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啓勳看到衆人的附和,心中十分得意。
他天賦只是一般,如今不過文道一階初入,遠不到二階,上山的路上,和幾個臭味相投的同伴互相幫助下,一羣人才勉強上來的。
更幸運的是,一路上除了山腰的風雪,他們並沒有遇到雪狼之類的野獸,因此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雪山的全部考驗。
只是想着憑什麼眼前的臭小子,沒有修爲的情況下,可以和自己等人做到同樣的事,反過來說,豈不是顯得自己等人無能嗎?
想到這些,金啓勳看着申凱的眼神更加不善,嘲諷的說:“有些人啊,就是不肯好好努力,整天儘想着邪門歪道。”
“依我看,你恐怕是偷用了什麼恆溫儀之類的東西,保證自己的體溫,不會被凍死,這樣纔上來的吧,你身上的傷口不用說,肯定也是自己故意弄出來的。”
“否則,就你一個連一階都沒有的廢物,憑什麼和我們這羣人一樣爬到山頂,你也不用多解釋,反正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信的!”
其他幾個同伴也是贊同,不斷的慫恿負責人,想要取消申凱的資格,讓他原地回去。
一邊說着一邊得意洋洋的看着申凱,金啓勳幾個人都認定了,申凱必然不是自己衝上山,而是使用了機器之類的外物。
實際上,金啓勳一夥人出了名的小肚雞腸,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上山的路上已經坑了不少人。
現在到達山頂,其他二階的,他們不敢招惹,但欺負一下申凱這樣沒有修爲的,卻十分在行。
在他們心中,就算申凱真的靠自己,努力的爬上來又怎麼樣,該被欺負的還是得被欺負。
被取消資格最好,就算負責人不管,以後他們少不得也會時不時欺辱下對方,找點樂子。
“哼哼,小子,要怪就怪你是個沒修爲的廢物吧,不欺負你欺負誰啊,以後閒着沒事時,就拿你出氣,也是一件快事啊。”
申凱面無表情的看着金啓勳一夥人,對方擋在他前面,臉上戲謔,他在思考怎麼解決。
他的沉默,卻被其他人當成了默認或者畏縮,於是金啓勳等人更加來勁,大肆嘲諷申凱,負責人站在遠處,微不可查的皺眉。
只是思考了一瞬,申凱就笑了,轉頭對負責人問到:“敢問閣下,此刻如果山上的人發生事情,該怎麼算?”
聽到他的話,負責人眼中難以察覺的,對金啓勳等人閃過一絲同情,說:“此刻還未到規定時分,因此山上的人,還沒有正式拜入陳師門下,就算出事,也不算同門相殘......”
短短一句話,落在申凱和金啓勳兩人耳中,卻是不同的意思。
金啓勳大聲笑起來,口水飛濺,說:“哈哈哈,你這小子真是膽小如鼠,我們幾個還沒怎麼樣,你就求人幫忙了。”
“可惜啊,人家都說了,咱們現在還不是同門,所以就算出事,人家都不會幫你的。”
其他人也嘲弄的看着申凱,他們都認定了,是申凱想要求負責人幫助,結果被拒絕,打定主意,欺負死他。
掃了掃眼前的衆人,申凱知道無法善了,嘆了口氣,搖頭說:“本來想着,山下那個已經夠讓人窩火了,沒想到啊,到了山上也不清淨......”
說完後,他直接朝金啓勳走過去。
看申凱走向自己,金啓勳沒有多想,在他心中,申凱一個連修爲都沒有的人,怎麼敢和自己作對,恐怕再往前兩步,就要跪下認錯,哭訴自己山上有多不容易了。
“恩,等會他認錯後,我先當面斥責他一番,然後再給負責人說說情,保下他。”
“這樣一來,一手巴掌一手甜棗,他還不納頭便拜,又是一個小弟跟班啊,哈哈哈!”
申凱越走越近,看着嘴角受不住笑容,都快流出口水的金啓勳,小聲自語:“至少有一點你說對了,此刻我們還不是同門,沒那麼多規矩呢......”
“真是的,本來我這人不喜歡打臉的,但你爲什麼,非要自己把臉送過來呢?”
嘀咕完,申凱取下背後的東西,甩向金啓勳。
還等着對方納頭便拜,金啓勳沒在意的接住申凱扔過來的東西,仔細一看,嚇得將它扔在地上,大聲叫起來:
“媽呀!這是什麼?”
其他人仔細一看,正是申凱割下的狼頭,此刻落在地上,狼眼瞪圓了,舌頭伸出來,頭顱處滿是血絲碎肉相連,恐怖而又噁心。
跟着,金啓勳顫抖的看着滿手沾滿的狼血,不敢置信望着申凱,對方依然微笑,只是在他眼中再也不是討好的笑容,而是詭異又可怕。
取出腰間的石刃,申凱沒有絲毫猶豫,對着金啓勳就是一下捅去。
兩者距離不過三步,金啓勳的注意力完全被狼頭吸引,害怕之下居然沒有反應,被申凱直接一刺,捅中了腹部,十分狼狽的摔倒,慘叫起來。
申凱知道先下手爲強,沒有停下,趁着對方沒反應過來,又是三下連刺,每一下都沒有留力,深深捅了進去,三下過後,才慢慢起身,看着對方掙扎爬開。
冷眼看着在地上掙扎的金啓勳,申凱一腳踩住他,輕聲說:“果然,這世間的膽小鬼不少呢,眼前又有一個。”
拿着沾血的石片,壓低身子,申凱對慘嚎的金啓勳說:“你不是說我毫無修爲嗎?”
