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125??

半晌,祖父重重的嘆氣,“唉!”

俯身拉起我和洛清嵐,淚光閃爍,“真是兩個冤孽!”

“祖父……”我哭着哀求的看着他,不知道祖父拉起我們是什麼意思。

“祖父……”洛清嵐半抱着我,驚喜的看着祖父,“您……您……接受我們了?!”

我聞言大喜,又哭又笑,“祖父!”

“唉!”祖父重重嘆氣,粗糙的大手撫摸着我和洛清嵐的頭髮,淚光閃閃的嘆道,“我可憐的孩子……”

“祖父!”

“祖父!”

我和洛清嵐異口同聲的喊着,抱住祖父泣不成聲。

我從來沒想過,祖父竟然會接受我們!尤其是在經歷過爸爸那一劫,我再不敢奢望祖父的諒解,甚至都不敢跟他說,可是……可是,祖父竟然是最終支持我和洛清嵐的人!

“傻孩子!”祖父哽咽着抱住我和洛清嵐,由着我們哭了一會兒,幫我們擦掉眼淚,問我,“丫頭,你的傷怎麼樣?”

“沒事沒事!”我高興還來不及,哪裡還顧得到什麼傷!

“祖父……剛剛有沒有踹傷你?”祖父心疼的拍着我的頭頂,擔心的問。

“沒有沒有!”我又哭又笑,“祖父你根本沒用力!”

“祖父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洛清嵐哽咽着拉住祖父的手,低聲說。

“我會照顧好你的!”我立刻接口,看洛清嵐一眼,對祖父說,“祖父,我一定會讓着姐姐的!”

“哎哎,好,好!”祖父愈發哽咽,重重嘆氣,摸着我的頭說,“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逼着你媽媽嫁給了你爸……”

祖父說着,佈滿皺紋的臉上,滑下淚水來,卻嘆息着不再說下去。

也許,就是因爲媽媽的前車之鑑,因爲祖父生命中有這樣一件不可挽回的悔恨,才讓祖父從小就把我接到家裡來,讓我完全把祖父這裡當成了家,才讓祖父這麼寶貝我,也一直很心疼洛清嵐。雖然因爲洛清嵐不常來的原因,和祖父比較生疏,但洛清嵐和我一樣很喜歡祖父,也很敬重老人家。也許,正是因爲祖父對母親的愧疚,因爲對我的心疼和對洛清嵐的歉疚,加上祖父並不是什麼迂腐之人,才讓他接受了我們。

不過,原因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和洛清嵐終於有了新的家,終於得到了我們最敬重的人的認可,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在一起,再也不用因爲亂七八糟的相親鬧彆扭!

“雲……”洛清嵐用髮絲輕輕撩着我的臉,笑嘻嘻的說,“快起牀啦!再晚,我就不等你了哦~”

我笑着伸手把洛清嵐摟進懷裡,聞着她的髮香,撒嬌的說,“可我不想回去……那些行李乾脆不要了算了!”

“還會回來的嘛!”洛清嵐乖乖的睡在我懷裡,輕聲說,“再說,明晚就是元宵節,過罷元宵咱們就得回去了,無論如何……離開前還是要回去跟爸爸說一聲……”

“我怕他打你……”我擔心的摟住洛清嵐,吻着她的額頭,“萬一他不讓你走了怎麼辦?而且……他不讓我回去……”

洛清嵐溫柔的笑,輕輕吻了下我的脣,道,“以後會好的。今天,我們試試吧!連祖父都能接受我們……”

“姐!”我無奈的抱住她,“你太天真了!爸爸和祖父能一樣嗎?”

“那……我們也該試試!”洛清嵐戳了下我的額頭,“你就懶吧,就是不想起牀是不是?”

額……要不要看這麼透徹……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哪有!”

“還說沒有!”洛清嵐捏住我的耳朵,“你個懶蟲!快起來啦!”

“哎呀,好了好了,我起就是了!”我不滿的捂住洛清嵐的手,無奈的道。

“我們可以偷偷回去,把行李拿回來再悄悄的走!”我一邊穿衣服一邊說,“哎呀,真是個好主意!姐,我們就這麼幹吧!”

