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了熟人,葉文自然不會坐在一旁不聲不響的,更何況這位熟人看起來情況不大好。站起身抱拳招呼了一聲:“劉真人!”成功的將老道士和他兩個徒弟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劉青風才一進到客棧,就聽到別人招呼的聲音,擡眼一看,原來是已經有一年沒見的葉文。此時的葉文雖然年歲沒有增長多少,可是隨着修爲的日漸精深,氣度也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劉青風只是一眼,就不由得暗讚了一聲。
“葉掌門!”雖然劉青風乃是武林前輩,只是葉文好歹是一派之尊,該有的禮數劉青風還是要守的,這也是江湖上的一種潛規則了。
他的兩個徒弟劉莫以及趙恆見到葉文則是稍微一愣,隱約間覺得這個葉文似乎與一年前相比有了什麼變化,可是具體哪裡變了卻有看不出來。
“也許是因爲穿的更好了?”
最後兩人只能做出這樣一個結論,將這種感覺歸咎於葉文身上穿着的不再似去年見到時那般破爛。
自從徐賢拜入蜀山派之後,得益於徐家送來的諸多財物,蜀山派弟子的生活大爲改善,那麼多的錢物直到現在也才花了一部分而已。同時大量的布匹絲綢也做了許多衣服,寧茹雪和葉文也不用再像以前那樣穿着一些穿了不知道多久的舊衣服。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葉文身爲一派之尊,自然不能總是那副寒酸樣,所以現在他現在的穿着打扮倒是與一些富家公子很是相似。加上葉文本就相貌不凡,即便與徐賢相比也是平分秋色各有勝場。
就因爲他這身打扮,初時進到這大堂裡吃飯的時候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注意,一些人還只道他是出來玩耍的世家子弟,也有一些明顯心術不正的傢伙動了什麼歪念,低聲商量着要不要尋個機會把明顯看起來手裡有貨的葉文辦了,疏不知葉文憑藉深厚內功,早就將這些人談論之言聽在耳中,暗中哼了一聲,卻並不將這幾人放在眼裡。
“若是敢來,便叫爾等有來無回!”
只是劉青風突然出現讓葉文將這幾人徹底丟在了一旁,可能他自己都忘了剛纔自己的打算。招呼着劉青風坐下,隨後便問道:“劉真人這是怎麼了?”
此時的劉青風全然沒有了去年見面時的那副飄逸出塵之姿,一張臉略微發黃,走路也略微有點踉蹌,若非兩個弟子攙扶,怕是早就摔倒在地了,右手始終按着自己胸腹之間,時不時還咳嗽幾下,便是眼神再差的人也瞧出劉青風的狀況有多糟糕。
而按照劉青風的修爲,想來不會輕易的染上什麼病症,再想到一年前劉青風帶着兩個徒弟南下行走江湖好見見世面,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劉道長被人所傷,所以纔會這般。
果然,葉文一問,劉青風便道:“老道我技不如人,被人一掌打中胸腹,受了內傷,是以纔會這般!”老道士倒是灑脫的很,渾然不覺有什麼不妥,說話間顯得很是輕鬆,甚至還帶一點微笑。
這般心胸葉文的確佩服的很,不過他對於是什麼人能夠將劉青風這樣一個高手打成這樣很是好奇,尤其是自己剛剛纔察覺到天樂幫似乎有所動作,莫非此事和天樂幫有關?
“劉真人此傷莫非是……?”
劉青風明白葉文所指何事,聞言只是一笑,揮揮手答了句:“不是他們!這傷是我在中原遊歷時,與人過招時所受!我與那人是堂堂正正的比試,老道士我卻是技不如人,倒也算是自取其辱了!”
葉文聽了有些詫異,他對於劉青風被人打傷還說是自取其辱很是不解,莫非此事還有什麼內情?
他還沒問,劉青風的那個小徒弟趙恆便道:“那人蠻不講理,師傅乃是據理力爭。那傢伙站不住理便仗着武力,算得什麼好漢?虧得還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
葉文瞧了瞧趙恆,暗道這人雖然出外一年,見識漲了不少,再也沒有了去年那般倨傲之姿,只是這脾氣似乎依舊算不上好。
而劉青風聽到自己徒弟這般說,咳嗽了一聲後就呵斥了起來:“江湖上的事,哪來那麼多的理?所憑藉的不外就是一雙肉掌和手中兵器!你打的過人家,便是沒理也能將理搶過來!你道我虎山派能在平州立足,便只是靠着與人講理嗎?技不如人便是技不如人,說再多又有何用?”
