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深山,幽谷,石洞,白子嶽、江晨、洪易,三人圍坐在一個火爐旁,爐火上架着一口鍋,裡面是大塊的狗肉,香味四溢。
“今天得見江兄出手,談笑間斃殺惡犬,喝退強敵,真是當浮一大白。”
白子嶽說話間將腰間的葫蘆取下,放在一旁的桌上,朝江晨和洪易兩人招了招手,豪爽萬分的道:“來!來!來!我們來乾一杯!”
“好!”
江晨應聲揮手,桌上頓時憑空浮現出三個玉杯,個個晶瑩剔透,一眼看去,便知不是什麼凡品。
“好東西!”
洪易博覽羣書,白子嶽更是天下八大妖仙之一,見多識廣,一眼便就看得出來,這三個玉杯玉質溫潤,晶瑩剔透,絕對算得上是稀世珍寶。
“不過幾個酒杯而已。”
江晨不以爲意的爲之一聲輕笑:“相比於白兄的美酒,差得遠了,快倒酒吧,江某都快等不及了。”
“哈哈!”
白子嶽爽朗的大笑一聲,起身拿起酒壺,將酒水倒入杯中,頓時,一股清香溢散周遭,撲鼻而來,而且,酒香之中還隱隱帶着幾分藥香,光是聞着便覺氣血翻涌,可知這葫酒是大補元氣之物。
伸手端起酒杯,白子嶽舉杯笑道,“請!”
“請!”
江晨和洪易二人跟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入腹中,清香充盈口舌。
江晨倒還罷了,畢竟以他現在的修爲,莫說一杯藥酒,即便是天才地寶入腹,除非是那些罕見的無上神物,也休想讓他側目。但洪易就不同了,雖說近來習武修道,修爲精進飛速,到底根基淺薄,得藥酒助力,體內立生異樣。
“好酒!”
一杯酒下肚,洪易只覺得體內騰起一股暖洋洋的氣息,剎那之間,全身四萬八千毛孔之中都散發出了股股暖流,呼吸之間,更有一股清香瀰漫而出,滿室生香。
“好酒!傳說之中的仙釀也不過如此了!”
這一刻,洪易氣血上涌,滿臉漲紅,盡是興奮激動之色:“今日喝了白先生的酒,只覺得酒如其人,都是非同凡響。我心有所感,竟然讓我作出了一首詩。”說話間,他站起身來,口中長聲吟道:“長劍橫九野,高冠拂玄穹,獨步聖明世,四海稱英雄?”
“好!好一個四海稱英雄,聞得此詩,又當浮一大白!”
白子嶽、江晨二人齊聲讚歎,言語之間,又飲一杯,一時之間,整個山洞石室,滿是酒香四溢,一羣狐狸光是嗅着這股酒香,便就七葷八素了。
洪易雖能飲得幾杯,但也僅僅只是幾杯而已,畢竟,這葫中藥酒,但是白子嶽精心釀製,用以突破武聖境界,洪易雖然得入先天,也不能多飲,幾杯過後,他便覺醉意難當,不自覺的倒在了地上,但氣息卻在呼吸之間,不斷拔升。
江晨見狀,當即笑道:“白兄,多虧你的藥酒,倒是省了小徒幾個月的修行。”
“可惜,這藥酒只對武聖境界以下的人有用,與你我二人,也就只能嚐個味道。”
白子嶽看着洪易,臉上不禁浮現出幾分羨慕之色:“此番洪易小哥怕是要睡上三日了,三日之後,也不知能有多少進步。”
“你可以猜猜看。”
江晨帶着幾分挪揄道:“也許,他一覺醒來,就成就武聖了也不一定。”
“武聖?”
聞言,白子嶽不禁驚詫萬分:“這不太可能吧?”
“當然不可能!”
