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秦浩還是小看了這筆銀子進了國庫對崇禎來說意味着什麼,明朝之所以滅亡,原因能找出八十條來,但要說根本原因,就一個字:窮。
因爲窮,所以沒法給西北賑災,烽火連天造反者此起彼伏,按下葫蘆又起瓢。
因爲窮,崇禎不得已不斷的增收剿餉,把本來就貧苦的百姓收的窮上加窮,造反的越剿越多。
因爲窮,軍隊糧餉發不出來,關寧防線壞了沒錢修,有功將士得不到賞賜,關寧鐵騎太費錢,以至於後來不捨得裝備重甲戰鬥力越來越差。
這次繳獲糧食足有一百多萬石,白銀也有八百多萬兩之多,不但山-西省的災情解了,而且連年欠的餉銀也有了,如果看崇禎龍氣的話,這筆銀子足足給崇禎漲了三千多,秦浩覺得如果不狠狠宰他個千八百的都對不起自己冒着瓢潑大雨追劉文忠的辛勞。
不過敲竹槓畢竟是後事了,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趕緊追上荀彧,天道和東林黨聯合起來使絆子,就算是荀令香衣恐怕也頂不住吧。
山-西的事情是大事,不過要跟陝-西比,可就壓根不算是事兒了。
這一耽誤十多天過去了,也不知荀彧那邊怎麼樣了,算算日子,他們恐怕都快到了。
飛馬趕到陝-西境內,秦浩纔算是感受到了啥叫天災,山-西雖然也遭了災,不過起碼入眼之處還能看見荒草,可是一到了陝-西,所見所聞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它的景色:赤地千里!
別說樹皮了,連草根都快吃光了啊,走了兩百里,居然連個人影都看不見,想來就算是地獄也不過如此。
“大人,前面發現了首輔大人他們留下的印記了。”
“太好了,這麼說咱們就快會合了啊。”
“可是大人有情況,首輔他們偏離道路了。”
“哦?莫非荀彧迷路了?”
“不可能,上萬的民夫,不少都是常年跑這條路的商賈,閉着眼睛都能走陝北去,不可能全都迷路。”
秦浩這時候也意識到問題嚴重了,嘴脣都已經隱隱發紫,顫抖地問道“那你說,是因爲什麼。”
“不確定,但肯定是出事兒了,陝-西亂匪太多,咱們走了之後首輔那邊沒留騎兵,僅憑兩千京營,恐怕。。。。。”
轟的一下,秦浩感覺腦子又被大錘子給砸了,自從他來到這西北地界以後,感覺成天都被這大錘子砸,砸的他都迷糊了,差點兒兩眼一黑暈過去,感覺這趟賑災他憤怒的次數比前半生加起來還要多些。
“國師,您沒事兒吧。”
“沒事兒,糧食要緊,孃的,下令部隊全速前進,馬披甲人穿盔,進入戰鬥狀態,趕緊的去看看,頭可斷血可流,糧食不能丟。”
這一百萬石糧食,乃是崇禎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再擠可就沒有了,一旦有個閃失陝-西可就徹底着火了,若是落在了流寇的手裡,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果然,越往前追蹤,發現荀彧他們偏的越遠,明明是要進陝北的,結果追着追着都快到湖-北了。
“大人,這馬糞是新鮮的,他們不遠了,看情況,應該是被亂軍發現了,不敢再往前走,只能一路朝南走。”
“敵軍大概有多少人。”
“不好說,不過看痕跡,恐怕少說也有幾萬人了,甚至有可能超過十萬。”
嘶。。。十萬人啊,不用說這一定是天道影響了,甚至東林黨可能也在裡面有摻合。
“三桂,如果反賊有十萬人,你還有把握麼。”
“關寧鐵騎,悍不畏死,事關陝-西數百萬人的性命,事關我大明王朝的江山社稷,沒有也得有!”
“好,衝鋒陣型,出發!會會這幫泥腿子。”
。。。。。。。。。。。。
荀彧現在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陝-西鬧匪鬧的厲害,可怎麼也沒想到居然這麼厲害。
剛進陝-西地面他就被人盯上了,雖然幾次三番打跑了小股盯梢的部隊,不過盯梢的人卻一天比一天多。
換個人可能就栽了,好在荀彧沒少幹領兵打仗的事兒,當年兗州之戰呂布也拿他無可奈何,常年的戎馬經生涯讓他敏銳的意識到,不能再往前走了。
越往北,反賊的勢力就越大,這筆糧食一旦出了事兒,根本就不是什麼試用期的問題,自己早就是該死之人,死不死的不在乎,可是西北嗷嗷待脯的百萬災民在乎啊,真要讓紫金樑得到這筆糧食恐怕西北非翻了天去不可。
荀彧果斷下令:向南。
剛開始盯上他們的不過是小股的賊兵,可是因爲耽誤的時間太長,這裡又離陝-北太近,因此,他們很快就被當時的第二大匪首紫金樑給盯上了。
至於爲啥紫金樑能這麼精準的繞過洪承疇和曹文詔的圍剿,安安穩穩的跑來搶他這個堂堂內閣首輔的糧食,他已經不願意去想了,除了東林黨誰能有這麼大的勢力?這是要把他往死裡坑啊!這幫東林黨,爲了政治鬥爭要將江山社稷棄之不顧了麼?
至於爲啥這麼巧,世界這麼大,卻偏偏和這閻王撞上,這對天道來說算事兒麼?
於是乎,荀彧悲劇了。
雖然他們已經儘量往南跑拖延時間了,但奈何他們輜重隊走得實在太慢,紫金樑的部隊越聚越多,終於,在他們走到甘泉縣附近的時候,紫金樑進攻了。
多虧了這是京營的將士,京營將士雖然戰鬥力不強,不過好在有個優點,那就是他們家小都在京城,真正的吃皇糧,這筆糧食誰敢丟啊,戰死了還好,要是敢當逃兵,從此無處可去不說連家人都得跟着倒黴。
也多虧了荀彧本人是兵法大家,運籌帷幄指揮若定,拿出了當年打呂布的十二分本事,在京營將士悍不畏死,在上萬民夫的幫助下,終於打退了紫金樑第一波的試探性進攻。
可是這路是肯定不能走了,果斷下令,上山,安營紮寨等援軍,如果自己這兒死光了援軍還不來,那也只能認了。
守了大概兩天,手下士兵是死的死傷的傷,點着人頭數,也只剩下四百多個京營兵了,眼看紫金樑這一波親自上陣,聚了十餘萬大軍從四面八方爬山攻了上來,心裡冰涼冰涼,就剩下絕望了。
“唉!終究。。。。還是無力迴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