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眼眸一沉,低聲問道:“那你能給我錢嗎?“
冥逸轉身訝異的替她拉了拉衣領:“你很需要錢??”
女孩搖頭:“不,我不需要,可他們很需要。”
冥逸看着那雙晶瑩的琥珀色眼眸,不自覺點點頭:“你需要多少?”
女孩起身將身上的衣服還給他,然後低頭盯着自己的腳尖,問出心中疑惑:“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低沉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的命是你救的啊。”
她肩微微一沉:“那你能把錢給我,讓我先回去一趟嗎?”
冥夜笑笑:“當然。”
看着熟悉的大門,女孩深吸一口氣敲響了門,門還未開就聽到婦女惡毒抱怨的聲音:“你還知道回來啊?你怎麼不死在外面勒。”
女孩將手中的袋子交到她的手中:“這個給你,你帶叔叔去看醫生吧。”
婦女兩眼放光的翻着袋子裡的錢:“你哪來這麼多錢??”
女孩置若罔聞,只是開口問道:“我……還能回來嗎?”語氣雖是清冷,可細聽你會發現那裡面竟然帶有絲絲祈求。
婦女一愣,隨即有些嫌棄的說了一長串:“你說你啊,在美國那種洋地方待的好好的,回來幹嘛啊?你那個無情的媽也是,不要你就算了,還把你給送回來,是嫌我們這些人還不夠窮嗎?當初勸她不要出國、不要出國非要去,現在好了,人都不知道跑拿哪去了……你也不要怪我……我們家已經很困難了,那還養得起你啊,再說你叔叔現在這個病,我也沒
有心思去管你!況且,你這個喝過洋墨水的小孩我真是對付不了,一問三不知的,溝通都那麼的麻煩。”雖然只是多雙筷子的事,可包袱就是包袱,不能給人減輕負擔,能越早甩掉越好。
對於婦女的冷言冷語女孩不再言語,她輕輕的呼出一口熱氣,想要溫暖早已凍僵的雙手卻見效甚微,隨後她嘆息一聲,不捨的說道:“那……我走了?”
沒有疑問、沒有擔憂、沒有挽留、更沒有不捨,婦女重重的關上了那扇門,隔絕了這短暫的親情。
望着緊閉的大門,她緩緩擡起頭看着陰沉的天空,臉上一派淡漠。那時的她9歲;本該快快樂樂的、無憂無慮的年紀,卻過早的擁有一個了滄桑的背影。
冥逸永遠不會忘記她擡頭看天的樣子,是那樣的無助和寂寥,因爲她不是在欣賞天空的美麗,而是在極力阻止那即將從眼眶滑落的淚珠,也就是那樣一個細微動作讓冥夜知道,她……是個善良的孩子。
從她衣衫襤褸的樣子,你一定不會相信,她是一個擁有美國長期簽證的公民,初次看見資料的時候冥逸也嚇了一跳。這麼小的孩子居然一個人在美國生活了那麼久,資料顯示她是在4歲的時候跟母親一起移民到美國的,她的母親是二嫁,在她母親還未生病的時候,一家人的日子還算過得平穩幸福,可自從她母親生病以後,她的繼父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直到有一天,她的繼父帶着他的3個小孩和她的母親,一起消失在了紐約的街頭。那時她才知道,他們拋棄了她,留給她的只有一張破舊的10美元和那
個決絕的背影。6歲的孩子是單純的,總覺得只要待在原地,母親病好了就一定會回來接她的,所以她在紐約街頭一待就是三年,可以說這三年讓她嚐盡了人生的冷暖。
會這樣回到S城,是因爲紐約街頭髮生了暴恐事件,她們這批外來乞討者就被美國政府以救濟的名義遣送回國。她回國之後就跟着那個唯一跟她還有一絲血緣關係的叔叔,可那個叔叔卻是個嗜酒如命的人,嬸嬸更是一個視財如命的人,那樣一個家庭怎麼會盡心盡力的照顧她?一個9歲本該得到愛的年紀,她卻早已嚐盡了人情的冷暖。
女孩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她短暫生活的“家”,從她被遣送回國的那一天起她就在害怕,害怕在這個陌生的國度會很幸苦,可看着爛醉如泥的叔叔和討厭自己的嬸嬸,她突然釋懷了……她覺得遠在異國的母親至少是幸福的,因爲繼父他沒有拋棄生病的母親,他帶着她一起走了。
也就是在那一天她變得更加沉默了。
冥逸上前,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走吧!”既然沒有挽留,那留在這裡只會更難過,不是嗎。
枯黃的銀杏葉被寒風一吹,便簌簌飄落,瞬間給地面鋪上了一層華麗的金色地毯,看着既美麗又奢華,可她卻沒有時間去欣賞這樣的美景,比美景她更擔心自己的處境。
應了她的要求……冥逸連車都沒開,兩人愣是在寒風中傻傻的走着。
很快冥逸就發現,她雖然在前面走着卻時不時的會回頭看自己。是在害怕嗎?害怕自己也忽然說不要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