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前男妻鹹魚翻身記 生活的滋味
睡到早上四、五點多鐘的樣子,孫志新醒了一次,被冷醒的。整個營地處於一個植物茂密的盆地裡,一到夜晚更加密重的低溫空氣全往這裡流,使得它越往秋季走,早晚的溫差就越大。同時因爲還挨着河流的原因,夜間的降溫幅度比其它地方還要略大些,夜裡已經有些開始冷了。
孫志新醒過來以後往火堆裡投了幾塊柴,把炭火燒得旺些。再睡眼朦朧的看看裡間,索性迷迷登登的爬過去,挨着納魯躺下。納魯這個史前野人身上真是夠暖和,好像一年四季皮膚都在散發着一種比正常人略高的體溫。一但挨近他,那股子暖意就直襲過來,讓孫志新滿意得直哼哼。
孫志新的躺下驚醒了納魯,納魯睜眼看了他一眼,淺笑:“過來。”
孫志新毫無骨氣的靠了過來,納魯的半邊身子壓過來伏在孫志新身上,一隻手臂橫過他胸前抱着,兩條大長腿也交纏了過來。就如一牀散發着暖氣的被子一樣蓋在孫志新身上,除了太沉,倒是足夠暖和。孫志新打了個呵欠,安心的睡着。
有了納魯這個天然的暖爐,剩下的時間孫志新睡極好,到了早上才被一陣交談聲驚醒。
一睜間,就看到昨天晚上睡成死豬樣的兩人經過自己的按摩和一夜好睡後顯得神采奕奕,兩個人全都撅着屁股正蹲在火坑邊商量着如何做早飯。這時候孫志新的神智還不是清醒,注意力散漫的着聽兩人小聲說話。
很顯然這兩隻對於燒火做飯來說都是十足的門外漢,泰格正在燒火,這活他倒是熟,而納魯正在拿着個孫志新削出來的木湯勺一邊伸在鍋裡攪拌,一邊小聲道:“小新一般先放的什麼?我沒注意……”
泰格看了一眼孫志新收集的調料,不確定的道:“一般來說,好像是鹽?”
納魯就去拿鹽,往鍋裡灑了一些,又問:“具體放多少?”
泰格瞪了那鹽半天,也無法確定放多少,但又不想在納魯面前弱了氣勢,就道:“你到底行不行啊?別煮出來的東西沒法吃。”
納魯沒好氣的道:“要不你來!你要是會做飯的話,會老實的去燒火?”
泰格不吱聲了,低頭看看火,確定它燒得很好後拿過孫志新刀開始切肉。才動手呢,拿着刀對着肉塊比劃了半天,問道:“你說,切塊好還是切片好?老實說我只見過它們煮好了後的模樣。”
納魯被氣笑了,道:“你也就只會燒火!”
泰格迅速反脣相譏,道:“你比我好嗎?除了也會燒火,你就只會拿着這個東西在鍋裡攪來攪去,這個誰不會?”
納魯一窒,木然瞪了半天手時裡的湯勺,有些挫敗的道:“還是叫醒小新,我怕我倆做出來的東西吃了會毒死人。”
泰格不願意,下意識撫摸自己小腿上的綁腿和經過長時間按摩變得舒服的腳,道:“也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忙到什麼時候。要照顧好我們兩個不太容易,讓他睡,做頓飯難道還能難住我們兩個堂堂的族長不成?”
納魯低頭看看自己小腿上綁得妥妥當當的獸皮,眼裡掠過一片溫柔,輕笑道:“也對,平時都是他做給我們吃,今天我們做給他吃。姜切點給我。”
“要多少?片還是塊?以前小新弄的時候削皮沒有?我感覺那皮好像不能吃。”
納魯:“……”
泰格:“……”
事實證明,做飯確實能難住兩位族長大人,簡單的一頓早飯就足以讓兩人頭大如鬥。
把姜研究了半天后泰格也沒有當真蠢到極點,用刀颳了刮姜皮,直接剁成塊扔進鍋裡。嘴裡還道:“別攪啦,我見小新做的時候並沒有一直攪個不停。”
納魯沒好氣的道:“自己不會做的人少說話!看着!”
泰格安靜了,過了會又道:“哎!攪啊!糊啦!”
納魯:“咦?是不是水少了?快去弄點水來加上。”
手忙腳亂的加上水後,納魯自己左瞧右瞧都不對,試探着問泰格:“怎麼這麼稀,水又多了?我看到肉全沉在鍋底。”
泰格黑着臉:“真的……會毒死人?”
聽到這裡時孫志新再也忍不住,噗的一聲就開始笑。
兩人聽到他的笑聲,猛然驚喜回頭,都道:“你醒了?”
泰格臉色柔和的淺笑:“怎麼不多睡會了?”
納魯得意的舉起湯勺:“瞧,我正在給你做早飯!”
泰格很是不滿:“是我們。”
納魯便鄙視他:“只會燒火的人不要說話!”
泰格一窒,怒道:“你也就只會攪湯!”
“行了,行了!”孫志新從熊皮上爬起來,笑道:“知道你們兩個想對我好,在認真做早飯。我心裡高興着呢!”
