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裡伸出的手把衆人的神經逼到了一定的緊繃度之後,反而使衆人麻木起來,天下第一堡堡主的存在一定程度上給了他們底氣,瞬間邢北溟身後就集聚了一羣人,那個有名望的不知名的老人戰戰兢兢地詢問邢大堡主:“邢堡主,這……這……”
邢北溟正氣凜然地道:“本堡主可不信世上有什麼鬼神,那都是膽小者臆想出來的。”
那羣“膽小者”雖心裡有氣,但仍然躲在他身後不動彈:“還、還請邢堡主查探一二,萬一是那……”
“放屁!”一聲怒喝,衆人望去,卻是嚴家老三發火了,“我爹屍骨未寒你們就在此、就在此說這些……”大概是書生不懂得如何罵人,憋得整張臉通紅。
怎麼說也算是受人之託,邢北溟總算記起來此地的目的,“七大夫。”
影七一愣,卻見主子眼神是看向他,稍想一下就明白了,只是心裡卻對這“七大夫”囧了一下,他走上前對衆人道:“各位請聽我一言,這人死後,血液停止流動,偶爾產生痙攣就會導致屍體出現伸胳膊蹬腿之類的動作,這些都是常見現象,請各位不要害怕。”
既然是大夫,說的話肯定是有道理的,更何況還是天下第一堡的大夫,衆人的心都暫時放回肚子裡去了。但還是有人有疑問:“那那些冷氣是什麼緣故?”
影七拱手,眼睛看着嚴家三位少爺,“這,就要問嚴公子了。”
這嚴公子是說的哪一位衆人也不知,只是一徑兒看向嚴大少爺嚴昌虎,嚴昌虎臉色陰沉,聲音不陰不陽:“這事可與我無關,你們問老三吧,我老爹與他有什麼交代卻是連我這正室所出都不知道的。”
原來還有這□□,據嚴昌虎話裡的意思,難道嚴莊主最看重的反而是嚴家三子?
嚴雲升本來見影七幫他說話還十分感激,現在戰火撩到他身上也顧不得其他了,怒指着嚴昌虎悲憤道:“大哥!爹生前只對我說,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一定要保存着他的屍身不要讓有心之人毀壞,我還當爹說笑了,爹還老當益壯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不料第二天……原來爹早就知道有人想害他,大哥,這人是誰呢?”
嚴昌虎也指着他的鼻子,罵:“你什麼意思?難道是我害了爹不成?老三,說話可要小心點,小心遭雷劈!”
嚴雲升怒指天:“做壞事的人更要當心天譴!”
“轟隆隆——”天上忽然悶雷聲滾滾,似有閃電掠過,嚴昌虎驚了一跳,臉上表情有些掛不住了,他這表情擺明了就是心虛,衆人議論紛紛,看着嚴昌虎的表情就像看一個殺人兇手。
嚴雲升冷笑一聲,“大哥,你心虛了?原來真是你害死的爹!”
嚴昌虎忽然慌了,連忙擺手:“沒有!不是我!我沒有害死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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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是他害死爹的!我親眼看見的!”身後站着的嚴老二忽然表情正義起來,憤怒地指着昨天還親熱喊着地大哥,“那晚,爹說要把財產平分給我們三兄弟,結果大哥不樂意就與爹爭吵了起來,大哥、大哥一怒之下就……就掐住我爹的脖子……誰都知道我大哥武藝高強,我生怕他再滅我的口於是就……我不是人啊,我看着他害死我爹啊……”
嚴老二這番話不禁指證了嚴昌虎殺人,而且還把自己見死不救撇了開去,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邊哭還邊扒拉棺材。
“不是人哪,連親爹都殺啊!”周圍人羣的指指戳戳讓嚴昌虎紅了眼,他發了瘋地朝嚴老二攻擊,“你胡說!我沒有殺死爹!你陷害我想獨吞財產我殺了你!”
嚴老二連滾帶爬地逃,邊逃邊喊救命,那個有名望的不知名老人氣得鬍子亂顫,指揮着身邊的人:“去,把那畜生給我攔下,等喪事完了扭送官府!”
