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隱也聽出來了和靠山同樣的意思。
而且,這兩人自從劉邦還定三秦,入主關中之後,就已經跟在呂后身邊。
自然,思維和想法上,幾乎都是一致的。
“嗯!退下吧!”劉盈揮了揮手。
趙隱懷着一些忐忑不安退了下去。
嬴月急忙給劉盈更換了一雙筷子。
劉盈正要繼續吃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衆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
“怎麼回事?你們有什麼話不能說嗎?用這種畏懼的眼神看着我?”劉盈瞅了一圈衆人,指着臧兒道:“尤其是你,抖什麼抖?”
“殿下,你真的要給戚夫人送東坡肉過去?”
臧兒聲音有些乾澀的問道。
劉盈看着臧兒道:“好呀你!白天的時候,還叫人家阿盈的,現在就叫人家殿下?你個死沒良心的!”
最後,還是安瀾重新問了一遍:“阿盈是打算毒死戚夫人嗎?”
她雖然表現得像是一個木頭疙瘩,但是聰明程度,卻是衆人中最高得一批。
當然,她也害怕劉盈來一句:“好呀你!白天的時候,還叫人家阿盈的,現在就叫人家殿下,你個死沒良心的!”
劉盈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你們是怎麼想的?怎麼會覺得我想下毒毒死戚夫人?”
“殿下方纔不是說,用心熬煮麼?”臧兒縮了縮脖子,畏懼的看着劉盈。
而今,劉盈在朝堂上的影響力已經非常大了,如果真的毒死了皇帝的寵妃……
衆人下意識的覺得,劉盈肯定是想要兵變造反了。
甚至於,祁連這樣的用腦子換了身體其他部位發達的人,都預感到了這種可能。
劉盈啞然失笑:“你們在想什麼?我可沒想過要毒死戚夫人。”
“那你的意思是……”臧兒看着劉盈。
劉盈道:“戚夫人出身大族,從來都沒吃過豬肉,這東坡肉,就是用豬腿熬出來的。
你們想啊!
到時候,父皇母后吃完以後,哇瑟!好吃!
但是,到了戚夫人那裡去,戚夫人一看是我送過去的豬腿,則必定認爲我是有意羞辱她,肯定要把這東西砸了,甚至還會說一些咒罵難聽的話。
這話要是傳到了父皇耳朵裡,父皇會怎麼想?”
臧兒嚥了咽口水:“只怕戚夫人會罵卑賤下流的種,纔會吃這個東西。”
“巧了!和我想的一樣!”劉盈嘻嘻道,隨即看着臧兒那模樣:“發生了啥?”
臧兒苦笑道:“我娘第一次看到豬肉,就是這樣罵的,結果讓我爹打了個半死,後來雖然傷好了,我爹卻寵幸側妃,我娘就這樣鬱鬱而終的。”
劉盈摸了摸臧兒的頭:“好了,不開心的過去就讓他過去吧,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讓你想起自己的傷心事的。”
他是真的沒想到,居然有人提前用這個辦法來對付別人。
臧兒倒也沒有糾結這個,她無所謂的笑道:“反正都已經是我很小很小時候的事情了。
不過,那個將行似乎也誤會了,靠山你還是追上去解釋一下,至少,要保證父皇能知道戚夫人那邊發生的事情纔好。”
“喏!”
靠山急忙起身追了上去。
劉盈看着臉上恢復了血色的衆人,有些鬱悶地說道:“你們都在擔心什麼?”
沒人說話,安瀾忍不住東坡肉的香氣,自己夾了一筷子,邊吃邊說道:“擔心今天晚上你還在和她們歡好,明天早上就要在被窩裡砍了她們的頭!”
劉盈看着衆人問道:“你們把我想的這麼壞?”
“不是把你想的這麼壞,而是你手中有這個權力,我們就會擔心。”
安瀾說道。
劉盈無可奈何地說道:“從我爹造反做了皇帝以後,我手中就有這種權力,誰能拒絕呢?”
“所以,她們應該再向着要怎麼討好你,順從你,才能保證第二天起牀是躺在你懷裡的,而不是躺在行刑台山!”
劉盈看着衆人的樣子,無可奈何地舉起手發誓道:
“寡人以大漢太子的名義發誓,只要你們不偷漢子,寡人都會對你們一視同仁,愛你護你們一生一世!”
安瀾看着衆人冷笑道:“還不謝恩麼?有幾個太子能做得到的?”
“阿盈可是和那些人不一樣的。”臧兒湊到了劉盈身邊,有點往日的模樣了。
康雪和祁連,也差不多相信了劉盈不會那麼做。
安瀾則依舊冷笑道:“逼着別人發誓的事情,絕對不好,這是唯一一次。”
嬴月有些不明白,爲什麼這個看起來冰冰冷冷的侍從,會這麼在意劉盈呢?
難道真的只是單純的主憂臣辱麼?
或許是,或許也不是。
劉盈笑道:“好了,你們記住就是了,我將來是一定要做皇帝的,哪怕是我不北上去那不毛之地死戰,皇位也一定是我的。”
他看着衆人,心中想着:難道我來自兩千年後,知道歷史會怎麼發展的事情,一定要和你們說麼?
這種話聽起來非常的大逆不道。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衆人覺得劉盈說這話似乎沒有什麼問題。
大漢皇位,非劉盈莫屬。
場面再度恢復了以往的歡聲笑語。
一隻豬腿子,當然不夠。
不過,吃東西這種事情,素來不是分量足了,就夠了。
更多的時候,是需要看和什麼人一起吃。
韓信看着在宮中和宮娥們玩鬧的女兒,又看了看身邊的一個王妃,兩個側妃,覺得自己的生活很不錯,卻又覺得這樣的生活,似乎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安王妃似乎是看出了韓信的心事,伸手握着韓信的手說道:“臣妾追隨大王多年,縱便臣妾是皇后送給大王的人,可一顆心,卻也全在大王和雲兒身上。”
安王妃說完這話後,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兩個姊妹:
“大王,她們也是一樣的,對大王的心思,從來都是情真意切。”
兩個側妃看着韓信的眼神炙熱又充滿了情義。
韓信點頭道:“我當然知道。”
他伸手輕輕撫摸着安王妃黑濃的秀髮,看着安王妃絕美的臉龐,溫和地笑道:“我韓信崛起於微末,出身低微,能有而今之顯貴,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大王切莫如此說,一切都是大王拼死效命疆場而換回來的。”安王妃非常會安慰人。
韓信道:“安兒,該發生的就讓他發生吧,我們的女兒……”
他看了一眼那個小宮女玩鬧得嘎嘎,發出鴨子叫聲一樣的笑聲的女兒來:
“恐怕真的只能成爲太子的妃嬪,不過,此番北上,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會爲雲兒爭取到一個正宮之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