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胸和後背都上過藥以後, 安瀾頭髮絲裡邊,都是肉眼可見的一陣陣濡溼。
可是,她愣是沒有叫出一聲來。
重新上好了藥粉以後,安瀾沉沉睡去。
只是,沒多大的一會兒工夫,她就開始發高熱。
嘴裡迷迷糊糊地說着些話。
具體是什麼也聽不清楚。
劉盈和祁連在一邊上輕聲的呼喚着安瀾的名字,儘可能的安撫着安瀾。
公孫易安則在給安瀾擦拭着乾癟的嘴脣,其餘的女醫者也開始幫着安瀾擦拭身上流出來的汗液。
她整個人不僅發着高燒,而且還嚴重脫水。
好在,木勺子喂水給安瀾吃的時候,她雖然陷入昏迷中,但是卻會自主吞嚥。
到了下半夜的時候,安瀾醒過來了一次。
這次,劉盈看到了她臉上露出來了痛苦的表情。
劉盈緊緊地抓着她的手,把安瀾抱在懷裡。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抱着一個火爐。
“取冰塊來!”劉盈無奈,只能讓人去取冰來。
好在現在天寒地凍,冰塊很快就取來。
哪怕是夏日裡也無妨,皇家一直都有冰窖。
“把冰塊切成小塊,然後裝在駱駝胃做成的水壺裡,放在她腋下。”
“儘量給她喂一些溫水,可以適當的加入一小點鹽巴,但是千萬不能放太多。”
劉盈不是醫生,他自己也不清楚,安瀾現在這樣的狀態,是不是該補充鹽水。
但是,他只能遵從自己的常識,脫水太多的狀態下, 應該攝入一些食鹽。
“殿下,呂侯爺回來了,抓到了一百二十個活口,陣斬了三百五十七個前秦餘孽。”
就在安瀾的高燒退下去後,好消息到了。
劉盈看着趙隱,又回頭看了一樣安瀾。
祁連立刻道:“夫君只管去,這邊就交給妾身。”
劉盈點了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這大殿外的依舊是軍卒合圍,所有人看到太子頂着滿是血色的眼睛,一臉疲憊走出大殿後,他們的眼睛裡邊,都露出來了那種恨不得馬上爲劉盈去死的激動神情。
不少人都認爲,劉盈對一個救了自己性命的匈奴女人都能這麼上心。
那對於自己這些忠心耿耿的大漢猛士們,還需要多說嗎?
“我軍戰損如何?”劉盈問道。
趙隱跟在劉盈身邊,急忙稟報道:“呂侯爺帶兵過去的時候,都穿着甲,但是也有五人重傷,二十人輕傷。”
“這些前秦餘孽很兇悍,他們手中有強弓硬弩,還在過去捉拿他們的軍卒,都披甲,故而無大礙。”
劉盈點了點頭,沒說話,穿過前方的橫空飛道以後,劉盈就看到了寬闊的廣場上,黑壓壓一大片的漢軍在臺階下。
呂澤身上披着甲冑,在他腳下,就是那一百二十個被困的像是大肥豬一樣的前秦餘孽,地毯似得向着遠處鋪開。
“殿下!”
看到劉盈來了,呂澤急忙躬身向着劉盈行禮叩拜。
“阿舅無需多禮。”劉盈看向了下邊被捆着的衆人,放眼看去,一大片。
這些人的嘴巴也被堵起來了,身上或多或少都帶這些傷,有的地方血肉模。
顯然,把這些人生擒了,漢軍也沒少費工夫。
劉盈揮了一下手,漢軍軍卒上前去,把堵住這些人嘴巴的東西扯開。
讓劉盈頗感覺意外的是,居然沒有咒罵聲。
所有的人都只是惡狠狠地看着劉盈。
劉盈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一一掃過,這才提高了自己的聲音,大聲說道:
“秦朝已經滅亡了,你們這樣的犧牲,完全沒有意義,投降吧,寡人可以既往不咎,赦免你們所有的罪過。”
可是,卻沒有人說話,安靜的有些令人感到壓抑。
這似乎也在劉盈的預料之中,他看着衆人,笑了笑:“你們中,誰人是首領,又或者說,首領已經死了麼?”
還是沒人說話。
劉盈向着人羣裡看了看,擡手指着一個臉上帶着乾涸血跡的人:“拖出來。”
一邊上的漢軍粗暴的衝上前去,將那人拖死狗一樣拖了出來。
“把他左手的五根手指頭切下來。”
劉盈的聲音很大,像是故意要讓所有的人都聽到一樣。
下邊的人羣裡,猛地傳出來了成片的咒罵聲音。
劉盈卻面帶微笑,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轉頭吩咐道:“左手剁下來丟回人羣裡去,我看誰還敢繼續咒罵!”
“啊!”
伴隨着一陣慘叫,那壯漢的一條手臂被活生生剁了下來,摔倒了人羣裡去。
不少人臉上都被甩出去的血飛濺到了。
人羣裡一下就寂靜無聲下來。
諾大的廣場上,也只有那個被斬下手臂的人,在痛苦的嗷嚎着。
不少人臉上的冷汗蹭蹭的往下冒,劉盈看着這一幕,感覺自己就像是看到了安瀾臉上,因爲痛苦而往下流淌着的汗水一樣。
“誰是首領?”劉盈又問道。
人羣裡還是沒聲音。
劉盈擡起手來,指着那已經疼得智慧慘叫的壯漢:“斬下右臂,丟到人羣裡去。”
漢軍手起刀落,一條右臂,直接向着人羣裡丟了出去。
鮮血從這人左右兩邊的箭頭上噴涌而出,濃郁的血腥氣味,瞬間瀰漫在這片空間裡。
死亡的陰影籠罩在所有俘虜興頭上。
終於,那個人瘋狂哀嚎的人沒了生氣。
他血流的太多,已經死了。
劉盈又問道:“首領是誰?”
驚恐的情緒在人羣裡蔓延開來。
這一次劉盈的目光向着這些人看去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敢和他對視。
誰都想不到,劉盈這般小小年紀,就這麼殘暴,殺人的時候,臉上都還在帶着人畜無害的笑容 。
這越發讓人覺得他太可怕了。
環視一圈剩下的一百一十九個俘虜後,見還是沒人說話。
劉盈指着一個頭發披散的人道:“弄五匹馬來,給他們表演一個五馬分屍。”
呂澤獰笑着把自己的坐騎貢獻了出來。
其他的軍漢們,也紛紛驅趕着戰馬,取來繩索,把那人頭、雙手、雙腳上拴在繩索上。
五根繩索的另外一段,則拴在戰馬的馬鞍上。
劉盈揹負着手,笑盈盈的向着人羣裡看了看,見這些人還是低着頭,哪怕人羣裡邊,有的角落裡都已經傳出來了隱隱的哭聲,卻依舊沒有人說話。
他便轉過頭去,裝備下令分裂這個前秦餘孽。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