋友,就是那個他傳授了一些我東方世家武藝叫孟哲的,不過沒讓他睡夢枕石。這小子,不讓他朋友睡夢枕石,他就不會明白前因後果,紅血珠吞下後具備的是精神控制的法力,一個人莫名的就擁有了精神控制能力,他能不奇怪麼?那孟哲我倒知道,人倒不說上壞,可是,可誰能擔保他有了這種神奇的法力後,不會發生改變,去做違法的事呢……”
孟哲一陣臉紅,這時也明白樑靜語爲什麼知道自己具備精神控制能力,早早的有預備了。其他的斷章,大都已上句不接下句,翻到最後一頁,也就是昨天晚上的日記,見寫道:
“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危險會提前來臨一樣,若是那邪靈侵入的是一般人,倒好對付,可是他若知道了七血神珠的秘密,侵入的是其餘護衛部族的人,利用了其餘神珠的法力,可就不好辦了。那個孟哲怎麼還不來找我,那我就該去找他了,也應該該趕快到地下神壇去吞食白血珠了……可是,舍利子展覽就只差一天了,我想先撐過明天再說罷,這顆舍利子是我們的國寶,我可不能……”後面的字又看不清楚了,想來寫的是不能在他手裡丟失罷。
其他一些字片,都是前後不相連,無法看明白。
孟哲放下了日記本,發覺自己其實什麼也沒看,但似乎又更明白了一些什麼,樑靜語道:“對了,張章說你的故事是和他的侄兒相關的,說是一樁離奇的自殺,你仔細說來吧……”當下孟哲和他講述了起來,一邊講述,一邊整理思緒!
樑靜語靜靜聽着,並不打斷,只是一直緊皺眉頭。孟哲講述罷,思索片刻,雖然對整個事情還是迷迷糊糊,但發覺事情也並非就沒有收穫:
“第一,可以確信方恆和方成信都相信着一個類似於‘天堂’的彼岸的存在,那‘天堂’裡似乎又還有個什麼拘留地;第二,夢枕石確確實實具有一種神奇的使人做夢的功能,使人能和上一輩達到某種程度的溝通;第三,紅血珠和和夢枕石確實有關聯,因爲夢枕石記錄着事情的始末……”
孟哲想到這的時候,忽的眼睛一亮,在那個神奇的夢中,那個聲音說道“所有的原因,記錄儀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孟哲恍然:“我真糊塗了,那所謂的記錄儀,不就是指夢枕石麼?”
原來事情的步驟應當是先枕了夢枕石,做了夢明白了原因,再吞下紅血珠。方成信卻將事情分了開來,自己選擇回去,而將紅血珠留給孟哲。夢枕石,記錄儀!裡面到底記錄的又是什麼呢?方成信到底是夢到了什麼,居然會選擇自殺呢?
孟哲把自己的這些想法也都和樑靜語說了一遍,樑靜語沒有反對,只是怔怔出神,喃喃道:“進化論,難道真的那麼不堪一擊?不對,大自然還是存在一些物種,進化得更聰明的。比如許多動物都會築巢大洞……”
孟哲搖頭道:“那不叫聰明,科學家不是做過很多試驗麼?那些本能的會打洞築巢的動物,連判斷能力都沒有,在沒有任何必要的情形下,他們照舊會築巢打洞,那只是一種本能而已,不是意識。”樑靜語皺眉不語,孟哲又道:“再說了,還有一個最好的反證就是恐龍世代,恐龍在消亡之間,存在的時間可不是簡單的幾千年,漫長的寒武紀白堊紀,幾百萬年的時間裡,如果進化真的能產生意識,爲什麼恐龍世代就沒有高智商物種的產生呢?”
樑靜語道:“倒也在理!”
孟哲聽得他表揚,心頭大樂,又道:“這件事我想還是方警司說的對,我們就算不相信上帝造人,但同時也不能就認爲進化論是無可辯駁的真理……”樑靜語道:“那我們人類又是怎麼來的呢?方警司不會無緣無故和你說這些的,他又睡過那夢枕石,那麼,夢枕石所記載的,該就是他們認爲的我們人類起源的秘密吧?”
孟哲一怔,他倒沒想到這一層,這時大點其頭,說道:“有理,我看很有可能!”心想:“這女博士果然厲害,一眼就出其中的聯繫了。”樑靜語又皺眉道:“可是這些,和現在這件離奇的案子,又有什麼關聯呢?”
孟哲又是一怔:確實,無論是自己所知道的,還是他日記本上零星記載的,都無法解釋他爲什麼犯下這離奇大案。孟哲道:“方警司,他現在當然是重犯了,可你們允不允許我和他說一下,我想我不定能問出些什麼來;而且,我一定有辦法讓他說實話……”
他這“一定有辦法”,當然就是指使用精神控制法力了。樑靜語明白他的意思,臉色一喜,點頭道:“那最好,這也就是我找你的另一個原因了。快隨我走罷!”孟哲摸摸脖子道:“樑警官,我們現在合作關係了,你看這……”他方纔心思都被案子吸引過去了,沒多想這“生死符”的事,如今又提起話題。
——誰脖子上掛着個生死符,都一定會念念不忘的。
樑靜語道:“我們是合作關係,可方警司的日記上不是說的很清楚麼?‘誰能擔保他有了這種神奇的法力後,去做違法的事呢!’”
孟哲無奈,王靜的事正好被她撞上,立場也強硬不起來。望着她,忽的心頭閃過一個念頭。
樑靜語卻搶着道:“你不必考慮控制了我之後,讓我來取下這項圈。我既然事先知道你有這特異功能,自然早有防備。這是電子炸彈,由電波控制它的爆炸,電波發射臺設在警局總部!”
孟哲目光轉動,摸摸項圈,又閃過一個念頭。
樑靜語又道:“你更不必考慮控制我之後,讓我請求總部來解除項圈,我來之前早有約定,第一:如果我死了,死訊一傳到總部,總部電波將發出;第二,如果我主動發出解除爆炸命令的請求,便視爲我已被你控制的情況,總部的爆炸命令,也將發出!”
孟哲瞪眼瞠目,這才知道這女警是準備充分,但他仍不死心,又一個念頭轉過。
樑靜語又冷冷道:“你更不必想着找機會打開這個項圈,項圈的引爆裝置可不是什麼紅綠線,而是電子感震儀,稍有損壞,便會爆炸!”
孟哲瞠目結舌,又驚又奇。驚的是自己脖子上的這道生死符算是下定了,沒想到自己擁有這神奇法力,本以爲天下沒有什麼事能難得住自己了,不料想眼睛這小姑娘僅出一招,自己即被搞定,絲毫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奇的是一直自己哪怕什麼話也不說,樑靜語都能猜得自己想什麼,而且說得分毫不差。他摸着項圈,忽的覺得這情形又有些似曾相識。
樑靜語冷冷道:“你不必多想了,半個世紀前島國有部經典影片《大逃殺》,你這項圈,正和《大逃殺》的項圈一摸一樣,所以你不不必多費心思如何去解除這項圈了,和我合作纔是關鍵……”
孟哲跳起來說道:“你是不是人,怎麼我想什麼你都知道?”樑靜語淡淡說道:“我當然是人了,我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精英分子,和你不同,猜得到你想什麼,是很正常的事,你別吃驚。”
孟哲臉色頓時變了,冷冷道:“你是精英分子,我就是社會無用的渣滓了?”
樑靜語眼神閃過一絲不屑,淡淡說道:“我們今天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和裡面的姑娘交待一下,我們快走吧!”
孟哲口氣立時又軟了,紅了臉,吶吶道:“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