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郎這時擡起手,打斷母親的話,他用審視的目光看着李慶硯,十分專注,然後伸手去拉李慶硯。
李蘅遠眼睛也直了,以前沒太注意三小弟,怎麼感覺很眼熟?不不不,她是認得李慶硯的,但是這張臉,別的地方還見過。
紅姨娘見李玉郎目光嗜血,嚇得身如篩糠,開始搶孩子。
李玉郎一腳將她踢開,拉着李慶硯到了小廝身邊,把小廝臉上的碎髮撥開,看了看,又盯着李慶硯看了一會,嘴角勾出一抹極冷至寒的笑道:“我說怎麼眼熟,他們兩個倒是長得很像啊,這到底是誰兒子?“
聽了李玉郎的話,劉老太太詫異的站起來,甄氏傻傻的看着李慶硯,餘氏那麼喜歡看別人笑話的人都呆了。
李蘅遠也想起來了,阿婆她們還沒見到這小廝,小廝被拿下後,她打人來着。
李蘅遠走過去有仔細看了看小廝,臉型細長,眼睛很圓,束髮上的美人尖都跟李慶硯的一模一樣。
她看向驚慌失措的紅姨娘,語帶天真不解:“爲什麼三小弟跟一個小廝長得這麼像?”又看向李玉郎:“四叔,三小弟不像你誒。”
李玉郎怒到失去理智,回頭再次抓起紅姨娘:“你給我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硯不是你的兒子又是誰的?你聽別人挑撥離間。”
“這是我親眼看見的。”李玉郎擡手又給紅姨娘一巴掌,紅姨娘左邊嘴角頓時流出血來,臉頰瞬間腫了,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李玉郎拎起哭傻了的李慶硯:“不管是不是我兒子,我今天摔死他,看誰心疼。”
他話語剛落,紅姨娘就從地上爬起,撕心裂肺的叫:“不要……”
李玉郎將李慶硯舉高,薄脣抿的緊緊的。
看着在半空中嚇得翻白眼的李慶硯,李蘅遠心都跟着提起來,再怎麼說,事情沒弄清楚,總不能真的摔孩子吧?
劉老太太也疼孫子呢,急道:“快放下,放下,查清楚再說……”
李玉郎不爲所動。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竄起來搶過李慶硯,直接將李玉郎擊倒。
李玉郎吃痛的哎呦一聲,聲音很大。
劉老太太臉都嚇白了:“我的玉郎啊。”甄氏幾個聽見劉老太太聲音不對,忙過去將老太太扶住。
可是老太太還是嚇得說不出話了。
站在地中間的李蘅遠等李玉郎起了兩下起不來,才明白是怎麼回事,方纔一直認打,一聲不吭的小廝突然間暴跳起來,救下李慶硯,還打了李玉郎。
李慶硯現在頭還靠在他的懷裡,他抱着李慶硯防備的看着衆人,七分相似的兩張臉貼在一起,一大一小,舐犢情深。
再明白不過了,小廝就是李慶硯的生父,不然他不能這樣不顧一切,打家主,他有幾個腦袋夠掉?
李蘅遠也確定了一件事,這紅姨娘跟小廝**是真的,四叔定然是不知道的,按照四叔的表現來看,紅姨娘陷害大伯母和大哥的事四叔也不知道,不然誰人會拿自己這種名聲來陷害別人。
劉老太太那邊一團亂,可是李蘅遠已經顧不上了——小廝雙目嗜血,滿臉防備的看着衆人,李蘅遠怕激怒了他,扶起李玉郎,儘量往後站。
李玉郎哪裡顧得上疼,更顧不上退讓,指着小廝:“你把阿硯放開,你給我放開,那是我兒子,我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小廝搖着頭往後退:“他是我兒子。”
屋裡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紅姨娘脆裂心肝般喊着:“你不要污衊我,我根本不認識你,是誰叫你來害我的?”
“到現在你還認爲別人是傻子嗎?”小廝怒吼一聲。
紅姨娘的聲音比他還大:“根本不是你兒子,我不認識你。”說完像是想起什麼來,叫着下人:“把小郎君奪過來,把人抓住打死,就地打死,他污衊我。”
小廝眼裡帶着不信的看着紅姨娘,後神色越來越慌亂,低頭看了李慶硯一眼,笑的絕望,不過還是不放手。
紅姨娘睚眥欲裂,聲音尖利:“我的話都沒聽見嗎?打死他,來人打死他。”
其他人看到此時都明白了,這紅姨娘跟小廝是真有染,小廝是豁出去,紅姨娘還不想放棄她的榮華富貴。
劉老太太心疼孫子,養到三歲,就沒了?別人家的?眼睛泛白,差點抽過去:“我到底做了什麼孽?”
下人、媳婦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了,她那邊又亂起來。
李蘅憤憤不平,紅姨娘既然敢與人通賤,事情已經捅破,就應該敢作敢爲,小廝那麼護着孩子,之前捱打一聲不吭,顯然對紅姨娘十分有感情,紅姨娘卻想殺人滅口,曾經好過的情呢?是不是太過自私了些?
李蘅遠搖頭,紅姨娘想脫罪可沒那麼容易,害大哥和大伯母,她這關的就過不了。
她放開怒不可遏的李玉郎,上前一步道:“姨娘,人家都承認了,你不能孩子都生了就不認賬了吧,我看人家對你也是一片癡情,若是你們郎情妾意,好好求求四叔,四叔萬一成全你們一家人了呢?你還是承認吧。”
小廝絕望的雙眼閃過一絲光芒,帶着希冀。
紅姨娘朝李蘅遠撲過來:“都是你這小賤人,是你害我的。”
下人們手疾眼快的,趕在紅姨娘快到李蘅遠面前的時候把紅姨娘拉住。
李蘅遠也不躲開,笑了笑:“捉姦捉雙,你也被捉了,現在孩子也有爹認,你還說我陷害你?既然你們孩子都生了,你的下人肯定不會一點風聲都不知道,打一頓就全招了,紅姨娘,有這樣深情的人爲你,你該珍惜纔對,忘了我上午跟你說過那些話?你若執迷不悟也行,那就把你的人都帶過來指證你吧,看你如何抵賴?”
屋裡霎時間一靜。
劉老太太本氣的顫巍巍,聽了李蘅遠的話後看着紅妝,她都沒理清的事情,李蘅遠把證人都找好了?
甄氏眼中驀然涌出眼淚,李蘅遠真的變了,能獨當一面,思路清晰的令人欣慰。
李蘅遠跟紅姨娘說完,紅姨娘就頹然的靠在牆上,這樣纔不至於讓自己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