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1.此界永恆,不死不滅

大羅,居於所有時空,永恆自在。

幽皇天海,昔年爲自己的兒子取名大羅,其中期許和寓意,不言自明,那是不論人族妖族,每一個踏上修道路者,共同的終極目標。

只是目前爲止,還沒有誰真正登臨這一重境界。

在林鋒合道之後,他對於天地大道的理解感知,都已經達到一個極爲頂尖的高度。

他可以感覺到,不朽之上,大羅之下,似乎還有一個層次的存在。

這個層次,玄而又玄,並非是神通法力上的增長,而是單純道境上的變化。

踏入這一層境界,在神通法力上沒有什麼增益,但是對於造化之道的理解,卻更進一步,同時距離大羅之境,也向前邁進一步,有了超脫的可能,又或者是超脫前那最後的準備。

當林鋒不斷推演自己的天道德經第四篇章太極道書,必將道果凝練出來的時候,他能感覺到自己在道境上,在對天地造化的理解感知上,也隱隱踏足那個層面。

而此刻觀察死海波瀾,這種感覺更加清晰。

太虛道尊的視線看向林鋒,徐徐說道:“老朽將之稱爲永恆之橋,踏上此橋,通往永恆,但或許是一步,或許遙遙無盡。”

“真正的大羅永恆,卻不知又有誰能真正達到?老朽枯坐死海多年,在此橋上枯坐多年,卻也只有那最後一刻來臨時,才能知道是否可以踏出那最後一步。”

太虛道尊給了林鋒肯定的答覆,而另外一邊的釋迦牟尼如來目光平靜。沒有說話。

另一邊,昊天鏡旁的太一道尊臉上同樣沒有露出意外之色。他昔年同樣登臨不朽之境,雖然沒能踏上那座通往大羅之境的橋樑。但也多少能感觸到其存在。

只不過,如何邁出那一步,卻只有當事人自己才明白,難以言說,難以傳授。

能踏上此橋,便是踏上,一切自明。

林鋒看着太虛道尊身下翻滾的死海之水,微微頷首:“絕皇玄殤、極皇神淵和幽皇天海,也都踏出了那一步?”

他眼瞳之中有光芒閃動:“這一步邁出之後。神通力量上沒有什麼增長,但卻會多出諸多神妙之處,例如……此界永恆!”

林鋒的聲音在虛空中迴響,不說這方死海和靈海交界處的灰色界域,便是界域之外的靈海中,朱易、汪林、石天昊、嶽紅炎、楊清等人,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此界永恆之言,讓所有人都微微一震,揣摩體味其中蘊含的意義。

此界永恆者。大千不滅,我即不死,只要天元大世界還存在,我便與天元同在。

人族修士成就元神之境。妖族大妖成就不滅妖魂,自然壽數便與天地平齊,只要不被外力殺死。便沒有壽數走到盡頭的那一天。

但這樣的存在,這樣的永生。其實仍然顯得虛浮,莫說造化三劫了。便在更加強大的力量面前,也仍顯得脆弱。

似冥皇一般參悟生死輪迴,可以自輪迴中死後重生,已經是極爲逆天的手段。

可是其手段,仍然有諸多礙難,同時有可能被外力破壞,導致冥皇被徹底擊殺。

他上古紀元被雁星河與不完滿昊天鏡擊殺,於今古紀元重生,但此次被汪林搏殺於輪迴之中,卻再也無法重生。

但是似太虛道尊這樣踏上永恆之橋者,卻是真正的與天地同壽,天地不滅,我即不死。

即使被同層次的外敵擊殺,只要天元大世界仍存在,便可以重新歸來。

某種意義上來說,踏上永恆之橋者,只可被鎮壓,卻無法被殺死。

唯一可能導致他們隕落的力量,或許便只有那造化最後一劫。

林鋒目光望着死海,望着太虛道尊:“歸來的途徑,就是這死海?”

太虛道尊的聲音低沉而縹緲:“不進死海,只是隱約有些感覺,卻說不清道不明,直到進入死海,及至後來真正踏上這座橋,一切才都有了分曉。”

“雖然可以歸來,但要需要在死海之中,渡過漫長歲月方可。”

太虛道尊言道:“除了始龍絕以外,這裡還有兩個妖族存在,老朽此刻方知他們的名字,其中一個還需要些時間方可迴歸,而另一個,和始龍絕相同,早已經可以迴歸,只是被老朽和如來道友擋了路。”

“想來,應該是隕落年代更早的神淵靈極了。”

林鋒點點頭:“只有他們三個,那即是說似博臨望天那樣的不朽之境大妖,都沒能踏上那永恆之橋了。”

稍微頓了頓,林鋒看着太虛道尊問道:“那除了妖族以外,看來是沒有人族修士可以迴歸了?”