殺紅了眼的嚴昌虎見誰攻擊誰,一時間衆人還真攔不下他,邢北溟在那老人投過來求救眼神之前就一指把嚴昌虎定在原地,衆人就勢拿繩子把他捆起來,押着他繼續未完的喪事。倒黴的嚴莊主這才得以入土爲安。
即便哭訴了自己見死不救的原因,嚴老二還是擔心會受到牽連,於是哭得特別賣力。但是衆人看他和老大的目光已然和過去不同了,倒是一貫本分還收到嚴莊主囑託的嚴雲升得到了大家的認同,嚴老二霎時覺得自己的財產受到了威脅,連帶着看老三的眼光也藏了幾絲狠意。
喪事已了,有些不想參與嚴家財產爭奪的人連忙告辭離開,剩下的大都是看熱鬧的,當然還有月明城的一夥無聊的人。
嚴昌虎已經被扭送官府,怎麼處置的邢北溟等人漠不關心,現在嚴家老二也是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幾乎連自己的房門都不敢出了。嚴雲升一反平日的淡然,進出各種場所,邀約那些以往與嚴家有來往的官賈,一言一行,得體大方,更是受到衆人的好評。
這夜,一聲驚叫傳遍了嚴家上下,待衆人趕到之時就見嚴雲升腰腹都是鮮血地躺在地上,手裡還緊握着一枚明顯是從別人身上扯下來的玉佩——是嚴老二的。
“混賬!連自己的弟弟也不放過!”祈州的前任州官,也就是那位有名望的老人,許諸再次氣得眉毛鬍子亂顫,全力搜尋那逃走的嚴老二成了當務之急。
一直全程跟隨打醬油的邢大堡主看夠了熱鬧,面無表情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完全不理會身後的混亂,有去請醫師的,有幫忙止血的,還有自告奮勇去捉拿那嚴老二的……
悠閒地喝了口涼茶,柯爲卿不是那麼有誠意地說:“怎麼說主人家受了傷,家裡亂成了一鍋粥,我們這麼清閒是不是有點罪過啊?”
邢北溟漫不經心地開口,“這不是他所期望的嗎?”他的注意力被站在自己身後的人吸引過去了,十七臉色有點難看,應該是這一天都跟着他們走來跑去沒有好好休息,傷了元氣,給影七使了個眼色,影七忙帶着十七退下。
柯爲卿一直目送他們倆出了門,才收回視線,他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那侍衛的肚子裡有着一個小生命。
“其實你把他留在堡裡纔是最安全的。”柯爲卿忽然說道。
“這麼難得一見的事本堡主當然要全程關注,最好寸步不離。”說是這麼說,但開始不是打算將他留在堡中嗎?所以,堡主你是頭一次當爹彆扭了吧,生怕兒子出什麼事吧?
翌日,倒黴催的嚴老二在賭館門口被團團圍住,打了一頓之後投到衙門,至此嚴家老大老二在大牢裡喜相逢,邢北溟則向嚴雲升告辭離開。
嚴雲升滿臉感激客氣,“邢堡主,雲升再次感激您能前來,能拿得住我那弒父的大哥也多虧了您,今後有用得着雲升的地方儘管開口,雲升一定不會說個不字!”
邢北溟木然點頭,“言重了,只不過是個推波助瀾的過程而已。”
嚴雲升神色一僵,馬上又堆上笑:“邢堡主,這話是何意?”
邢北溟卻不再答話,轉身離開,十七和影七連忙跟上,柯爲卿悠然走到他面前,扇子扇起的風揚起額前的劉海,露出一抹沒心沒肺的笑,“嚴、三公子,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你知我知就行了,說出來多沒意思,告辭!”
嚴雲霞氣喘吁吁跑出來,見人已經走遠了,跺着腳嗔道:“哎呀哥,你怎麼也不幫我留留他……他們呀?”
等了一會兒也沒見他哥答話,嚴雲霞不捨地收回黏在馬車上的目光,準備對自己的哥哥撒嬌,轉臉卻被嚴雲升陰鷙的表情嚇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想寫出個面癱攻,可惜抓不到神韻,越寫越崩,哭……
本想寫出個隱忍受,可惜有像呆受發展的趨勢(其實他一開始就是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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