江晨笑道:“不過,大宗師之境還是能夠想一想的。”
白子嶽啞然,但對於江晨的話,卻並未多少懷疑,果然,三日後,洪易從醉夢中醒來,武道修爲已然成功突破,進入了大宗師之境,甚至,連帶着神魂修爲也是頗有幾分精進,徹底穩固了日遊之境。
此後數日,他跟隨江晨修行,漸漸穩固修爲,整個人的氣質都開始蛻變,仿若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天地,脫胎換骨,今非昔比。
就這樣,不知不覺之間,已到年關,身爲武溫候府之人,雖然是不受重視的庶子,洪易也不得不離開西山,返回武溫候府。
臨別在即,江晨賜給他一枚護身玉符,言道,除非是遇上武道人仙、亦或是渡過七次雷劫的鬼仙,否則,此符足可保他三次性命。
洪易走後,白子嶽與一羣狐狸也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畢竟,這裡已經被人發現,縱然懾於江晨威嚴,短時間內不會有人前來,可是,他們很清楚,江晨不可能永遠呆在這裡,所以,離開是它們最好的選擇。
偌大山谷,便只剩下江晨一人,來這兒的目的他已經達成,自然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興趣,當下便自離開,往玉京城中而來。
這時,大雪剛剛停歇,玉京城之中又恢復了熱鬧和繁華,街道處處都是來往的人,各種大型店鋪更是熱鬧,如“聚元樓”的酒水宴席吃食,“散花樓”的姑娘,“松竹軒”的筆墨紙硯,“松江鋪”的綢緞,“意古樓”的古董舊貨,“金玉堂”的珠寶,等等,都是玉京最爲熱鬧的地方。
尤其是,此時已經到了臘月,接近年關。皇帝要祭天,還要接見各國來朝的使節,那些西域火羅國,東方雲蒙國,北方元突國,南方神風,琉珠等島國的使節也都住進了玉京城的別館之中,這些稀奇古怪服裝的人時常出來走動,觀賞大乾第一大城玉京的繁華,卻給玉京城更增添了熱鬧。
自從二十年前,大乾大敗雲蒙突襲的鐵騎,反殺過去,雙方在邊關青殺口定下盟約,永不再戰,大乾王朝就處在了一個極爲鼎盛的時期,甚至,已然成爲整個大地上最爲龐大的王朝帝國!
對此,江晨並無半點質疑,因爲,當他來到皇宮之前,微微擡頭,便可看見天上紫氣滾滾,氣運如龍,威服四海,震懾八方。
“真不愧爲盛世皇朝啊!”
看着盤桓九天之上的氣運真龍,將整個皇宮都籠罩在內,茫茫紫氣,更是不知輻射到了多遠的地方,江晨不禁咂舌出聲:“這般盛世,縱觀我所經歷的諸多世界,也沒有幾個世界曾有過吧!”
看過皇朝氣運,江晨再運望氣之術,這一次,他看得是皇氣,只見他視線所及,偌大的皇宮之上,有一股股的金色氣流,上下漂浮,閃爍不定。這些金色氣流蘊含了無窮無盡的威嚴,令得整個皇宮好像被籠罩在一層光輝中,宛若天宮聖境,光輝隱隱。
這些金色氣流,就是皇氣,乃是百姓心中對皇權產生的敬仰,信服念頭。
敬仰皇朝的威嚴,懾服於皇朝的法統,這些念頭融匯在一起,便就成了皇氣,纏繞着皇城,令得一般的陰魂鬼物都不敢靠近。不過,皇氣非凡,普通人是看不見的,只有修行的高手運用神魂,才能探知看到。
其實這與神靈信仰頗有相同之處,人們敬畏皇權,服從皇權的管轄,不知不覺中就會產生出來一種念頭,這種念頭匯聚起來,就如信仰一般,是的皇宮籠罩在一片信仰之中。只是這種念頭不是對神靈那種祈求,而是對皇權產生的天然敬畏之心罷了。
“可惜了,縱然皇氣如虹,依舊無法再現聖皇時代!”
