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狂轟亂炸,把何心妍徹底炸懵了。
寧正熙最後說的那段話,每字每句都紮紮實實敲打在她的心頭,直指她的痛處,她已失去了最後的心理防線,再也橫不起來了。
“寧正熙!”這三個字彷彿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你有種!”何心妍輸人卻不輸氣勢,對兩名保鏢一偏頭,“我們走!”
說罷,她像女王一樣,昂首挺胸,目不斜視,傲然離開了酒吧。
顧安然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能把無賴發揮到極致,他也算是奇葩中的極品了。
“呵!”寧正熙在她對面坐下,長長舒了口氣,“真要命!這樣都能被她找到!要不是我想出這麼個一勞永逸的辦法,我們可真是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呢。”
“你還說呢。我剛纔給你打電話你聽到了嗎?”顧安然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小啜一口啤酒,全當是壓驚。
“聽到了。”他滿不在乎地回答。
“聽到了你怎麼不走啊?還送上門來?這不是自投羅網嗎!”她急了。
“呵呵,”他深深望進她的瞳仁裡,溫和地說,“我要走了,你怎麼辦?”
“我有什麼不能辦的?我幫你拖着她,她等得沒有耐性了,肯定會以爲你和我並不在一起,那時候她不就自己走了麼!”她纔不要他這麼瞧不起人。
他卻搖搖頭:“你把何大小姐想得太簡單了。她這種人,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就是那種‘蛇’型人,像蛇一樣,要打敗他就必須一擊致命,要是隻是把他打傷了,他會更害人!”
她辯不過他,而且事實證明,他這麼做的確有效,於是她閉了嘴,不再追究。
他卻來了勁:“你怎麼不問我,‘難道你不怕那兩個保鏢把你打包帶走了嗎?’”
她裂着嘴輕輕笑:“說實話,我覺得你根本沒有把那兩個保鏢放在眼裡。雖然他們看起來很能嚇唬人。”
他很是受用,裂着嘴呵呵笑:“你太擡舉我了。”
“不是擡舉,是真的呢。”她認真地說,“可惜你失憶了,不然我一定會追問,你的這些本事都是從哪裡學來的。”
他撇了撇嘴:“要是孫立偉在就好了,他一定什麼都知道。”
“話說,當時在碼頭實在是太混亂了。不然我找到孫立偉,把你直接交給他,也許就不會鬧成現在的局面。”她嘆了口氣。
他卻歪着頭打趣道:“現在的局面不好嗎?起碼,咱們還有酒喝呢。”
他的樂觀深深感染了她。顧安然微微笑了笑,端起酒杯喝上一大口,以示贊同。
寧正熙看了看她的酒杯。這一會兒功夫,她那杯酒已喝得只剩一點泡沫了。他說:“再加點啤酒吧?”
“嗯,好。”顧安然將酒杯放進托盤,俏皮地一笑,“有勞了!”
打發走了何心妍,二人的心情都相當地放鬆。
寧正熙加滿了酒杯,喜滋滋地坐回來。剛坐定,顧安然發問了:“對了,你剛纔出去做什麼了?”
他笑:“你忘啦?當然是去弄吉他了。”
她也笑:“我沒忘。但是……我好像沒看到什麼吉他呀。”
寧正熙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故作神秘地說:“現在還不是時候。”
“呵,”她被他的表情逗笑了,“那什麼時候纔是時候?”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他不動聲色,小啜一口啤酒,將目光投向了那支樂隊。
樂隊的主唱結束了一首歌后,答謝完觀衆,突然話鋒一轉:“曾經有位小姐承諾過,只要她的男朋友送她一枚吉他,她就唱一首她最喜歡的歌給他聽。現在,吉他弄到了,不知這位小姐會不會兌現自己的曾諾呢?”
鼓手一陣猛擊,最後一記重重落在了吊鑔上,聚光燈很快落到了顧安然的身上。衆人不由發出一陣鬨笑。
顧安然嬌嗔道:“我什麼時候說你是我男朋友了?”
“就現在啊。”寧正熙笑盈盈地回答。
“切~”顧安然翻了個白眼,“你吉他呢?”
寧正熙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低頭從懷裡取出了一把小吉他——如果這還能稱作是吉他的話。這個吉他的大小充其量只有真正的吉他的十分之一,不過麻雀雖小,倒也是五臟俱全的。他將吉他的六根弦從低到高撥弄了一遍,除了聲
音小了點,音色倒絲毫不遜色專業水平的吉他呢。
“嗯?”寧正熙故意衝她挑了挑眉,那意思好像在問:怎麼樣?會彈嗎?能彈嗎?彈得好嗎?
看他一臉得色,顧安然不禁更有理由迎接挑戰了。她欣然接了過來,二話不說,抱着迷你吉他就走到了樂隊中間,輕快地彈了個前奏。衆人的目光頓時被她和她的迷你吉他所吸引。
美女嘛,自然容易吸引人的眼球。
經過簡單的溝通,樂隊很快爲她響起了伴奏。在她的吉他聲中,她收放自如地唱起了那首歌:“依蓮,我名叫依蓮,我也有快樂和悲傷,有喜怒哀樂的生活,我只想找到簡單的愛情,屬於我的愛情……”
寧正熙目不轉睛地望着唱歌的女人,心中說不出是怎樣的一種激動。
從相識到現在,不過短短几天,卻像有十幾年那麼長。也許認識一個人十幾年,也未必能產生這樣的情愫,因爲愛情這個東西,一向都是電光火石那一剎那時的產物,第一眼對上了,就是一世一生的相守;而所謂的日久生情,其實不過是一見鍾情的昇華,真要喜歡那個人,不可能會等到那麼久才恍然大悟。
你真以爲一個人對別人的示愛感覺不到?裝不知道罷了。
那只是一種善意的僞裝,意思只有一個:我對你沒興趣,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
這個女人救了他的命。
在海里,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刻,看到她,她就是天使。那種奇異的感覺油然而生,一直糾纏着他,無論如何都揮不去——她就是他這一生要找回的那根肋骨。是的,找回。她原本和他就是一體的,只是上帝同他們開了個玩笑,他們失散了,但曾經的感覺讓他們神奇地相遇,走到一起,他不會再弄丟她,無論什麼人,什麼事,都不能再阻止他們的團聚……
“嘿,在想什麼呢?”
耳畔冷不丁傳來她的聲音,寧正熙怔了怔,很快恢復了常態,說:“你唱得太好聽了。”
顧安然抿着嘴笑,很是受用的樣子,狡黠地打量着他,說:“可我怎麼覺得,你根本沒有聽我唱歌呢?你的表情告訴我,你的靈魂已經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本章完)