“你當是做賊呢!”洛清嵐好笑的揉了揉我的臉,“別打那些歪主意了,趕緊起來是正經!”

“好吧……”我怏怏無力的穿好衣服收拾妥當,跟祖父母說了聲,和洛清嵐一起回家。

說實話,我對爸爸接受我們根本一點希望都沒抱。就憑他對我出櫃事情的反應,我完全可以確信,他是不可能接受洛清嵐也是“磨鏡”這種在他看來荒謬之極的事情。

洛清嵐太天真了!

可是,祖父的接受給了她信心,我無論如何勸不聽。既然這樣,我只有由着她去。但絕不能放她一個回去。不然,指不定得出什麼事情。爸爸氣急了,真把洛清嵐打死也不是不可能。

回到家,爸爸竟然悶悶的抽着煙坐在客廳中央,看起來是在等我們的樣子。

“我給爸爸打過電話,告訴他我要帶你回來。”洛清嵐拉着我的手,附在耳邊輕聲說。

洛清嵐牽着我,一步步進了屋子,順手關上了大門。

“吱吱”的關門聲讓我恐慌,彷彿看得到盛怒下的爸爸暴跳如雷的樣子,而我和洛清嵐卻逃不出去。

“姐!”我拉了拉洛清嵐的手,“別關門……”

洛清嵐笑着對我搖搖頭,小聲說,“沒事,放心。”

“爸,”洛清嵐微笑着牽着我的手,站到爸爸面前,輕聲說,“我帶妹妹回來了。”

爸爸擡頭看了我一眼,大口大口抽着煙,悶聲對洛清嵐說,“回來就回來吧。”

隨即,掐滅手裡的菸頭,盯着洛清嵐道,“你不是應該跟陳易在一起嗎?”

洛清嵐微微用力,握着我的手,笑着說,“我和他不合適。”

爸爸猛地起身,一腳踢翻剛剛自己坐的椅子,怒聲道,“你說不合適就不合適了?!”

洛清嵐微微一抖,卻迎身站到我身前,擋住了我,仍舊笑着對爸爸說,“你爲什麼要趕妹妹走?”

爸爸眸子一凝,狠狠的盯着我,重重吸氣之後,對洛清嵐擺擺手,“你先回房,我有話跟你妹妹說。”

“呵呵~”洛清嵐竟然低頭輕笑,握着我的手反而握的更緊了,擡頭毫不畏懼的對爸爸說,“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

爸爸一怔,愣了一會兒,大吼道,“你也學會頂嘴了!真是好樣的!”

洛清嵐終於收斂了笑意,正色對爸爸說,“我連說句自己想說的話,都不可以嗎?”

“想說的話?!好,好好!”爸爸氣急反笑,指着我,怒道,“你回來做什麼?你非得禍害了我女兒才甘心嗎?!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啊!”

“爸!”洛清嵐冷着臉,截住爸爸的話,“你怎麼能對雲說這樣的話!”

爸爸嘲諷的笑着,對洛清嵐說,“你要是知道你這好妹妹對你打的什麼主意,別說是說這樣的話,我恨不得當初就從沒把她抱回來!”

洛清嵐顯然有了怒氣,緊緊握着我的手,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和她是一樣的。”

“姐!”我連忙拉洛清嵐的手臂,又氣又急,“你不是說不硬來!”

爸爸幾乎僵在了原地,半晌,啞聲說,“你……和這個災星……一樣?”

“雲不是災星!”洛清嵐立刻反駁道,“她是我最愛的妹妹,也是你的女兒,你怎麼能這樣說她!”

“她還不是災星!”爸爸回神一樣,猛地一把扯過洛清嵐,用力之大狠狠把洛清嵐甩到一旁,撞到了牆上,我剛想去扶,爸爸卻轉而掐住我的脖子,眼睛通紅的怒叱,“要不是她,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從小就聽話,今天竟然爲了她跟我頂嘴,啊?還有臉說自己跟她一樣!姓洛的,她不是你妹妹!她就是個妖怪!你護什麼!”