太虛道尊搖了搖頭:“太世天道友並沒有踏出那一步,赤陽的話……”

林鋒淡淡說道:“他當年其實已經一隻腳站了上去,如果他能徹底自冥海回來,再沉澱積累一番,這座橋,便站上去了。”

太虛道尊沒有繼續說什麼,但在他身下,死海浪潮,越發波濤洶涌,不停翻滾。

林鋒轉頭看向釋迦牟尼如來:“道友應該也是已經踏上這座永恆之橋了?”

對於太虛道尊的命名,林鋒使用起來,倒也並不介意,對方可能是第一個登臨此鏡的人族修士。

釋迦牟尼如來微微一笑,沒有言語,但顯然是默認了的意思。

他和太虛道尊,都是在進入死海多年之後,踏出了這一步。

不過,那時除了絕皇玄殤之外,極皇神淵的存在,也被他們感知到,雖然他們並不知道那究竟是誰。

釋迦牟尼如來的視線,在死海和林鋒之間移動了一個來回。

林鋒則盯着那死海浪潮,半晌之後。臉上突然露出笑容:“放開吧,不用繼續鎮壓了。”

太虛道尊目光看向林鋒。其中光芒淵深如海,不可名狀。難以捉摸。

他的視線落在崩滅之書上,緩緩說道:“道友有此寶隨身,當可匹敵中劫完劫期大妖,老朽不才,持昊天鏡亦可對敵一個,此外還有如來道友,但同時面對始龍絕和神淵靈極,縱使能勝,卻未必能防他們走脫。”

“老朽聽門下傳人有言。道友有一蓋世兇劍,誅天滅道,單以殺伐而論,甚至更勝昊天鏡,但是……”

太虛道尊靜靜說道:“恕老朽直言,此劍失控,爲害怕是不在不朽之境大妖之下。”

“道友你,是否有幾分把握?”

林鋒嘴角浮現一絲淡淡笑意:“道友其實是想問,本座究竟有幾分向着人族。有幾分向着妖族吧?”

“在你看來,兩不相幫,纔是本座最有可能做的事情,又或者。本座將釋迦牟尼如來逼回死海之中,留着你們繼續鎮壓絕、極、幽三妖,對本座纔是最爲有利的。”

太虛道尊淡淡說道:“讓道友見笑了。待天海幽都也返回的時候,老朽和如來道友以二對三。便鎮壓不住了。”

林鋒笑道:“他們三個若真是一起復生,彼此之間先決個勝負的可能性。比聯手怕是還要更高一點。”

太虛道尊言道:“如果沒有足夠大的外部壓力,那麼確實如此沒錯。”

林鋒微微歪了下腦袋,看着太虛道尊:“本座原先以爲,以道友你的境界,無別有情,天道皆仁,按理說,除了踏出那最後超脫的一步外,應該是不會關心其他事情纔對。”

“或者換個說法,其他人和事,在你眼裡是沒有分別的。”

“但現在看來,閣下似乎仍然牽掛神州浩土人族世界,牽掛門下道統,牽掛人妖之別?”

太虛道尊臉上露出一個恬淡的笑意:“不過一念之間而已,老朽願如天道時,便如天道,願如常人時,便如常人。”

這一句話出口,林鋒不由得仔細看了他一樣。

太虛道尊微笑說道:“更何況,道友本也沒有說錯,老朽欲踏出那最後一步,始龍絕、神淵靈極、天海幽都他們,卻未必樂意看着老朽平安度日,縱使不算神淵靈極和天海幽都,始龍絕歸來,也必然要和老朽做過一場的。”

“踏上永恆之橋,一旦自死海歸來,沒有任何虛弱期,實力直接達到自身巔峰,迴歸所需的時間,其實便可以算是恢復的時間了。”

“老朽沒辦法徹底殺死他們,真要大戰一場,到底是誰隕落,也是未知之數,雖然他們也無法殺死老朽,但用來回歸的時間太過漫長了,在此期間如果造化天地走到盡頭,會發生什麼,殊難預料。”

“既然如此,老朽便唯有一直鎮壓着他們了,若是能在送他們入滅一次,那自然是最好,可以得萬年以上的清閒。”

太虛道尊神色恬淡,彷彿在於林鋒閒話家常。

林鋒同樣表情平靜,淡淡笑道:“道友既然有此打算,那就放開鎮壓吧。”

一邊說着,他輕輕一擊掌,虛空界域頓時開始不停晃動。

這方獨立的灰色空間,漸漸變得虛幻,而靈海之中條條大道光輝脈動更加急促,死海中的波濤也更加洶涌。

兩方世界相交的灰色界域,這一刻竟然開始慢慢開裂,裂開的界域之中,萬千景象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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