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還有外人在,他居然說出這種‘不體面’的話,方母當即氣白了臉。見方傾墨話音一落轉身就欲追上去,當即做了一個手勢,也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幾個保鏢一樣的人把方傾墨團團圍住,竟是不准他離開的意思。
方傾墨臉色發青,凝身站着未動,方母緩步上前,目光不算嚴厲但卻十分威懾力十足地看着方傾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不可能出言斥責,但目光裡的含義無一絲遺漏地傳達給了方傾墨,半晌,方傾墨痛苦地閉了閉眼,看着從小到大一直疼愛他的母親道:“我只是想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這樣你也不準?淝”
方母漂亮的脣角一揚,以只有方傾墨能聽到的音量說:“她是有夫之婦,有何可取之處?你不要讓我失望。”
方傾墨臉色微白,深深看一眼方母,身形微動就要離開,那站着不動的保鏢立刻跟着移動,眼看着就要打起來了。卻有一人恰此時走了過來,程玲眼尖的迎上去,激動的叫一聲,“啓輝……”
來人身形高大,氣質穩而內斂,一張耀目生輝的臉神采奕奕,此時見到眼前一觸即發的劍拔弩張的氣氛不由挑了挑眉,目光不着痕跡掠過衆人,沉聲道,“各位好,我是來找我的妻子陶麥的,我爺爺說她往這邊走了,不知道你們看見沒有?”
方母眼睛一亮,以往只聽聞林啓輝這個名字卻未真正見過其人,今天一見,器宇軒昂,俊朗的外形絲毫不輸傾墨,穩而沉斂的氣質甚至更勝一籌。
程玲自打與林明離婚之後就沒見過兒子,此時突然見到了,眼巴巴跑上前打招呼,他卻只給她一個眼神,連一句話都未說,只問衆人陶麥在哪,心裡當即難受起來。
“原來你就是啓輝,這個陶麥好有福氣,有你這麼一表人才的夫婿,夫復何求。”方母笑着上前,與程玲並肩站在一起看着林啓輝。
林啓輝淡淡一哂,他何等聰明之人,觀其形勢,察其顏色,對眼前的狀況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當即笑着回道:“夫人過獎了,有陶麥做妻子,也是啓輝的福氣。”
方母臉上燦然一笑,目光看向臉色發白的方傾墨,心下了然,原來林啓輝和這陶麥的感情很好,這下子,傾墨還有什麼理由做那奪人嬌妻之事當?
“啓輝哥……”一直靜立一邊的蘇柔遙不知何時也圍了過來,俏生生地叫了一聲,卻是站在了方傾墨身邊,兩人都是長得極好看的人,如此一站,在外人看來倒挺相配的。
“遙遙,你也來了。”林啓輝淡淡看着蘇柔遙,打了一聲招呼就欲離開,剛轉過身方母的聲音又響起,“你的夫人剛剛從這裡離開了,如果你找到她,還請對她言明,我的兒子傾墨唐突了她,在此,我也對啓輝賢侄說一聲抱歉。”
林啓輝忽地轉身,雙目灼灼看着光彩照人的方母,臉上微微一笑,語氣不變的道:“夫人嚴重了,傾墨明知道不可爲而爲,只能證明我妻陶麥魅力巨大,做丈夫的我實在要亦步亦趨地看着她,對她更好,否則真怕有一天被人搶走了,哎,亞歷山大。”
最末尾一句,林啓輝有意加重語氣,一副真的壓力巨大的苦惱模樣,引得周圍人不得不去想他有多寶貝他的老婆,別人一句不是都說不得。
他這麼一副沉穩鄭重的性子,說出這番話很富有戲劇性的效果,方母只能呵呵陪笑,目光卻偷偷瞪向自己不爭氣的兒子,看看人家說的,就跟她兒子是那些沒有教養的登徒子一樣。
林啓輝說完,轉身即走,程玲和蘇柔遙腳步微動,想追上去和他說幾句話,但他走的飛快,眨眼功夫已經沒了身影,而方母又對着程玲說話:“看不出來他們還真伉儷情深。”
程玲臉上帶着尷尬,點頭也不是,不點頭又不好,當即僵硬地笑着。
林啓輝出現的整個過程,方傾墨都靜默一邊,他眼睜睜看着林啓輝光明正大地宣稱來找自己的妻子陶麥,無可奈何地聽他說着維護陶麥的話,不得不聽着母親對他們夫妻感情的讚美,原來,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陶麥和林啓輝已經和好了,已經和好了,是嗎?而他還在一邊等待,等待陶麥能夠醒悟林啓輝帶給她的只有痛苦,等待她醒悟林啓輝已經是過去式了,但看今天的情形,卻不是如他所想。
“你看到了吧?”方母轉向方傾墨輕言,意思不言而喻。
