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傢伙!”方依柔生氣地嘟囔道,“我還沒問這筆錢是和誰有關係呢!怎麼就掛了?”
門被人推開,寧東成走了進來。
方依柔生氣地埋怨道:“看看你做的好事!事情還沒問清楚就把兒子罵走了!現在怎麼辦?難道真等着他搶銀行來還你錢啊?!”
寧東成卻狡黠地一笑:“我是故意這麼逼他的。”
“爲什麼?”方依柔正要發作,卻被丈夫按住了手。
寧東成坐下來,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沒讓何心妍跟過來,我可是鬆了一大口氣呢。”
方依柔一怔:“你什麼意思?”
寧東成扶了扶眼鏡,正色道:“那個臭小子,什麼事做不出來!你還記得之前孫立偉說過,他們在遊輪上遭遇到了何心妍嗎?也許他不想再糾纏下去,所以跟何心妍達成了協議,300萬美元解除婚約。但是何家的帳,我們肯定不好查,不如等着看看他的資金來源。要是這筆錢真是從何家划過來的,那……”
“那我們再該怎麼辦?!”方依柔緊張地問。
寧東成重重嘆了口氣,說:“真到了撕破臉皮的那一步,就難辦了!”
方依柔的心情亦很是沉重。她看了丈夫一眼,說:“放心吧,要真到那個地步,大不了我們押着兒子上門負荊請罪,不會撕破臉皮的。”
寧東成略一點頭,沒有再說話。
正值週末。
看看時間,不過下午兩點半左右光景。顧竣龍換了身T恤,對秦文慧說:“我還是到公司去看看,晚上回來吃飯。”
“嗯。”秦文慧輕輕點頭,上前替他將沒有翻好的衣領理整齊了,對他溫婉一笑,說,“那你去吧。”
顧竣龍在她肩頭按了按,轉頭問顧家齊:“跟我一起吧?”
顧家齊躑躅着,不想答應,又不敢不答應。
秦文慧鼓勵他說:“跟爸爸去吧。”
家齊這才耷拉着腦袋,不情不願地跟着父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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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纔還滿滿當當的大堂,一下子只剩下了顧家的兩個女人,這感覺,好悽清。
秦文慧幽幽嘆了口氣,對顧安然說:“安然,我回房啦。”
顧安然對她抿嘴一笑,算是迴應。
若想不胡思亂想,一個人在大堂裡枯坐,倒也真是無聊之極。回想着幾天前同父親的對話,顧安然對哥哥和秦文慧的故事突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現在沒有人在,應該是她們聊天的好機會。
她信步來到秦文慧的臥室前,剛要敲門,卻發現門是虛掩着的。
她試着輕輕推了推,門開了,她看到了秦文慧的背影。
這個女人正坐在桌前埋頭寫着什麼。聽到身後傳來動響,她頭也不擡地問:“是安然嗎?”
顧安然一怔,邁步進來,好奇地問:“慧姐姐,你怎麼知道是我呀?”
秦文慧笑了笑,說:“除了你,沒有人會在我背後悶聲不響。”
“也對。”顧安然釋然而笑。那些工人肯定不敢這樣推門而入,顧竣龍進門肯定動作超大。
她走到秦文慧身邊,看到她正專心致志地描着一本書。
“這是什麼呀?”她俯下身子仔細地看。
“佛經。”秦文慧停下來看了她一眼,接着描,“自從你哥哥出事被抓後,我天天都在抄佛經,祈求佛祖保佑我的丈夫和兒子一切平安。”
顧安然一向對宗教信仰毫無感覺,當下淡淡一笑,隨口問:“有用嗎?”
“怎麼沒用。”秦文慧再次停下來,認真地看着她,說,“你看,這本我還沒抄完,你哥哥就平安無事出來了,就連家齊也能回來看我。這不是因禍得福嗎。”
顧安然點了點頭:“唔,福兮禍兮,真的不能一概而論。”
秦文慧微微一笑:“你找來有什麼事嗎?”
顧安然聳了聳肩:“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覺得有些無聊,想找人聊聊。不過……我看我還是不來打擾你了。”
秦文慧笑道:“不要緊。我把這一頁抄完,今天的任務就算完成了。還有幾個字,你等會兒吧。”
“嗯。”顧安然知趣地坐到了旁邊,隨手拿起桌面上的一本書,漫不經心地翻着,又問,“爲什麼不多抄點兒?”
