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兄弟點頭答應了,顧明蘭讓他們進了門:“相公,你帶成傑他大伯與他堂叔去吃早飯,趙大叔那準備得差不多了,就着你發話了。”
朱孫氏見顧明蘭不理她們母女急了:“二侄子,那我與你春兒妹妹怎麼辦?你們安排個什麼活給我們做?”
朱正清回頭問:“大伯孃與梅春也想跟着大夥下田?”
這麼熱的天讓她們母女下田,這可不行,自己曬曬就算了,可女兒曬上幾天,還不曬成個黑碳?
一個女孩子曬成個黑碳,那縣裡的大人還能看得中?
朱孫氏臉一變口氣有點不太高興了:“二侄子,那個…除了收割水稻,這家中就沒別的事可以做了麼?”
原來是想賴在家裡呢,朱正清淡淡的說:“有是有,只是不知大伯孃要不要做,除了下田就是漚肥這個活了。”
漚肥?
這農村裡人誰不知道漚肥的活又累又臭?去漚肥還不如去下田收穀子呢。
想到那家肥的味道,朱孫氏心中一陣翻涌:“那我們母女倆也去田裡吧,二侄子,我們的工錢是不是與大夥一樣?”
聽了朱孫氏這好笑的話,顧明蘭真想大笑,她臉上掩不住嘲諷:“大伯孃是說,你們倆做得過大男人了?或許是你認爲他們大男人只有你們這能力?”
這話一落果然幾個村民回頭看朱孫氏,眼中全是鄙視。
她來雖然是想賺銀子,可是她還有別的目的呢。不想爲了幾個工錢把顧明蘭得罪了,朱孫氏訕笑着說:“哪裡哪裡,我只不過問問罷了,蘭子,工錢就由你說了算。”
哦?這大伯孃什麼時候突然說變這麼爽氣了?剛纔還會幾個銅板計較,這一轉眼間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女人這是要鬧哪樣吶?
顧明蘭眼珠轉了轉笑笑說:“既然大伯孃這麼說,我們當小輩的也不能這麼刻薄。這樣吧,大伯孃就按二十五個大錢一天,梅春妹妹還是按二十個大錢一天算,你看如何?”
這還不叫刻薄?不就是一天多付了十幾個銅板麼?說得這麼好聽,虧她還是朱家人!
心中很不滿意的朱孫氏皮笑肉不笑的說:“他們大夥都出門了,行,行,那我與春兒也去吃飯了,好趕緊下地去。”
“好,有了大伯孃一家幫忙,我總算能鬆口氣了。下個月兩場喜事要去喝,我想着這地不趕緊收拾好,我可有得累。我大姐那還好,有我自己家大伯孃幫着,可王大哥那他就光棍一條,說什麼要把婚事全部都擱我來管,我這心裡呀可虛得荒。他這當官的成親,我還真不敢馬虎。”
顧明蘭話一落,朱孫氏驚叫一聲:“王大哥?蘭子,哪個王大哥成親要你來操辦?”
見朱孫氏見了鬼的表情,顧明蘭忍住心中的恥笑故意放緩了語氣,彷彿無奈般:“大伯孃,我家還有哪個人稱王大哥?不就是你侄兒的義兄、在縣衙門當捕頭的王林炎王大人唄!”
朱孫氏又是一聲驚叫:“不可能!”
本想大笑的顧明蘭知道此時大笑不太厚道,她故意裝出一臉的不解:“大伯孃,你說什麼不可能?你是說王大哥不可能把親事交由我打理這事?說來說去,其實當時我也不相信,這等大的事交給我這個年紀輕既沒見識又沒經驗的人來辦,一聽到他這話我也不敢相信。
大伯孃,你卻沒聽到王大哥說,他說他這一生除了兄弟外別無親人,他已經把我相公他們幾個當親兄來看,我就是他的親弟妹了,交由我打理這是理所當然。”
朱孫氏彷彿呆了一般看向顧明蘭:“怎麼會這樣?”
顧明蘭再次裝傻:“大伯孃,什麼怎麼會這樣?你這是怎麼了?王大哥成親,莫非你有什麼意見?”
朱孫氏知道自己失態了,臉上一惱:既然這金龜女婿沒了希望,那她還來賺這二十五個大錢一天做什麼?
想着自己那侄子的親事,她的臉立即像變臉一般堆着假笑:“那個,蘭子,你看大伯孃我這年紀大了,就老糊塗了。今天我孃家有喜事呢,我竟然忘這茬。對不起,今天我不能留下幫忙了,我得帶着梅春回一趟孫家去。”
顧明蘭故意一臉驚訝連聲催着:“大伯孃,那可得趕緊去,不然一會要趕上不飯了,你可是孫家的老姑奶奶,這回去就是長輩呢。”
聞言朱孫氏連飯也不好意思吃了,只得拉着朱梅春就往外走:“可不?我這當姑奶奶的要去遲了,還不惹人笑話?蘭子,你就不要送了,我下回再來看你們啊。”
聽到朱孫氏的自言自語,顧明蘭甩了一個大白眼:誰送你呀?
看着朱孫氏急匆匆的走出門,朱大姑與朱小姑都瞪着顧明蘭直樂:“你這孩子,怎麼就看得這麼準呢?”
這有什麼看不準的?顧明蘭心想:朱孫氏這種爲了攀高枝臉皮也不要的人,只要讓她知道這高攀她沒指望盼了,她肯定立即轉態度。
看着兩位姑姑的表情,顧明蘭樂了:“我可是火眼金晶,猴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它要拉什麼屎。大姑、小姑,今天大伯孃帶着兩個兒子來,你們以爲她真的是來幫忙的啊?她是想讓他們來探聽消息的呢!她以爲今年又會與去年一樣,家中一忙王大哥就會帶人來幫忙,她想不到的是,這會王大哥可比我們家還忙呢。哈哈哈…”
想到自己這大嫂的野心,朱大姑搖搖頭:“大嫂這心可真大,就梅春那姑娘,王大人恐怕連看一眼都心情呢。”
朱小姑也贊成:“雖然說李姑娘也是個農家女,可梅春差她就太多了。如今王大人訂親了,大嫂也得死心了。”
突然朱大姑又想起:“蘭子,那天你大伯孃來說起她那二侄子,你有沒有叫清兒去打聽過?”
頓時顧明蘭的臉色漸漸的沉了:“大姑,梅春這不是也沒了可以算計的對象麼?如今梅春也十六歲了,再不趕緊找人家,拖過今明兩年,就難了。我想着,這孫家的侄子如果是真的好,這親事恐怕就不會再提了。”
朱大姑臉色一變:“蘭子,你是說如果你大伯孃再來提那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