方傾墨神色僵硬,挺直着後背走開了。
方母搖着頭,大有無奈之意,看向程玲說:“現在的孩子啊,真是越來越不把父母看在眼裡。”
程玲臉色生硬地點點頭,方母又客氣了幾句,屏退那些保鏢,引着程玲等人走向大廳。
林啓輝找到陶麥時,陶麥正一個人站在花園裡,寒風吹來,從裡冷到外。
“陶麥……”陶麥正自失神,突聞一聲熟悉的呼喚,轉身一看,不由一陣驚喜,雙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林啓輝見她這樣,脣邊勾起一抹微笑,“你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
長臂一伸,已然順勢抱住了陶麥,觸及到她冰涼的身子,一陣心疼,“
走,到大廳去,這裡太冷了。”
陶麥卻賴着不肯走,方傾墨的母親那麼美那麼高貴,也很會說話,字字句句留有情面不着痕跡卻又把你打擊的體無完膚,和林母相比,這嘴皮子的功夫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她可不敢再領教了。
再說,她也真心的冤,何必再去碰一鼻子灰,臉帶的讓爺爺也臉上無光。
“你怎麼來了?”陶麥趴在林啓輝懷裡,語氣裡帶着喜悅,這幾天他忙的昏天暗地,早上還未醒他就起牀走了,晚上睡着了他纔回來,連着幾天兩個人影都看不到,真的好想念。
“自然是來接你和爺爺回家。”
如此平常的一句話,卻讓陶麥瞬間感動,家,多麼溫暖的字眼,這麼多年,出門在外,終於有人接她回家了,她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好高興,真的好高興。
“那我們走吧。”陶麥抽身拉着林啓輝就欲回家,她要是知道爺爺參加的是方傾墨的生日晚宴,她就不來了。
林啓輝看陶麥急不可耐的樣子,也隨着她,兩個人相攜走向晚宴大廳去尋林爺爺,燈光下,兩人的身影格外和諧,男的俊,女的清麗淡雅,男的眉目流轉間,俱是沉穩的氣勢,而女的眸光流轉間,清新怡人,無疑,看起是這是一對相愛的男女。
華麗大氣的廊檐下,方傾墨遠望着陶麥和林啓輝,也不知他們在說些什麼,只見陶麥言笑晏晏,看起來十分快樂,情不自禁想起在時光會所初見她時,她帶淚的眼睛,那是傷情的淚,從來就不屬於他的淚。
陶麥沒想到又遇上方傾墨了,腳步微頓,只想調轉頭換一個方向,但林啓輝拉着她卻是不準,“我知道你已經跟他說清楚了,但今晚他爲你帶來不少困擾,與其讓人誤會,不如再決絕一點。”
陶麥深以爲然,當即與林啓輝一起朝方傾墨走去,邊走腦子裡邊想應該怎麼說,剛走至方傾墨面前,蘇柔遙也不知從哪個地方又冒了出來,陶麥不禁瞪眼,真是哪裡有熱鬧哪裡人多。
陶麥轉過頭對着林啓輝努努嘴,“看見那個美人沒?那個是你的任務,那位帥哥纔是我的事。”
她說的俏皮可愛,林啓輝淡淡一笑,挑着眉說:“好。”
兩人的互動看在方傾墨和蘇柔遙眼裡,那是眼中生刺一般,兩人的臉色都不好。
“方先生,過年之前我已經搬離於穎那裡了,現在住在林家老宅。”走上廊檐,與方傾墨面對面,陶麥忽然口出此言,別人可能覺得這話莫名其妙,但方傾墨卻懂,這意思,欲蓋彌彰。
方傾墨垂着的手幾不可見地抖了一下,卻是風度極好地眯着眼笑了起來,他有一雙狹長漂亮的鳳眼,此時眯起來有股桃花撲面的感覺,眼尾帶着笑紋,卻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去摩爾小區找你好幾次都沒遇到。”方傾墨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緩清越,卻太過清越,聽不出其中的任何情緒,反倒讓陶麥心生波瀾。
原來他去找過她,在她不知道的時候。
“嗯,我以後會一直和啓輝住在一起,我們很快就會有寶寶了。”陶麥也不知自己爲什麼要這樣說,可她就是這麼說出口了。
方傾墨眯着的眼瞬間睜大,下一秒卻又恢復到他翩然不凡的樣子,看着陶麥,脣似抿不抿,縱然演慣了風花雪月,這一刻,眼梢眉角終究染上了一份愴然。
方傾墨表面沒露多大反應,蘇柔遙卻是吃驚不小,一雙大眼立刻泫然欲泣地望着林啓輝,好像林啓輝欺負了她一樣。
林啓輝眼角直跳,陶麥說什麼不好,偏要拿孩子打擊人,當即只能若無其事地攬住她的肩,“好了,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