秦文慧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年紀大啦,坐不了那麼久。再坐又該腰痠背痛啦。”
“哦……”顧安然輕輕應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待秦文慧剛剛放下筆,她便放下手中的書,不聲不響攏上前去,替她做起了按摩。秦文慧笑了,眼中淚光點點,在她手上輕輕拍了拍,喃喃道:“乖……我要是有個像你這麼懂事的女兒,那可真是不知幾輩子修來的福份了。”
顧安然由衷地說道:“慧姐姐,我本來就是你養大的,都可以算是你的女兒啦。”
秦文慧臉色一變,慌忙說:“別胡說!這不是亂了輩份麼!萬一讓老爺聽到……”
顧安然呵呵笑:“我是說可以算,又沒說是。”
秦文慧扭過頭來看了看她,說:“你想聊什麼?”
“嗯……”顧安然垂着眼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突然間我很想知道,當初你和哥哥……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是嗎……”秦文慧轉頭望向前方,眼神漸漸變得朦朧起來,“那可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呢……”
秦文慧出生在一個書香世家。那時的她文文靜靜的,是那種一看就知道是從有着良好修養家庭出來的女孩子。她是父母眼中的乖乖女,是弟弟妹妹們眼裡的好榜樣。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好孩子,卻在同學的慫恿之下,陰差陽錯地走進了一間酒吧,而那間酒吧的老闆,正是顧竣龍。
那時的顧竣龍年少氣盛,身邊雖還不至於是美女如雲,卻也有好幾個“女朋友”。
那一晚,當他第一次在酒吧見到秦文慧後,他身邊的那些MARY,SHIRLEY之類通通變成了透明人。他的目光立即被她所吸引,便再也移不開了。
人的目光是很容易被察覺到的,尤其是這種熱切的目不轉睛。
秦文慧知道有個高大帥氣的男人在盯着她看,卻故
意不動聲色,鎮定自若地和同學談笑風生。她舉止優雅,笑容可掬,怔在一旁的顧竣龍都忍不住學着她的樣子,端起啤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品嚐。
終於有個沉不住氣的同學使勁捅了捅她,朝着顧竣龍所在的方向呶了呶嘴,說:“文慧,那個男的看你好半天了!”
爲了應付同學,秦文慧不得不看了顧竣龍一眼,淡淡地說:“看就看唄。”
那一剎那,顧竣龍就好像被雷劈中一樣,怔在原地,半晌回不過神來。那一回眸的水光灩瀲,彷彿有着攝魂奪魄的魔力,一顆心從此淪陷,便是一生的相守。
其實,彼時的秦文慧又何嘗不是心如鹿撞。她平日裡接觸到的男孩子,都是同她一樣,斯文有禮的白麪小生,看起來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書卷氣是有了,卻又少了男人應有的英挺與豪氣。眼前的這個男人,兩道濃密的眉下,是一雙含笑多情的黑眸,如大海一般幽深;英挺玲瓏的鼻,加上嘴角那一抹輕淺的似笑非笑,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位瀟灑多情的騎士,正含情脈脈地注視着心儀的公主。
一見鍾情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吧。
顧竣龍鼓足勇氣,向着她和她的同學們款款走來。
“小姐很面生啊,第一次來這兒的嗎?”他客氣地問。
秦文慧飛快地看了他一眼,緊張得只知道不停地把頭髮挽到耳後,卻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她的同學們幫她解了圍:“是第一次來又怎麼樣?你們這兒會給第一次來的客人打折嗎?”
顧竣龍微微一笑:“沒問題。你們今天晚上的消費,全都記在我帳上。”
所有人都興奮得大叫起來。只有秦文慧滿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顧竣龍也看了她一眼,卻只是對她笑了笑,轉身走掉了。
望着他的背影,秦文慧好奇地問:“這個人是誰呀?這麼闊氣?我們不應該占人家便宜的……”
一名女生親暱地摟住她的肩,得意地笑道:“文慧,別傻啦!你不認識他,他是這兒的老闆!他給我們免單,虧不了多少錢的!哈哈!你難得出來玩,今天可要盡興啊!”
“老闆?”秦文慧睜大了眼,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顧竣龍。
這次他很紳士地舉起了酒杯,衝她點頭示意。
她也微微點了點頭,臉頰卻已紅成一片。她真的沒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男人居然能有這麼大的成就。雖然她是第一次來酒吧,但這裡的排場看得出來,這間酒吧不是一般人能撐得起來的。來這裡現場表演的,是當時小有名氣的樂隊,樂隊名字叫BLIND什麼的,她不太瞭解,但臺上的那幾個人她還是有點面熟的。
隨着音樂的起伏,酒吧裡的人羣也跟着激動起來。喧囂聲不絕於耳,鼓聲敲得人覺得心都快裂開了。
秦文慧看看身邊的朋友,一個個熱情高漲,她受到感染,不禁也跟着起身隨着旋律輕輕搖擺着身體。
就在大家玩得不亦樂乎之際,一羣小流氓神不知鬼不覺向他們靠攏,把秦文慧和她的那些朋友們圍在了座位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