我幾乎被掐的窒息,求生的本能讓我開始反抗,不覺擡腳,腳後跟狠狠碾在爸爸腳面,雖然我穿的不是高跟鞋,但運動鞋鞋底的紋路也夠受的。同時,左手攥着爸爸掐着我脖子的手腕,右手握拳,用中指指關節竭盡全力的狠狠砸在爸爸大拇指根部,手肘搗向爸爸下巴……

“啊!”爸爸連着三處受到襲擊,立刻疼得放開我,握着手腕暴跳如雷的怒吼,“你竟然敢還手!你連自己的老子都打!還有沒有王法了!你這個逆子!”

爸爸說着拽起旁邊的椅子就要砸過來,我還沒有喘過氣,剛剛從牆角站起來的洛清嵐眼疾手快的撲過來,護着我拉到一旁,沒傷到我,她自己卻被椅子砸到肩膀,悶哼一聲,當即咬的下脣出了血。

“姐!”我連忙抱住她,哭着問,“姐,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

洛清嵐被我抱着,卻摸着我的脖子,哭着問,“雲,你沒事吧?你沒事吧!”

“沒事,我沒事,”我哭着搖頭,心疼的看着洛清嵐,抖着手不敢去碰她的肩膀,“姐……”

洛清嵐竟然對我笑了笑,低聲說,“雲,是我太天真了……”

我忍着哭泣搖頭,想擁緊她又不敢大力碰到她的肩膀。

爸爸似乎沒料到自己會砸到洛清嵐,一時愣住。可是沒一會兒就回神過來,一把把洛清嵐從我懷裡拽了出去,竟然拉着的還是洛清嵐受傷的右肩!

洛清嵐被爸爸猛力一拽,吃疼的後退,悶哼出聲,幾乎要踉蹌着跌倒。

“姐!”我又驚又怕,想上前拉過姐姐,又不捨得和爸爸拉扯她,只好哭着對爸爸說,“爸,你別拉她那個手臂,右臂剛剛被你砸到了!”

“別喊我爸!”爸爸怒聲斥我,卻回頭看了眼淚眼汪汪的洛清嵐,道,“你要是不知悔改,就別認我這個爸!也別姓洛!我洛家丟不起這人!”

爸爸說着,手勁還是鬆了點,洛清嵐立刻皺緊眉頭扶着右臂軟綿綿的靠在牆上,咬脣看着爸爸。

“姐……”我心疼的看着和我之間隔着爸爸的洛清嵐,卻不敢繞過爸爸走過去,只能遠遠的看着她。

洛清嵐看着我,又看了爸爸一眼,突然低下頭輕笑出聲。

“你還好意思笑!”爸爸似乎更生氣,“你還笑!”

洛清嵐笑罷扶着牆站定,恨恨的看着爸爸,竟然一步步繞過爸爸想要往我這裡走過來。可是剛剛到爸爸身邊就被爸爸用力抓住,“你幹什麼去!”

洛清嵐竟然面無表情,無比平靜的看着爸爸,說,“洛先生,從這一刻起,我再不姓洛。也再不是洛興邦的女兒。”

“姐!”我又是感動又是心驚,百味陳雜,生怕洛清嵐激怒了爸爸。

洛清嵐說罷,動了動身子想要往前走,卻依舊被爸爸牢牢抓在手心。

爸爸氣的額上青筋畢現,抓着洛清嵐肩膀的手指用力之大幾乎看得出突出的指節,胸口劇烈起伏着,怒罵道,“你個逆女!你個逆女!”

“爸!”洛清嵐疼的眉頭都皺成一團卻咬牙不肯喊疼,我再受不了爸爸毫不知輕重的抓着洛清嵐的肩膀,當下上前跨步,用力把洛清嵐拽過來抱進自己懷裡,再不讓爸爸碰到她。

洛清嵐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因爲剛纔她跟爸爸斷絕關係的話,被我抱着,背對着爸爸,默不作聲的大滴大滴落淚。

我心疼的難以自已,咬牙對爸爸說,“爸,既然我們兩個你都不認,那你也別再管我們!就當從來沒有過我們兩個女兒!”

爸爸已經氣的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卻仍然怒聲斥責着我們,“滾!都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洛清嵐停下哭泣,拉住我的手,啞着嗓子對爸爸說,“爸,我們沒有錯。您不認我們,可我們始終是您的女兒,等您什麼時候想通了,我們一定會回來伺候您的!”

洛清嵐說罷,頭也不回的拉着我的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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