“那麼,一階大修士啊,拿出你的修爲,和我這個廢物相殺吧,就我們兩個,不死不休,怎麼樣?”
說完,他又一臉笑容的看着其他金啓勳的同伴,說:“還有你們,大修士們,要不要一起來試試啊?”
“我剛纔在山下殺了頭狼,還沒過癮,現在有點想體會下,殺人是什麼樣的感覺了。”
聽到這話,本來想幫忙的幾個人,都打了個冷顫,望着地上的狼頭和腹部滲血的金啓勳,再看看淺笑的申凱,膽怯的後退。
見到這一幕,申凱臉上變態的笑容不變,心中卻稍微鬆了口氣。
他剛纔故意先聲奪人,用狼頭嚇住金啓勳,趁其不備連刺,一階的修士和普通人差距不算遙遠,有心算無心下,對方連反擊都做不到。
緊跟着,又用言語裝成殺人魔的樣子,成功唬住了對方的同伴,並且他也沒有直接殺人,剛纔那幾下,看起來嚇人,卻特意避開要害,保證只是受傷流血,不會出人命。
但凡他剛纔稍微露出膽怯或者氣憤,讓對方一擁而上,憑他此刻毫無修爲,又傷痕累累的身體,肯定贏不了。
“哼,不過是幾個欺軟怕硬的小混混,讓你們看看,什麼叫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再上前幾步,申凱繼續裝出嗜血變態的樣子,摸着金啓勳後背,故意顯得十分溫柔,微笑着,說:“就和剛纔說的一樣,我這人啊,比起打臉,更喜歡殺人。”
“所以,你就乖乖聽話,讓我殺了你吧,好嗎?”
本來還想掙扎起來反擊的金啓勳,這下終於徹底被申凱嚇破了膽,傷口處鑽心的疼痛,真氣都來不及運起,就屁滾尿流的朝負責人大聲求救起來。
“這位大哥,救命啊,他真的要殺我,這就是個瘋子啊!我們都是同門,同門相殘是不對的,你快救救我吧!”
看着就快尿褲子的金啓勳,連同門相殘都說出口,完全忘記了幾分鐘前還說彼此不是同門。
申凱心中不屑,但也沒有追上去,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如果再恐嚇下去,讓對方真的絕望下奮死一搏,那自己可沒辦法應付,現在這種讓對方摸不清底細的狀態最好。
對於金啓勳等人的心態,他把握的很好,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中。
周圍的人,除了那個冷傲少年露出玩味的神色,其他人都有些畏懼。
負責人輕咳一聲,示意讓金啓勳的同伴將他安撫下來,一羣人手忙腳亂的止血,花了老大功夫,一場鬧劇才就此結束。
“恭喜閣下成功登頂。”
笑着舉手,負責人向申凱道賀,這一次,場中再沒有任何人敢陰陽怪氣的質疑或者陷害申凱,生怕這個狠人針對自己。
見立威的目的達到,申凱微微回禮,然後越過負責人,在其他人不解和畏懼的眼神中,走向山頂的斷崖處,向下看去。
靠着星光和月色才能看清的環境,逐漸清晰而又明朗起來,原來一個晝夜已經過去,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
雖然因爲站的太高而看不清山下景物,但申凱知道,山下一定有個人還在等着他。
再次取出煙火棒,不顧右臂劇烈的疼痛,他雙手快速動作,撕扯下煙火棒的外殼,露出裡面的發射口。
隨後申凱右手高舉,煙火棒用力的按下。
“砰!”
一聲巨響,只見一道赤紅的光芒衝上天空,隨後在空中炸開,化爲了連綿不絕的煙火。
原本漆黑的夜空被徹底的照亮,方圓十里的銀白,都被印上了象徵着勝利和凱旋的火焰。
“煙火凱旋!!!”
申凱朝着山下,全力吼叫着,似乎希望聲音能夠飛下去一般。
而山下的王宏,雖然沒有聽到申凱的吼叫聲,卻看到了那延綿十里的赤紅。
他快速取出包中的一根拼接長棍,然後將自己的衣服撕扯開來,露出一身精壯的肌肉,絲毫無畏懼雪原的嚴寒。
將扯破的衣服牢牢的綁在長棍上,王宏大力揮舞起來,彷彿一面戰旗。
“不見不歸!!!”王宏同樣的朝着山上吼叫,一邊吼叫一邊留下激動的淚水。
雙方都知道,對方聽不見自己的叫喊,但依然默契的說出了這句約定。
黎明前最後的夜幕下,山上一人,山下一人,在衆人不解的眼神中,做了一回盡情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