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兒覺得韓信這話說的……要真的是讓樊噲聽到了,樊噲會不會提着刀來找韓信呢?
不過,只是這樣想了想以後,她也忍不住衝出去了。
如果樊噲真的在這個時候動了心思,想要殺掉谷蠡單于的話。
那真的是大大的不妙了。
看着兩人都飛速的離開了大帳後,李左車皺了皺眉頭,看着韓信說道:“你確定皇后會這樣做?”
“會!”
韓信點頭道:“我覺得自己以前是把太多的心思,都放在了打戰上頭,所以呢,很多的人都說我韓信是個蠢貨,經常被一些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自北上以來的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思考以前的事情,自然就有了一些心得體會。”
“哦?”李左車看着韓信。
韓信嘴角帶着一抹冷意:“比如說我們這個皇后,明面上的母儀天下,實則是一個心腸歹毒狠厲的人。
太子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早就已經是天下翹楚,帝位穩固,堪稱絕無僅有。
那麼,你覺得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皇后還會的捨得讓自己的兒子在草原上冒險麼?”
“畢竟,皇后和陛下,只有兩個孩子,一個是長公主劉樂,另外一個,就是殿下了。”
李左車深吸一口氣:“你的話,有些一針見血的味道,樊噲現在在北地軍中,地位最高,如果他想要暗中佈置什麼手段的話,那還真的是可以讓谷蠡單于進城就身首異處!”
“不過……你覺得這樣是好事,還是壞事?”
看着眼前話鋒一轉的李左車,韓信眯了眯眼問道:“你是在試探我?”
“不是試探。”李左車搖頭道:“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試探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嗎?”
“畢竟,當初也是靠着你的恩惠,我才活了下來的。”
李左車露出笑容來,看着韓信說道:“我以前也只是你的手下敗將而已。”
“過去的事情,那就是過去了,現在怎麼說也是沒有什麼意義的……跟個況且,那背水一戰的時候,如果趙王趙歇和丞相陳餘願意聽你的話,勝負未可知呢!”
“我就知道,當初那一戰,你是留有後手的。”
李左車現在越發有了套話的嫌疑。
韓信卻擺擺手說道:“我覺得,殿下就算是真的到了草原上,幫助谷蠡單于滅掉了冒頓單于,那也只不過是給北部換來了幾十年的平靜而以後。
等到冒頓單于被滅掉之後,谷蠡單于的也行就會變大,他可能會變成下一個冒頓單于。
就算是他不會變成下一個冒頓單于,那他的子孫中,也會有人站出來,成爲下一個冒頓單于。”
“你看看當年,項羽冊封的十八路諸侯就知道了,混賬玩意兒那麼多……”
韓信忍不住露出來冷笑來:“這些天天都把仁義道德掛在嘴上的中原諸侯王們,做出來的事情,都是這麼不恥下作,你還能指望草原上的諸侯王們,會有什麼禮義廉恥麼?”
“這……”李左車沉思起來:“北方之地被我們成爲蠻夷之所,確實是啊……可是,如果太子想要全力阻止大將軍的話,我們不應該站出去幫助太子嗎?”
韓信眼睛一眯的看着李左車,用一種森寒的口吻問道:“你覺得,你有這個能力,還是我有這個能力?可不要忘記了,這是皇后下的密旨。
我們出去阻止了,現在倒是爽快了。
回到櫟陽城以後,咱們可都是要掉腦袋的。”
李左車目露掙扎之色:“可,我們現在總歸來說,是太子手底下的兵……”
說完這話以後,李左車便直接站起身來,快速向着大帳外邊走了出去。
韓信看着李左車的背影,忍不住眯眼笑了笑,自言自語的說到:“這人啊,就是這樣,明知道有些事情不可爲,卻還是一定要去做。”
說完這話後,他也站起身來,閒庭散步一樣的走了出去,追着李左車的腳步。
劉盈坐在馬背上,看着城中一起如常,他方纔從軍營中騎着馬走出來的時候,也沒有看到什麼異常的地方。
“難不成是讓韓跑跑忽悠了?”劉盈自語了一句。
中行說立刻道:“殿下,楚王絕非是信口雌黃之人,奴婢這一路上走過來,忽然覺得,這件事情似乎是有些蹊蹺的。”
“蹊蹺?”
劉盈遲疑了一下:“你說這能有什麼蹊蹺呢?”
中行說低聲道:“大將軍樊噲在外將兵,如果沒有哪裡的意思,他怎麼可能對谷蠡單于動手呢?”
“草了!你是說我爹要谷蠡單于的老命?”
劉盈差點叫出聲。
中行說嚇了一跳,低聲道:“殿下,奴婢不敢妄自揣測……”
劉盈斜着眼睛看了看中行說,你這都已經說出口了,還和我說不敢妄自揣測?
中行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隨即又接着說道:“可是,奴婢忽然覺得, 這或許並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是的,一定可以說,這並不是什麼不好的事?”
劉盈猛然回過神來:“如果谷蠡單于死在了這裡,那也就是說,現在的草原上,就會很長時間都處在一種混亂中,那樣的話,我也就不用在這個北地苦熬?”
“殿下聖明!”中行說含笑着拱手道:“不僅如此,殿下還可以以勝利者的姿態,迴歸我大漢,等到那個時候,殿下的地位將會無比穩固,沒有任何人再能和殿下抗衡。
這樣比殿下在北地苦熬數年來看,確實是最爲划算的買賣!”
劉盈下意識的勒住了戰馬的速度,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現在就不應該過去組織樊噲纔是。
畢竟,自己北上的目的……
“我北上的目的是什麼?”
劉盈忽然在心中自問了一句。
下一刻,劉盈揚起馬鞭,狠狠地抽打在馬屁股上。
戰馬吃痛,嘶鳴着發足狂奔了起來。
左右兩列的護衛可不會在意這麼多,紛紛縱馬衝了上去,把劉盈護衛在中間。
中行說被劉盈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他也急忙驅馬追了上去。
什麼陰謀詭計,終究是抵不過少年人的一腔熱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