搖頭一聲輕嘆,江晨當即邁步前行,向着皇宮而去,四周巡邏的太監,侍衛,都好似沒有看到他的身形一般,徑直讓他走了過去。
隱身,算不得什麼高深法術,可是,能夠達到江晨這般境界的,卻又十分罕見了,縱然是武道人仙,也不一定能夠看透,更別說這些太監、侍衛之流。
跨過宮門,眼前是一條長長的大道,聳立的宮殿,一間間的房屋,還有諸多巡視的侍衛、太監,江晨一邊緩緩而行,一邊欣賞這這皇宮的景色,不得不說,這皇宮的確不同凡響,地理分佈,宮闕層層,隱隱好似一方大陣,莫說凡人,恐怕就是修行高手來了,都有迷失其中的危險。
穿過重重宮闕,諸多亭臺樓閣,驀然,江晨停在了一處宮苑之前,透過院門,可以看見,偌大宮苑,雕欄玉砌,美輪美奐,處處都是牙帳,地毯,燒着寶鼎,香炭,更有許多宮女太監伺候、巡邏,井井有條之間,透露出了一股安寧和祥和。
這處宮苑,名爲天香居,乃是元妃的居所,因大雪方停,此時的天香居被一層銀白覆蓋,院中到處都是雪景,而元妃,正在一座涼亭中煮茶賞雪。
“元妃姑娘果然雅興。”
江晨笑着踏步而入,來到涼亭之中,“居然一個人在此品茶賞雪,真是好生愜意。”
乍然聞言,又見江晨身影,元妃頓時臉色大變,蓋因她左右還有太監侍女,但誰曾想,她左右一看,四周的太監侍女竟好似完全沒有看到江晨一般,任由江晨施施然來到了涼亭之中。雖然她早知江晨修爲深不可測,卻不想連自己身邊修行武道的侍女與太監都無法看破江晨的法術,可見厲害之極。
“貴客上門,卻是有失遠迎了,還請入座。”
深吸一口氣,強自穩住心神,元妃當即笑着招呼江晨入座,爲他斟了一杯熱茶,方纔問道:“不知道友此番前來有何貴幹?”
“也沒什麼大事。”
江晨笑着道:“先前大雪封山之時,曾有一夥年輕人進了西山,白兄恐元妃族人有失,已然帶着它們離開了西山,江某次來,一爲告知此事,二來,卻是想要一會當今的大乾皇帝楊盤。”
“什麼?!”
聞言,元妃大吃一驚,不過,令她吃驚的卻不吃白子嶽攜狐族遷移之事,而是江晨欲要一會乾帝楊盤:“道友,切不可大意,楊盤此人,心機深沉,修爲更是不可測度,非是等閒之人可以相比。”
“無妨。江某既然敢來,自有足夠的把握應對。”
江晨飲下杯中茶水,笑着道:“話已傳遞,江某要去辦自己的事情了,便就此與元妃姑娘別過了。”
元妃知江晨主意已定,勸阻無望,當下只得道了一聲:“小心。”
“多謝!”
江晨一聲輕笑,話音落下一瞬,人已消失在了宮苑之中,轉道直往乾帝楊盤所在的乾元宮而去,不多時,便就到達目的地,卻將身形拔高,直入九天雲霄,隨即,一雙眼眸,神光投射而下。
此時,乾帝楊盤正在乾元宮內潛修,忽感宮外天穹之上似是有人在窺視自己,心中一驚,更是不敢怠慢,當下連忙起身就要起身外出,但踏步一瞬,卻又似想起什麼,直接把軀殼秘密藏好,而後神魂撕裂虛空,往天上飛去,不多時,便就來至一片雲流之中,驚見一道修長身影,負手而立,好似已等待自己許久。
“不知閣下是何方神聖?緣何窺探於朕!”
沉聲開口,楊盤臉上滿是凝重之色,他雖然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可眼前之人,明明近在眼前,他卻無法看清對方的面容,這令他十分忌憚。
“嘿!”
一聲輕笑,江晨帶着幾分戲虐出聲道:“天下之大,誰人能想到,當今大乾皇帝,居然修成了鬼仙,而且,還已經渡過了五次雷劫,難怪你能剿滅大禪寺這樣的修行聖地,確實手段非凡。”
雖然秘密被人窺破,但楊盤依然不爲所動,他自淡然應道:“不敢當閣下誇讚,只是,既然閣下知道朕的手段,還敢來窺探朕,難道,就不怕朕將閣下留在此地嗎?”
“哈!”
江晨不禁一聲輕笑:“乾帝好大的口氣,不過,想要留下江某,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你憑什麼呢?是你那份相當於五次雷劫的鬼仙修爲?還是那件半吊子的神器之王?”
聞得此言,楊盤心中暗恨,面上依舊神色不變,口中慢條斯理地應道:“話雖如此,夢神機不是早就成就造物主了?還不是被朕與洪玄機聯手斬了他的肉身,逼得他不得不尸解?閣下修爲雖強,難道還能強過夢神機嗎?”
說到這裡,他陡然話語一變,帶着無盡皇道威壓,沉聲喝道:“朕這是在給你機會,臣服於朕,否則,你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