這一番呵斥直叫趙恆羞愧的接不上半句話,只能低着頭不停的念着:“師傅教訓的是!”
葉文也在心中暗自佩服:“這劉真人倒是看的通透,這番話雖然不好聽但卻是事實。江湖上的事情,很多時候根本無理可講,你拳頭更硬,即便理由不是很足,旁人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若真的只憑正理,那江湖上那許多門派怕是有大半都得關門大吉了。不說別的,那天樂幫能發展到如今這般勢力難道憑藉的是講理?一個到處慫恿他人逼良爲娼的貨色有什麼正理可言?
葉文與劉青風倒是沒注意到,幾人談話間因爲並沒壓低聲音,所以周圍的幾桌都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大部分人聽到那老頭居然是虎山派的高手,立刻就是一驚,幾位在平州道上還略有薄名的甚至還考慮要不要上去與劉青風搭個話,好生結交一番。
而那幾個本來想對葉文下手的傢伙,聽到這老道士居然是虎山派的高手後,立刻嚇得出了一身冷汗,趁着幾人不注意,匆匆忙忙的結了帳隨後就溜了出去。
“幸好幸好,若是我們今晚不小心惹上了虎山派,那以後怕是沒有活路了!”其中一人心有餘悸,一出來便擦着額頭上的汗漬。
旁邊一人卻撇了撇嘴:“還用以後?若是今晚我們真動了手,怕是明年的這時便是我們幾人的忌日了!”見旁邊幾個弟兄一副不解的樣子,便繼續道:“你沒沒注意那虎山派的高手怎麼稱呼那俊俏後生的?”
他這一提,衆人立刻想了起來,劉青風一進來與葉文招呼的時候喊的可是葉掌門!由此可見,那年輕人也是一個不得了的人物。甭管人家到底是什麼門派,只憑借其真正的武林中人這一身份,便不是這幾個混混能招惹的了的。
“幸好……幸好……”
不管這幾個地痞惡霸,葉文與劉青風聊了這一陣,已經瞧出對方身上的傷勢不輕,而且可能已經傷及經脈,不由得好奇道:“究竟是何人將劉真人傷成這般樣子?”他知道劉青風一身虎陽丹氣不可小視,若論修爲葉文也不敢說自己能穩壓劉青風。
劉青風聽到葉文發問,也不隱瞞:“老道我乃是被江湖上號稱赤陽神君的裴公烈所傷!”說到此處,又嘆道:“本以爲老道我這身修爲雖然在江湖上算不上頂級,但也拿的出手了。如今才知,老道我還是小窺了天下豪傑!”
此言一出,身旁那兩個徒弟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那小徒弟趙恆更是隱約帶有驚懼之色,看來那赤陽神君將這兩人嚇的不輕。
葉文面色不變,卻將一切盡收眼底,見到這般景象心下暗驚,暗道:“看來劉真人在那赤陽神君手下沒走過幾招,否則不會這般樣子!”
他的猜測倒是沒錯,葉文還沒問,就見到劉青風一臉自嘲之色的說道:“老道只在那赤陽神君手下走了十招不到,便被對方一掌印在了這裡,然後便無再戰之力!即便到今日,我這傷也未曾痊癒!”說着還指了指自己剛纔手掌所按之處。
聽到劉青風這般說,葉文是真的震驚了。畢竟暗中猜測是一回事,親耳所聞那是另外一回事。更何況,他雖然猜測劉青風拜的很慘,但也沒想到居然慘到這種程度。
“十招不到?”
劉青風點了點頭:“十招不到……”說罷又咳嗽了幾聲,彷彿是在爲自己的失敗加上了一個重重的標識。
葉文倒吸一口氣,他以前聽說過平州武林的實力和中原武林相差很大,但是當時他也沒想過差距居然大到這種程度。
劉青風好歹也算是平州地界上有名有姓的高手,整個平州能與劉青風相提並論的雖然不少,但也絕對不多。不想劉真人一到中原立刻就成了垃圾貨色,被人隨手就給解決了,期間的差距未免也太過誇張了?
正震驚間,對面的劉青風突然皺起眉頭,額頭上也滿是汗水,一張蠟黃的臉色還透出一絲詭異的赤紅,表情猙獰顯得很是痛苦。
旁邊的兩個徒弟一見這般景象,就知道師傅內傷發作,立刻扶住,免得自己師傅因爲痛苦難當摔倒一旁,只是他二人能做的也僅僅是這樣了。這般層次的內傷,卻非他二人能幫的上什麼忙的。
本來這次回平州,就是爲了將師傅送回門派,好請掌門出手救治!只是沒想到走到這裡的時候會碰到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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