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沒有說下去,但是趙昺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趙昺的臉色瞬間就一片慘白。一直以來,趙昺都以爲自己熟悉歷史,瞭解每一個歷史人物,來到這個時代可以隨心所欲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他還是低估了古人的智慧,尤其是像忽必烈這種雄才大略的歷史名人,其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其目的。
趙昺嘆了口氣說道:“唉,朕錯了!”
“皇上,您沒錯,只不過是忽必烈太狡猾,用了一招陽謀,然後利用這個陽謀使了個陰謀而已!”
“文丞相,什麼陽謀陰謀的?你都把我給說糊塗了。”謝枋得疑惑的問道。
“唉!”文天祥也嘆了口氣,表情凝重的說道:“忽必烈用我和太皇太后、慈祥太后換阿術,這就是一招陽謀。首先我們沒法也不能拒絕,其次還能讓我們以爲他在向我們示弱,進而將這份示弱聯想到他們元朝內部的原因上去。而只要太皇太后回到皇宮,忽必烈就可以利用太皇太后做很多事情,比如就像這次,他們將臨安府所有的原大宋官員全部召來,明面上是開大朝會,實際就是在奪權。”
“那我們就乾脆像剛纔楊副軍長說的那樣,直接出兵將太皇太后給控制起來不就行了?”謝枋得說道。
文天祥卻搖頭說道:“她畢竟是大宋的太皇太后,我們如果真的那麼做了,如何向臨安城內的大宋官員交代?”
“那我們就將那些官員也全部抓了!”楊西風滿不在乎的說道。
文天祥依然搖頭說道:“這些官員更不能動,否則我們如何向天下交代,日後又還有誰敢投靠我們?”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該怎麼辦呀?”謝枋得看着帳外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焦急的說道。
“我剛纔說過忽必烈這是陽謀,陽謀幾乎無解!”文天祥也滿臉憂色。
趙昺一直靜靜的聽着文天祥和大家的對答,此時忽然說道:“不管陽謀陰謀,只要是人謀的,就一定有解!”
“皇上,您的意思是?”文天祥不解的問道。
“朕的意思是說,人都會有弱點,有弱點就會有漏洞,我們只要找到漏洞,不管什麼問題都會迎刃而解。”趙昺目光炯炯的看着文天祥說道。
文天祥看了眼趙昺,張了張嘴,想說但卻沒有說出口,再次皺着眉頭沉思起來。
“皇上,是抓人還是殺人,您下旨就是!我的肚子都餓了。”甘天狼說完肚子開始咕嚕嚕的響了起來。
“哈哈哈,你這一說,朕的肚子也有點餓了。好吧,今日就到這裡,大家都回去吧,明天該上朝上朝、該操練操練,問題都會解決的!”趙昺大笑着說道,說完肚子也不爭氣的跟着甘天狼的肚子唱起歌來。
底下衆人見趙昺一臉的自信,知道趙昺有了解決辦法,都暗自鬆了一口氣,紛紛告辭而出。
文天祥一直等到衆人都散去,大帳內只剩下他和趙昺及趙牡丹、慕容姐妹後才擔憂的說道:“皇上,您是要進宮?”
趙昺毫不意外的點了點頭,說道:“你剛纔一直在強調忽必烈的計謀,但是卻忽略了問題的本質。”
“皇上,臣知道您心裡所想。但是忽必烈敢放太皇太后回來,就必定有鉗制太皇太后的辦法。況且太皇太后已經在大都生活了這麼多年,也許她的心中早已接受大宋已經滅亡的事實,臣擔心您即使去勸,她也不會與我們一條心!”
“沒有人願意做亡國奴,也沒有人甘於做一輩子的奴隸,朕相信太皇太后會想明白的!忽必烈的計謀中應該想到,對於太皇太后,我們既不能殺也不能抓,唯一能做的就是軟禁。所以他纔會讓人假扮我大宋士兵,以太皇太后的名義召原大宋官員來臨安參加大朝會。而一旦明天這些官員進不了皇宮,或者進了皇宮見不到太皇太后,一定會在有心人的帶領下開始鬧事。若我們將這些鬧事的官員殺了抑或是抓了,忽必烈就必然會趁機大肆宣揚,我們大宋朝廷也就失去了天下人的信任,到時南方的起義也許就會自動消散了。”
“這些臣都想過,而且臣以爲忽必烈必然是以恭帝的性命爲要挾,而恭帝是太皇太后最疼愛的皇孫。”
“你認爲太皇太后會因爲趙㬎而就範?”
文天祥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代表了他的看法。
“恰恰相反,朕卻認爲太皇太后在大都做了幾年的俘虜,應該更加明白自由與國家的重要性,而她回到臨安這半個月來的表現足以說明她的態度。而朕剛纔仔細問了郭守安、柴浩、家炫翁、甘文相關事情,就是想搞清楚通知官員來臨安的是否是太皇太后所爲,而從實際情況來看,明日之事應該不是太皇太后所爲,她只是被忽必烈利用的棋子而已。所以朕纔有自信去皇宮說服太皇太后!”
“皇上,您分析得不錯,可是現在外面有刺客和那個什麼‘天下第一劍’想要謀害您,您現在出去非常危險呀!”文天祥依然滿臉憂色。
“他們只是癤癬之疾罷了,朕有辦法應付!”趙昺說完轉身對趙牡丹道:“牡丹,你去準備十輛馬車,找些跟朕身高、體重差不多的物體放馬車上,你們十八女護衛分開護在這些馬車左右,從不同的方向往皇宮進發,另讓甘天狼多派些奉獻軍護衛。”
“皇上,那您呢?”趙牡丹不解的問道。
“朕就是護衛呀!”趙昺笑着說道。
“皇上此計高明!”文天祥恭維着說道。
一刻鐘後,十輛馬車從軍營魚貫而出,然後各自從不同的方向朝皇宮而去。
趙昺特意換了匹高頭大馬,而且穿了件成人的袍子,還用繩子在肩膀上綁了兩根木棍把衣服撐起來,夜色下遠遠看去,就跟一個成年人坐在馬背上無異。
一路有驚無險的到了皇宮,本來趙昺想直接去找謝道清,可臨時又改變了主意,徑直向慈祥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