泰格微微有些扭捏顯得不自在,納魯則對着孫志新露出個燦爛的笑臉——很像邀寵的大型犬。
一大清早起來就看到這兩個笨手笨腳的廚事笨蛋給自己做早飯的場景真是會讓人覺得生活無限美好。誰說史前男人不會關心人來着?昨夜只是順手給他們做了綁腿,今早他們就在努力的回報回來。飯會不會做倒不要緊,重要的是這份心意,孫志新收到了,全留在心底最深處把這份被人關心的感覺永遠收藏起來。
來到鍋邊接過勺子,低頭看看清如稀水的‘肉湯’,那裡面肉是肉,水是水,涇渭分明,能把湯煮成這樣的納魯,廚藝真是高段得沒法形容。難怪布庫寧可自己煮,也絕對不讓自己的帕帕碰到陶鍋。還有那姜,切得簡直不成形狀,泰格竟然能把它切出不規矩的多邊形,這刀法……孫志新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這倆貨,大約也就真適合燒火。嗯,好像烤東西也行,部族所有人都會,至於煮嘛……孫志新低頭看着那一鍋形容不明的湯水,嚴重懷疑喝下去的話,真的會毒死人。
“泰格。”
“在。”
“火弄小些。你想燒掉我的帳蓬嗎?”
“哦,好的……”
“納魯,去掏兩顆芋頭過來。嗯,算了,節約着吃。你去看布庫起來沒有,起來的話叫他去折幾根芋頭莖幹回來,它也能吃,味道還不錯。反正到了冬天它也會被凍壞,還不如弄回來吃掉,記得留點柄別往根底刨就行。”
納魯應了聲,揹着吹箭出去了。他沒去叫布庫,而是直接自己越河而去。回來的時候不僅手裡拿着幾根芋頭莖,還提着一隻鳥,一隻孫志新不認得的小獸。雖然做飯的本事糟糕透頂,打獵這方面的本事一向是納魯的強項,看來這傢伙已經把吹箭的本事練得出神入化,凡是用吹箭能獵到的,一律逃不脫他箭下。
孫志新接過已經洗淨的芋頭莖幹,切成塊放進鍋裡。待水開以後用勺除去湯麪的灰黑泡沫,這種物質是由油沫和其它雜質形成,不去除的話會很影響湯的形狀和味道,會讓一鍋湯顯得不潔,且帶着肉腥味。
像這種湯,忌放目前用來當調料使的蘑菇。蘑菇味道太大,會掩蓋去芋頭莖幹本身的清香,有它的加入反而顯得不美。
經過這翻調味,待湯再煮開的時候,鍋底的肉塊肉片隨着水翻上來,又有清綠濃翠的芋頭莖塊浮在湯麪浮沉着翻滾,再不復剛纔的可怕模樣。等再煮得一陣,芋頭莖幹開始變色,芋頭這個植物的濃滑汁水開始溶入湯裡和變軟變爛的肉類融合到一起,湯就不再顯得清湯寡水,而是散發着一股子新鮮宜人的氣息,又帶着肉味,開始引動人的食慾。
納魯於是嘆氣,一臉鬱悶的道:“飯還是要你煮才行。我們倆個今天本打算讓你多睡會兒。”
孫志新臉上抽了抽,微微有點發黑。納魯的好意他倒是聽懂了,可爲毛這話聽起來就像直指自己是位煮飯公?他姥姥的,煮飯公這職業很沒前途啊……
還是泰格的話說得好聽:“小新,有空教教我煮飯。我喜歡做給你吃,養着你。”
納魯就開始瞪眼:“不用你養,我養得起他!”
又來了,又開始不得消停。孫志新撫額:“早飯快好了,你們兩個,該洗臉的洗臉去,再把布庫和奧格叫過來。”又把竹茶壺遞給泰格:“你,去打壺水回來!”
泰格笑眯眯的接過:“要不要再摘些野菊花回來?”喝着孫志新泡的菊花涼茶的溫馨感覺,他一直念念不忘。
“摘,摘!”孫志新只想把他打發走。
“晚上泡給我喝?”
“嗯哪!”
泰格高高興興的提着竹茶壺‘採花’去了。
他的背影一消失,納魯霍地跳過來,抓住孫志新用嘴巴對準他的嘴,用力的親了一下,眉開眼笑的道:“你做的這個我很喜歡!”
什麼這個?隨着納魯的眼光看過去——哦,是綁腿。喜歡就喜歡,親來親去的搞毛?兩個大男人的,大清早就用嘴巴對來對去,孫志新很不習慣。
一巴掌拍開他,孫志新笑罵:“別像只犬一樣拱來拱去!快去洗臉!”
納魯笑嘻嘻的奔出去,回來的時候成了四人,布庫和奧格跟着一些過來了,後面還跟着笑眯眯的滿手野花的泰格。
五人開始吃早飯,又是一通哄搶,沒禮儀也沒謙讓,整個帳蓬的前廳一片亂哄哄。孫志新卻極是喜歡這種氣氛,捧着碗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嘿!這種感覺真不錯!感覺是在真實的活着,被愛自己的和自己愛的人所環抱。
“哥,我要吃那塊就肥的!”布庫叫道。
奧格還來不及動手,泰格眼疾手快的把那塊衆矢之的的大肥肉搶到了嘴裡。
布庫於是癟嘴:“吉瑪,泰格搶我東西吃!”
“小鬼,叫叔叔!”
“絕不!吉瑪,你幫我趕走他啦!”
“泰格,你是不是大人?還他!”這是納魯在護兒。
奧格尖酸的道:“他除了長得像大人,其它哪點像大人了?”
“吉瑪,吉瑪!”布庫連聲叫喚,眼見得那塊肥肉就沒了。
孫志新捧碗竅笑,這日子過得真他媽的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